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天是周一，按例学校要升旗。升旗是季先瑜最激动的时刻，因为有可能见到齐瑾扬。

下课铃刚响，学校广播就放起了《运动员进行曲》，季先瑜在楼梯口等周玉清一起下楼。周玉清在普通班，高一三楼最东边的教室。

每次做课间操或升旗他们都约在楼梯口一起去操场，这样的情况很普遍，但因为季先瑜和周玉清颜值远远高于平均水平，班里还有些小女生开他俩的玩笑。

但季先瑜什么德行，周玉清是很清楚的。

“听说今天国旗下讲话是那个谁。”周玉清勾着季先瑜的脖子，暗戳戳地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通常把齐瑾扬称为“那个谁”。

“你怎么知道？”季先瑜拽着周玉清的胳膊激动地问道。

“咳......咳......”周玉清拽了拽自己的胳膊，给季先瑜使眼色。

季先瑜一头雾水地顺着周玉清的眼神看过去，正巧看到齐瑾扬和朋友从他面前走过去，还是和以前一样，齐瑾扬连眼神也没给他。

季先瑜蔫蔫地垂下头，又想到周玉清刚才说的话，燃起了激情悄悄问周玉清：“你怎么知道是他？”

周玉清正准备回答，又看到前边走着的齐瑾扬回过头来状似无意地扫了他一眼。周玉清不知怎地，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缩了缩脖子，出于本能的求生欲，和季先瑜拉开了距离说：“周五那天去学生会看到部长把稿子给他了。”

周玉清和季先瑜是学生会宣传部的，季先瑜文章写得好，国旗下讲话的稿子都是他负责写，再由学生会的优秀学生负责念。

季先瑜原先不想接这个活，谁没事干每周写一篇还捞不着任何好处？后来知道今年齐瑾扬任学生会会长，大部分时候国旗下讲话他都得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这才接了担子。

季先瑜每篇稿子都费尽心思润色，他总是想着也许现在写的这篇会由齐瑾扬念出来，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他眼前。

高一年级的队伍在最靠近主席台的地方，季先瑜抬头就能很清楚地看到齐瑾扬的模样。齐瑾扬的声音很好听，季先瑜私心里觉得，齐瑾扬念着他写的文章的时候声音更好听，有种温柔的气息。

季先瑜望着齐瑾扬发呆，有只蝴蝶不知是不是被他吸引力，绕着他转了一圈落在了他头顶，齐瑾扬应该看到了这一幕，他鲜少地在主席台上微微笑了。

前排的同学顺着齐瑾扬的目光往后望，就看到季先瑜的脸颊红透了，他扑腾了两下脑袋，一只蝴蝶飞起来。

这下齐瑾扬是真笑了，没发出声音，但是笑得眼睛弯弯的。

季先瑜觉得自己糗大了，散会后一直给周玉清吐槽。

“我感觉我像个SB，一点都不英俊。”季先瑜垂头丧气地说道。

“不不不，你一点都不傻，你像香妃，自带蝴蝶BUFF。”周玉清坏心眼地火上浇油。

“我感觉我这辈子都追不上他了。”季先瑜叹了口气说道。

就在这时，齐瑾扬从他和周玉清中间走过去，还使了一点劲把周玉清往墙上挤。当时人多，周玉清也没在意，拉着季先瑜说：“那个谁好像不高兴，我刚看着皱着眉呢。”

