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宏伟的神都后,天奉县城给宁明的感觉就稍微差点了。
这座城池不算太大,人口也不到百万,或许是因为近来闹水怪,城内气氛有些萧条。
进城后,宁明注意到很多户人家都在办丧事。
这些大概都是受害者,看来天奉县此次的不详事件闹得确实有些大。
宁明并没在第一时间去找天奉县令,而是来到一个灵堂处,然后询问一个穿白孝服的中年汉子。
后者满脸悲痛之色,本来不愿搭理宁明这个毛头小子,但在知道对方是修士后,态度就改变了。
“前天晚上,俺听见院里有声响,害怕是怪东西或者小偷,于是就出去看了眼。可回来的时候,俺娘子她就在床上不翼而飞了。”
汉子用手掩着热泪,道,“而衙门昨天在郊外发现了她的尸体...”
闻言,
宁明纳闷不已,“那你当时可有听见屋内有什么动静?”
汉子哽咽道,“没听见。俺娘子她肯定是被水怪给搞走了,小神仙,你要是修士,可一定得帮俺们杀了那该死的怪物。”
宁明露出了沉思之色,随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稍微安抚了对方一下。
等到离开那个灵堂后,
宁明皱起了眉头,“什么水怪?居然这么邪门?”
潜入别人家里,并且连声音都没发出,悄无声息地带走了一个良家妇女...
前面在朱雀院,宁明了解过一些关于畸变怪物最基本的特征,那就是疯狂、邪恶、混沌。
事实上,修士一旦发生畸变,就和精神病人发疯一样,神智会扭曲癫狂。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有的禁忌就和鬼一样,充满了邪性,譬如夜里抬着白娇子的白煞。
“还是说禁忌物的缘故?”
宁明又看了眼远处的河流,河床上没有船只,唯有漆黑的河水翻涌。
同时,河畔还有一个个身披盔甲的精锐将士,其中有修士,境界高低不一,大多都是九品境。
就在这时
“宁小兄弟。”
正前方,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青衫男子走了过来。
此人长得贼眉鼠眼,个子高瘦,就和电视荧幕上县令身边的狗头军师一个样。
“嗯。”
宁明点点头。
进城的时候有检查,宁明的身份自然第一时间就会被县令得知。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对方派一个类似幕僚的家伙出面接待自己,倒也没多大问题。
“小人是天奉县的主簿,宁小兄弟叫我刘三刀就好。”
青衫男子笑道,“县令大人正在府上恭敬大驾,还望移步。”
说着,刘三刀就在前面带路。
“宁小兄弟你大概也看见了,咱天奉县这次的不详事件,是真的闹得人心惶惶啊。”
路上,刘三刀一边观察着这个从神都来的少年俊杰,一边闲聊。
“嗯,事情闹得挺大的。”
宁明没怎么关注这个刘三刀,而是看着沿途那些举办丧事的地方。
忽然间,宁明忍不住问道,“刘主簿,既然都说是水怪,那为何晚上不派人巡逻那条河?”
刘三刀却苦笑一声,“我们怎么没派人巡逻?可人手哪儿够?甚至还因为这事,有好几个修士都交代了性命。”
宁明微微一惊,“那些修士是什么境界?”
刘三刀看向宁明,眼神复杂,“他们大部分都是八、九品境。不过,还有两个七品境的修士也死
在了河里。”
此言一出,宁明神情错愕了起来。
啥玩意儿?
七品境的修士都交代在了这次的不详事件中!那皇帝老儿你派我来是什么意思?这么看得起我?
另外,宁明也觉察出了这个刘三刀看自己的眼神。
说起来,宁明如今的名气不算小。稍微在神都打听一下,就知道那些远超常人的事迹。
可,他目前终究还只是八品境巅峰。
刘三刀虽然不会明着说出来,但眼神中蕴含的意味,细品还品得出来。
宁明也没做何表示,只说道,“慢慢来吧,我一定会帮你们处理好这次的不详事件再离开的。”
宁明也不是惦记皇帝老儿手上的八部天龙。
主要是他这孩子善良单纯,为人正直,打小就喜欢斩妖除魔,助人为乐。
“那就多谢宁小兄弟了。”
刘三刀也没多想,抱拳道。
......
天色渐晚,天奉县府邸内。
宁明刚跟刘三刀走进去,很快就看见了摆好的晚宴,饭菜很丰盛,诱人食指大开。
看样子,天奉县令还是挺看重自己这个少年郎的。
而令宁明没想到的是,
晚宴上居然还有妩媚动人的女子,衣着清凉,裸露大片的雪白肌肤,跳着妖娆的舞姿。
“哈哈哈!!!”
很快,大堂内就响起了一道洪亮的笑声。
宁明顺着看去,就见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端着酒杯,主动朝自己走来。
“丁县令。”
刘三刀赶紧拱手,并为宁明简单介绍了一下对方。
丁县令爽朗地递上酒杯,“这位就是宁小兄弟了吧?果真是一表人才,百闻不如一见啊。”
“丁县令好。”
宁明接过酒杯,友好一笑。
他注意到这个丁县令只是个普通人,并且脚步虚浮,精神萎靡,再看那些个妖娆舞女,基本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本性。
不过,宁明还是有点城府的。
二人推杯换盏了下,丁县令一饮而尽,宁明浅尝一口,场面倒是融洽。
“快进来里面坐。”
丁县令很热情,主动邀请宁明入座。
进到大堂后,
宁明坐在丁县令的右边,并注意到,除了自己以外,这里还有另外的一些修士。
其中有几个人的气息倒是值得注意,境界恐怕不下于自己。
同时,他们也在观察宁明,内心感慨,不愧是天枢院今年最出彩的几个弟子。
如此年轻,就已经八品境巅峰了,并且还背靠着大明侯这座大山...
