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婢女丫头多,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情,时常吵闹。
顾阙不大去管,十五六的小姑娘居多,她们这般的年龄在现代都是中学生,还是被父母宠爱的孩子。
婢女们敬重顾阙,懂得规矩,也不需她来管教。
屋外一吵,就显得屋里安静,贴着一处的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忽而都笑了。
吱吱又在和唔唔吵架,顾阙咬颜珞的耳朵“一山难容二虎。”
“她们是师姐妹,能容得。”颜珞迎上去,与她纠缠在一起。
顾阙却道“今晚,我在上面。”
颜珞顿了下,松开她的手,对着外面喊一句“声音大了。”
顷刻间,婢女们作鸟兽散,唔唔上树,听澜揪着吱吱的耳朵回配屋。
都安静了。
顾阙起身,拉着颜珞去浴室,“水备好了,一道去洗。”
颜珞“……”蓄谋已久。
两人赤脚踩在地砖上,片刻后,坐在水中,贴着池壁。
水下美色撩人,水波荡漾,颜珞修长的身形若隐若现,颜珞拨了拨水,道“明年去行宫泡一泡温泉,可舒服了。”
“温泉……颜相,我送你一间汗蒸房,出出汗对身体也很好。”顾阙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出声。
清朗的声音顺着耳膜钻进心口里,让人浮躁。
颜珞定性足,多年来养气,孙氏时常叮嘱她情绪稳定些,高兴与悲伤都不能有,最后不要有七情六欲。这么多年来就养成喜怒不行于色的习惯。旁人是谨慎,防止被别人窥探心思,她则是病情缘故。
所有的定性在遇到顾阙后,化为浮云了,什么都没有。
往日眉间沉凝,仪态端庄的颜相都不见了。
她拥着顾阙,没说话,眉眼染着几分风流……
她没问什么汗蒸房,更阻不在意这些玩意,眼中只有顾阙。
顾阙就可以让她很满足。
水中出来,已到亥时,两人湿漉漉地,脸色红扑扑,尤其是顾阙,眉眼风情都跟着变了。
吃过晚饭,颜珞没有懒在床榻上,而是领了吱吱出门去了,说是子时前就归。
临走前,顾阙点了香,告诉颜珞“晚回来一刻,十藤条。”
颜珞“……”越来越凶了。
若是一夜不归,会不会被打死?
颜珞没想,今夜是打算一夜不归的,至于子时前就归不过是随口胡扯的。
胡扯完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告诉她,自己回书房偷偷离开,多安静。
有了‘藤条令’,她自然就该要加快动作的。她要见的是城门下的各处守将,他们都是秦怀鹤的下属。秦淮鹤一死,他们就成了没奶的孩子,嗷嗷待哺。
颜珞便是要安抚他们,他们上面还有新的上司。颜珞要他们做的就是干死上司,自己领军。
当然不能这个时候干,而是在关键的时候,至于什么时候,等通知。
干死上司罪加一等,但颜珞给予承诺,会保他们无事,还会升官,这样的诱惑就太大了。
颜相在朝,可谓是一手遮天,她的承诺重若千金,不需多想就答应了。
此行很顺利,颜珞回家去了。
车前一盏灯照亮前方的路,马车哒哒地在街上行驶,已近子时,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颜珞掐着时间,算得很准,回去不会耽误时间。
人算不如天算,路上遇到凌昭。
凌昭腿伤未愈,急忙回大理寺上班了,然而,他一回去就听到赋税一事,气得半日没有喘过来气。
他惯来勤勉,哪怕在未曾修好的大理寺内也能忙到子时。
马车相遇,凌昭瘸着腿下来给颜珞行礼。灯火下,青年器宇轩昂,腰也很细,腿看着无甚力气,颜珞一眼扫过,开始嘲讽道“凌大人的腿短了些,脑子可有长进?”
乱世哪里是刚硬文臣的天下,凌昭是一条道走到黑了,见到赋税的‘始作俑者’也无好心情,只道“下官的腿坏了,丞相的心呢?”
明明是俊朗的青年,出口却是满是火药味的话。
若是旁人,早就挥拳头打人了。颜珞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心,早就坏了,凌大人可有药治?”
