中秋后开学,邬落落的感冒还没好全,说话声音闷闷的,轻微咳嗽。
一大早段屹就像看戏似的,瞧着前桌的邬落落在任由蒋佑祈发落,极其听话,像是个乖娃娃。
蒋佑祈说‘伸手’,她就伸手接过一堆药片胶囊,蒋佑祈说‘吃了’,她毫不犹豫,一抬手,药直接塞嘴里,看都没看一眼,蒋佑祈说‘喝水’,她就咕噜咕噜一大杯温水喝光,中间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们才在一起多久,就这么——驯服了?
话说夜市撞见两人的时候,分明是邬落落更强势些。
段屹内心感叹,副班长管妻有道啊!
吃过药,邬落落蔫蔫趴在桌上,书立在眼前,尽量让自己看进去。
奈何鼻子不通气,大脑昏沉,加上眼皮一直打架,困得难受,她什么也学不进去。
体委齐林一进班级的门,直接奔着蒋佑祈这边过来了,他手‘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吓的快睡着的邬落落顿时精神了。
“蒋佑祈,谢谢你昨天帮忙啊!”
齐林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邬落落的状态,自顾与坐在里面的蒋佑祈说话:“你昨天最后那个三分,太牛逼了!下次有比赛,还一起啊!”
“再说,”蒋佑祈靠在椅背上,一条手臂随心的搭在桌边,姿态散漫:“你耽误我同桌看书了。”
齐林后知后觉,收起手歉意地笑笑,冲着蒋佑祈打个手势,回座位去了。
邬落落脸枕着手臂,侧脸看蒋佑祈,闷声问他:“你昨天出去了?”
“嗯,”蒋佑祈垂下眼,漫不经心回:“齐林线下的篮球比赛,要我去帮忙。”
“什么时候的事儿?”邬落落眼皮重重的落下,又抬起,马上上课了,她不能睡:“你昨天中饭晚饭都是在我家吃的,没听你说,”后面喝水的段屹闻言直接呛了。
中饭晚饭?还是在邬落落家,两人见家长了?这是定下来了?
段屹脑力立刻浮现出班长和副班长的恩爱画面,互相喂饭,搞不好高中毕业,他就要随份子钱了。
段屹赶紧甩甩脑袋,不应当不应当,这也太快了。
“我只打了下半场,”蒋佑祈回:“放假前齐林就找我了,我没去,周末那天他那边人手实在不够,找了我好几次,就去看看。”
“见你难受,没叫你。”长臂伸出,蒋佑祈勾过自己的外套,给邬落落盖上:“睡会儿吧,等你醒了给你看笔记。”
邬落落真的扛不住了,眼皮沉的厉害,实在睁不开。
蒋佑祈话音落,她连点头都没来得及,直接睡过去了。
许是受了蒋佑祈最后一句话的影响,邬落落梦见他给自己补课了。
两人就在教室里,蒋佑祈的长臂拄在她的椅子边上,胸口似有若无的碰到她的肩膀。
他垂下的刘海半遮住眉眼,打下的浅浅的影子更显眉眼深邃,声线低沉且富有磁性,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下巴处的流畅线条极具男人味。
邬落落双手拘谨的放在腿上,他每说一句话,她就点点头,红唇轻轻地抿着,偶尔头看他的侧脸。
他睫毛长长的,眼中沉寂淡然,嘴角向下抿着,身上有着淡淡的薄荷香。
邬落落收回视线,落在桌上的笔记上。
笔记上的字大气奔放,整张页面,只写了一个问题。
‘草莓味和青柠味的棉花糖哪个好吃?’
蒋佑祈说是青柠味,邬落落说是草莓味。
开始两人和声和气,后来邬落落说,他连吃都没吃过,怎么会知道哪个好吃,除非买的时候他偷吃了!蒋佑祈不屑的一笑,不讲道理地回:“反正就是青柠味的更好。”
邬落落是被气醒的。
她醒来脑子还蒙着,梦里实在太生气,情绪带到现实,一睁眼看见蒋佑祈拄着脑袋转笔,‘豁’地一下站起来,气鼓鼓地质问蒋佑祈:“到底哪个好吃!”
蒋佑祈懵了,仰着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周边的同学也懵了,视线像是探照灯是的扫过来,皆是惊讶和奇怪。
后排睡觉的段屹,瞬间惊醒,他擦着口水嘴里含糊地说着:“选C,选C。”
台上的英语老师直接吓了一跳,当下讲的语法活生生咽回去。
“邬落落,这么早就讨论起午饭了?”英语老师掰了段封笔丢在地上:“有什么好吃的,跟老师也说说。”
环视着周边同学和老师,后反应过劲儿的邬落落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在干什么呀……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底下同学低声轻笑,邬落落脸色羞红,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英语老师手指敲了敲讲台说:“你用英语完成一个讨论午饭的对话,把今天学的知识点也带上。”
邬落落扫了一眼板书,幸好她之前预习过这儿,想了想,慢声说了一段对话。
英语老师很是满意,不再计较让她坐下了。
邬落落坐下,脑袋恨不得塞到桌肚里面去,这也太丢人了。
旁边的蒋佑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踢了踢她的脚问:“睡糊涂了?”
