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珲原本严肃的面容,因看到这一幕,也缓和了不少,微微笑道:“也好,你也快些过来。”说罢便“驾”了一声,策马去追赶邵瘦铁,后面的官兵训练有素地紧紧跟在马后,也一起向西面而去。李卓然回头对赵清州的府军说道:“都别笑了,你们快跟着一起去。”最心急的人,反而被落在了最后面。
等到李卓然牵着马,马驮着朱大娘,来到乐业坊时,只见人群都渐渐往一个方向聚集,不知被什么事情所吸引。朱大娘骑在马上,视野比李卓然要开阔,她一眼便看到前方被众人包围的地方,正是容止斋,忙喊道:“李公子,你看到没啊,那个大家围着的地方,就是容止斋。”
李卓然连忙将马拴在路边树上,一边扶朱大娘下来一边说道:“看来果真出事了,咱们快过去。”两个人匆匆过去,朱大娘一面伸出一双珠圆玉润的手拨开人群,一面口中喊着“借过”为李卓然开道,围着的官兵看见李卓然,忙将他放了进去,把朱大娘拦在了后面。李卓然看到邵瘦铁和王珲站在容止斋的台阶上,面色都是极为沉重。
“王大人?什么情形?长帆呢?”他的内心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王珲看了他一眼道:“卓然啊,你进去看看吧。”李卓然一步跃上台阶,走进容止斋。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店铺,迎面是一个橱柜,里面琳琅满目放着各式货品。后面是一个小门,门外大概通着掌柜的卧房。李卓然一脚刚踏进去,一股新鲜的血腥气顿时扑面而来。
长帆在地上瘫坐着,身上溅着许多血迹。他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见到李卓然进来,试了几试也不能起身。邵瘦铁在李卓然身后说道:“我来的时候,长帆便是这副模样了。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都被人杀死在那柜台后面。”李卓然忙走到柜台边向里看去: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被人割了喉咙,都是才死去不久的样子,身体还没有僵硬。
“长帆。。”李卓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后退两步,蹲下问长帆道:“这是谁干的?”长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举起手,伸出了三根手指。”“是那三个人干的?你看见了?他们人呢?”李卓然摇晃着长帆说道。长帆点点头,努力使眼神聚焦在了李卓然脸上,又看向了那扇柜台后面的门。
“卓然,”王珲拍拍他的肩膀:“长帆是被吓着了,待会再问吧,凶手应该是从后门跑了,本官已经派人去追了。”李卓然凭空挥了一拳,说道:“还是晚了一步。”此时邵瘦铁展开扇子,掩住口鼻来到柜台后面,蹲下身来查看。王珲忙道:“瘦铁,已经派人去府衙叫仵作了,切莫乱碰。”
邵瘦铁回头道:“王大人放心,我只看看而已。”李卓然站起身来说道:“依我看,定是有人买通了容掌柜,用假墨来害清州,那人的眼线看到我们抓回了朱大娘,以为事情败露了,怕咱们抓走容掌柜问出些什么,便先下手为强把他杀了。”邵瘦铁收了扇子说道:“卓然和我想的一样,只是赵大人的案子,巧合太多了,让人看不明白。”
王珲问道:“瘦铁说来听听,怎么个巧法。”邵瘦铁道:这里人太多了,而且说来话长,还是等先验了尸,回府衙再说吧。卓然,你让朱大娘过来看看,哪种墨是那日清州所用的,眼下恐怕只有朱大娘认得出。”李卓然回头看看王珲,王珲会意,走到门口对官兵一指朱大娘道:“把她放进来。”
朱大娘昂首挺胸走过来道:“王大人,您叫我。”王珲点点头,低声道:“你来辨认一下墨条,哪种是有问题的那种,记着,里面的场面,出去对谁也别讲。”朱大娘连连点头道:“小人不敢。”王珲侧了下身,让朱大娘走了进来。朱大娘一眼便看到长帆坐在地上,惊诧道:“长帆兄弟,你怎么坐在地上,你身上这是——?”
长帆见到朱大娘,抬起头说道:“大娘,别过去,有好多血。”朱大娘失声道:“这是怎么了,晌午我从这里经过,容掌柜还同我打招呼来着。”李卓然道:“朱大娘,快来看看墨块吧。”朱大娘毕竟上了年纪,见过世面,并没有被一屋的血腥味吓到,她走到柜台边,努力不去看柜台后面的尸体,把墨条仔细看了一遍,用手指了几种道:“没有那个雕花木盒,还真不好认,这几个都有点像。”
李卓然踮着脚站到柜台里面,使自己的鞋子不沾到血,把朱大娘指过的几种拿出来道:“你仔细看看。”朱大娘拿在手中辨别了一下,又闻了闻,说道:“都不是,虽然色泽相似,可这些墨有种。。有种。。”她从脑海里搜索着合适的辞藻,:“有种老爷书房的那种书香气,可那日容掌柜木雕盒里的,是种水腥气。”
邵瘦铁闻言,走上前问道:“水腥气是什么气味?”朱大娘仰头想了一下,说道:“就是河里鱼虾的味道,腥腥的,却不浓。”“是黑里泛紫的色泽么?”“是啊,就和我手里这两块一样,您看。”邵瘦铁看了看朱大娘手里的墨条,点点头道:“果然是它。”李卓然听到邵瘦铁似乎有了主意,从柜台后面一跃而出道:“邵兄,果然是什么?”王珲和长帆的目光,也注视道了邵瘦铁的身上。
瘦铁道:“我曾听江湖上的朋友说起过一个传奇,里面涉及了一种用墨鱼墨囊中的汁液做成的墨水,写上之后如同真的墨迹一样,可过上一段时间,墨迹就会消退,留不下任何痕迹。原本是当故事听的,可刚刚朱大娘说有鱼虾的腥气,我便想起了这个,觉得色泽和气味,都和故事里面的墨鱼汁液做成的墨条可以对得上。”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