季先瑜脑袋瓜子转了转，齐瑾扬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在主席台上还笑话他呢。

第二天一大早，季先瑜又故技重施，六点四十准时出门，跟在齐瑾扬屁股后上公交，又蹿到外国语附中那个漂亮女生身边站着，努力做齐瑾扬的挡箭牌。

今天齐瑾扬不知怎地，直接站在季先瑜和漂亮女生中间，倒把季先瑜隔开了。

季先瑜看了齐瑾扬一眼，闷闷不乐地撇着嘴，就连耳机里最爱的音乐也觉得不好听了。他脑子里不住地脑补四格漫画，要像路飞一样长出橡皮手，“咻咻咻”地把齐瑾扬甩出车厢。

齐瑾扬是不是对这个女生有意思，觉得他妨碍他了。齐瑾扬倒是看起来心情舒畅，他抓着吊环戴着耳机目视前方，不知听了什么，还低笑了一声。

季先瑜虽然戴着耳机，但齐瑾扬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他自然听到了。季先瑜不着痕迹地瞪了齐瑾扬一眼，心里暗骂这个色欲熏心的大笨蛋，又看了看脚下，想着趁人多装作站不稳的样子睬一脚齐瑾扬的可能性。

季先瑜心里堵着气，直到第二节课课间见着周玉清才宣泄出来。

“你说他是不是对那个女生有意思，我都在那边站着了，还特意把我挤过去。”季先瑜愤愤地说，那样子倒真像被渣男伤害了。

“你看他那样子，看着挺直男的，这么漂亮一个女生在眼前，很难不动心嘛。”课间操是每个学生必须得出来的，周玉清趁着这个时间到处瞧漂亮女孩。

“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漂不漂亮。”季先瑜钻了牛角尖，心里想着周玉清可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不是你说的吗？你的眼光哪还有假。”周玉清委屈极了，怎么锅就到自己身上来了呢，明明是齐瑾扬那家伙的错。

“你怎么知道齐瑾扬是直男了，说不定齐瑾扬弯得跟蚊香似的。”季先瑜没好气地说道。

这话周玉清自己心里也没底，高一入学不过两个月，齐瑾扬明里暗里瞥了他多少眼他都记不清了。

周玉清上下打量季先瑜，这齐瑾扬要是弯的，按说也是喜欢这款美少年啊，他这样的糙汉还如的了校草的眼？

一中是学生会管理学生，学生会解决不了的再上报学校政工处。课间操是学生会管理的重点，作为学生会主席的齐瑾扬会领着学生会的部长在各个班级后面巡视，碰着做操不规矩的就要扣班级德育分。

这些分按学期结算，关系到各个班主任的奖金，所以每个班都格外重视。

男生晚长，季先瑜的身高在班上男生中排中等，可是为了能多看看齐瑾扬，他这段时间专注和队伍后面的男生套近乎，今天终于能插空站在倒数第三个。

齐瑾扬领着风纪部长蔡希远远走过来，季先瑜压根没心思做广播体操，光顾着看齐瑾扬走到哪个班了，他想得太入神，做操都同手同脚，跟不上周围同学的节奏了。

蔡希和齐瑾扬是好哥们，他老远就看到高一二班队伍尾巴上嵌了个身高不那么合适的男孩，就用胳膊碰了碰齐瑾扬鸡贼地说道：“诶，你看那个，是不是故意找事？”

齐瑾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季先瑜同手同脚地甩着胳膊腿，他微不可见地抿嘴笑了下，又转头对蔡希说：“可能是做得不好，想在后面跟着学。”

蔡希：“？？？”齐瑾扬今天脑子坏了吗？平时严格到爆炸，怎么今天这么好心？

齐瑾扬巡视了一圈，就和蔡希站在跑道上聊天，齐瑾扬站的位置正好在季先瑜班级后面，若不是广播声音太大，他都能听到齐瑾扬在说什么。

季先瑜暗恋心思作祟，齐瑾扬站在后面，他便总想着，齐瑾扬是不是正看他做操呢，会不会认出他？说起来也是楼上的邻居啊，还经常读他写的稿子呢。

季先瑜心里像猫抓一样，终于忍不住回头，正巧看到齐瑾扬懒散地站在跑道上，也正看着他这个方向。

季先瑜的心突然间剧烈地跳动，他急忙回头，手忙脚乱地跟着节奏，心里却想着刚才齐瑾扬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阳光照在他右脸上的模样。

真帅啊，季先瑜想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