邬落落噘着嘴,瞪着蒋佑祈,不满地小声责怪:“你还说,都怪你!”
“我?”蒋佑祈瞄了眼台上的老师,跟着趴下身,靠近邬落落同样小声问:“我怎么了?”“我问你,你买的棉花糖,青柠味的好吃,还是草莓味的好吃?”邬落落手点着自己的腿强调:“立刻,现在,马上,不要犹豫的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蒋佑祈莫名其妙:“又不是我吃。”
额……这跟梦里不一样啊!
邬落落冲他皱了皱鼻子,哼一声,翻出英语书懊恼地在书页上画了一直愤怒的小兔子。
蒋佑祈挑眉,坐起身子靠在墙上,他瞧着邬落落画好的兔子,写了张纸条丢过去。
“你梦见我了?”
邬落落打开纸条,又团上。
她不想提,太丢人了,居然把梦跟现实搞混了。
不一会儿,又一张纸条递过来。
“我欺负你了?”
邬落落想了想,冲着蒋佑祈点了点头,眼神委屈。
“怎么欺负的,你说说。”
邬落落立刻重新撕了一张大白纸,刷刷刷,奋笔疾书写下蒋佑祈的罪状,对他的恶行加以渲染。
写着写着,她看了眼蒋佑祈。
蒋佑祈气定闲神,睫毛微微垂着,黑眸似明亮的黑曜石般夺目,嘴角挂着轻微笑意,见她看过来,他轻轻挑了眉,询问的目光里,又有些——不寻常的玩味。
邬落落快速收回视线,忽地就害羞了,耳根慢慢爬上绯红,她捋顺着头发遮住耳朵,再看自己白纸上写下的‘罪状’,像是小姑娘对男朋友撒娇似的,梦里的事儿,还拿出来计较。
想到这儿,她脸更红了。
团了白纸,邬落落回给他一句:“没什么。”
下课铃声响了,蒋佑祈接了杯热水给她,弯下腰,细细观察着她。
突然的靠近,邬落落下意识挺直了后背靠在椅背上,快速眨巴着眼睛看他,磕磕巴巴地问:“你、你干嘛?”“脸怎么这么红?”蒋佑祈问:“又发烧了?”
邬落落躲开视线推开他:“没有,这不是刚睡醒么。”
“是么,”蒋佑祈手指点了点杯壁:“先喝点水。”
后面的段屹看着两人,忍不住笑出声:“不是我说,你那么看她,她能不脸红么!”
邬落落闻声回头,冲着段屹挥拳头:“别乱说,不想抄作业了?”
段屹捂住自己的嘴,眼里的笑意掩饰不住,等蒋佑祈坐下,他又抻着身子压低声线问:“那个,不是我有意偷听啊,你们俩,昨天一起吃的饭?一日三餐?”
邬落落捧着杯子,十分淡定的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日常:“对啊,怎么了?”
段屹无声地提了口气,稳住心绪继续问:“那你们的关系是不是……”
段屹手指在两人之间徘徊,眼神意味深长。
“是很好啊。”邬落落喝下半杯水,缓一口气。
“不不不,”段屹摆手,继续引导邬落落:“我的意思,你们两个现在保持着什么样的关系?”
旁边的蒋佑祈,手指不自觉地收拢。
“同学关系啊,”吹着热水,邬落落又说:“还有邻居关系,好同桌,好邻居。”
“你们是邻居啊?”段屹更加凑近些邬落落,眼睛亮的像是发现了新发路:“那可真是方便啊!”
“对啊,”邬落落点头赞同:“周末我爸妈不在家,又病的太厉害,买饭都费劲,还好有蒋佑祈帮我带回来。”
段屹一听,不对劲儿啊,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啊,怎么看,邬落落对蒋佑祈,都只是停留在的友好邻里互帮互助的层面上,没有深入啊。
再看蒋佑祈……“诶诶诶?你别推我啊。”
蒋佑祈不动声色,推着段屹的脑袋向后:“别太近,会传染。”
段屹坐回到位置,打量着前排的两人,他懂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郎有情妾无意?
掏出一条士力架,段屹递给邬落落:“看你挺没精神的,还有两节课呢,先吃点吧。”
“谢谢。”邬落落伸手要接,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正好我饿了,”蒋佑祈不客气的拿过段屹的士力架说:“谢了。”
“没事没事,我这还有呢。”段屹又掏出一条,递给邬落落。
“刚好,我一个不够吃。”蒋佑祈又给拿走了。
段屹轻挑眉,耸了耸肩膀:“这回我真没有了。”
邬落落放下杯子,鼓着脸找蒋佑祈理论:“人家给我的,你干嘛?”
蒋佑祈丢着士力架到书桌里,压低了声音,哑着嗓子问她:“这不算巧克力么?乱接什么。”
“真想吃,”蒋佑祈敲了敲她的脑袋:“放学我带你去买。”
作者有话要说:蒋佑祈:你不是说巧克力是情侣之间才送的,还敢收?
邬落落,那你倒是给我买啊!
蒋佑祈:买,买它丫一车,今晚不吃光了别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