“这就是四院大比上的那个宁明?”
左侧,一个黄裙少女瞄了眼宁明,如含星子的明眸,印下了那少年的模样。
少女约莫十六岁,微圆的包子脸,有种甜美的味道。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冰晶般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无瑕圣洁。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宁明,同时用小手扒开盘子里的大螃蟹,轻轻咬了口螃蟹肉。
“好吃!”
几乎瞬间,黄裙少女双眼一亮,立马转移了对宁明的注意力。
另一边。
丁县令坐在正前方,笑吟吟地看着宁明,“陛下的奏折,本官已经看了。以宁小友你的能力,想来我天奉县此次的事件终于能有出路了。
”
“丁县令言重了。”
宁明对于这些客套话不怎么上心。
此刻,他看着大堂外渐浓的夜色,眉头微皱。
黑夜又来了。
这座县城像是被一缕诡异的黑雾所缠绕,也不知道今晚又有多少平民百姓会遇害?
而在这座府邸中,
天奉县令以及这一群修行高手,却大快朵颐,歌舞升平,似乎并不在意这漫漫长夜。
“丁县令,要不今晚我们...”
宁明想了想,正要开口。
丁县令却笑着打断道,“哎,宁小兄弟你千里迢迢到来,今晚得好好休息一下才对。”
说着,
丁县令忽然朝前方招了招手,“小花,你过来,陪陪宁公子。”
下一刻,
前方正在舞蹈的女子当中,一个只穿了件红色绸衣,身材娇小的妙龄少女,动作停了下来。
“丁县令,这可不好!”
突然间,宁明赶紧站了起来。
他只瞄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少女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纤柔的玉臂,肌肤像是婴儿般柔腻,可爱的小脸上稚气未脱,乌黑剔透的大眼睛里,还带着不经世事的懵懂...
这岁数也太小了吧?!
恐怕才十三岁左右,也不知道怎么进了这座府邸。
如果宁明还是个刚出天枢院的热血少年,说不定这会儿就要指着天奉县令的鼻子痛骂了。
宁明没有整改大周王朝风气的伟大志向,但也不想同流合污。
“宁小兄弟你这...”
这下给丁县令整得有些尴尬了。
大堂中,其他的几个修士也感到了一些不自然。
得!
你是高尚的圣人,那我们就是衬托你的小人呗?
“做人嘛,要懂得合群才行。”
一个高瘦男子摇摇头,看出这少年果然是神都里的天之骄子,没在神都外摸爬滚打过。
唯有那个黄裙少女停下吃大闸蟹,眨巴了下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宁明。
而就在这时
丁县令看向了那个柔弱的小姑娘,开口道,“既然宁小兄弟看不上你,那你就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此言一出,
少女乌黑的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楚楚可怜,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几乎都快要站不稳。
“还请宁公子莫要怪罪于我。”
同时,丁县令又对宁明赔笑道,“宁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少女前些日子流落街头,是自愿进我府上想找份活干,可我府上的下人又已经足够多了。既然她不能讨你欢喜,那养废人这种事,实在是不太方便...”
闻言,宁明再看那少女,这就真的体会到了人生在世的不容易。
对方也是楚楚可怜地看着宁明,轻咬着嘴唇,就像是一只向主人求食的小动物。
“也罢。”
最后,宁明还是坐了回去。
这也算是自己从神都出来上的一节课。
看着这一幕,丁县令在心中冷笑了声,“这少年在我这里还装个什么?”
不过,想着对方是神都里来的,大概也有可能是美女见多了。
与此同时。
那个名为小花的少女,如获新生,像是小兔子般,一路小跑了过来。
她还是赤裸着小脚,脚踝上绑了个铃铛,一
路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还挺懂情调的?
宁明看了眼乖巧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忽然间,宁明看似不经意地说了句,“丁县令,我说,你知道镇关王侄女和我的关系不?”
唰!
此言一出,丁县令脸上的表情尴尬了下。
他调查过宁明,自然知道林笑笑和宁明走得极近。
不过,
丁县令很快就哈哈一笑,“宁小兄弟,这里又不是神都,何必在意那么多?”
“那就看你天奉县的保密工作怎样咯?”
宁明笑着回了句,并很自然地将那少女抱在了怀里,像是抚摸着一块软玉。
后者身体绷紧,小脸染上了绯红,两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闻言,丁县令的笑意就有些不自然了,心里甚至泛起了嘀咕,感到一阵莫名压力。
另一边。
刘三刀也瞄了眼宁明,心中暗道,“这少年怕是有些不简单啊。”
看出天奉县的高层有些奢靡腐败,宁明懒得多管,也不至于非要人家在今晚配合自己行动。
关系总不能闹得太僵,
宁明只为那些平民百姓感到了些许的可怜,明面上则笑着和这群人饮酒聊天。
同时,那个名为小花的少女,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宁明的脸庞轮廓。
她注意到,这个少年看似把自己拥在怀中,可贴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却并没有动过,保持着极大的分寸。
正在这时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高瘦男子突然站起身,向宁明拱手道,“在下武峰,柳宿星一脉八品境修士,之前就听说宁公子你和赵离、祝无双三人并立在八品境之巅,不知今晚能否赐教一番?”
唰!
唰!
唰!
霎然间,大堂中的许多人都停下了动作。
那个黄裙少女也放下了手里的食物,好奇地看向了宁明。
“哦?”
宁明眉头一挑,也懒得多想这是对方的试探,还是丁县令的注意。
众目睽睽之下,
他站起身,然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道,“八品境之巅这个词不怎么明确。准确的说,祝无双才是八品境巅峰,而我和赵离已经超越了八品境。”
“赐教也谈不上,三招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