凌昭站得笔直,丝毫看不出腿脚不好,他朝着颜相揖礼,肃然道“下官也想救一救自己的心,然下官力薄,无法帮助百姓,唯有痛惜。”
他太正经了,是难得的清贵,颜珞感受到了那份傲骨,心里被抛弃良久的‘骨瓷’又涌了上来,那么好看的相貌、刚硬的骨气,若是做成骨瓷,肯定是最好看的。
颜珞托腮凝着他,心里惋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说道“你的脸可比你的嘴招人喜欢。”
“丞相。”凌昭豁然一惊,面目羞涩地看着神色玩味的丞相,忍着心颤才说道“还请丞相自重。”
颜珞啧啧两声,无趣得很,想当初调戏顾阙的时候,顾阙可是又惊又喜呢。
男人,有些讨厌,自以为是,得空做成一套骨瓷。
必然完美!
颜珞放下车帘,道“走吧。”
简单几句话已然拖延了不少时间,车夫紧赶慢赶,回家还是晚了,子时过了三刻。
三刻,颜珞进门的时候,掰着手指头算一算,脑子忽而就不好使了,没算出来。
她正经地问吱吱“你说一刻是十藤条,那三刻呢?”
吱吱没忍住笑,噗嗤笑道“丞相,您傻了吗?是三十藤条呢。”
颜珞惊讶“那不得打死。”
吱吱却道“藤条不过挠痒痒罢了,比起您挨板子,岂不是轻多了。”
颜珞当伴读的时候,太后那时还是皇后,对废帝管得颇严,她犯错,受罚是便是伴读。那时,伴读有好几个,跟着废帝都挨过打。
颜珞自然不能避免,那时,吱吱还未曾来,但冷面提过,那回十板子,要了颜相半条命呢,
比起那回的疼,藤条确实不算什么。
颜珞不解,问吱吱“那时我是势弱,无法相抗,这回,我明明很厉害了,为何还要挨打呢?”
她问得太过认真了,以至于吱吱愣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谁敢打丞相呢?
吱吱不明白,张了张嘴,颜珞怜爱地摸摸她的小脸,“我对你好吗?”
“您对吱吱,如再造父母。”吱吱感动极了,就差热泪盈眶。
颜珞立即说道“那我替我挨了这三十藤条。”
吱吱“……”原来,丞相在坑她。
吱吱不敢反抗,垂头丧气地跟着颜相回院子。
颜珞走得飞快,回屋的时候,春露轻咳一声“过了四刻了。”
从府门走到院子里,又过一刻。
颜珞抿抿唇角,狠狠睨她一眼“你不说话,我不会以为你是哑巴。”
春露不敢说话了,胆颤心惊地退了回去。
香早就没了,就剩下一堆香灰。顾阙坐在坐榻上,看着小说,颜珞走过去,大义凛然道“不就四十藤条,你罚就罚。”
顾阙纳闷,轻轻打她三下就记恨了许久,今日这么坦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阙没有接话,而是认真地打量‘诡计多端’的颜相。
“路上遇到凌昭,絮絮叨叨拉着我说话,你也知晓我不大想与他说话,他偏偏不肯,这不,就耽误了时间。”颜珞凑了过去,贴着顾阙的腿侧坐下,试图讨好。
顾阙冷眼看着她“你不想做的事情,谁敢逼着你吗?”
颜珞不想做的事情,哪怕是太后逼迫,她都可以与太后对着干,小小凌昭,压根耐她不得。
说到底,还是她想与人家拉扯。
颜珞自然不会说她看中了凌昭的骨相,只道“我接受你的惩罚。”
顾阙掀了掀眼皮,示意颜相继续表演。
“吱吱说她替我接受你的惩罚,吱吱,你说对吗?”颜珞对外喊了一声。
吱吱垂头丧气地走了起来,点点头。
顾阙傻眼了,套路在这里呢。她问吱吱“她给你银子了?”
吱吱摇首。顾阙立即说道“我给你十两银子,现在回去睡觉,不许替她。”
吱吱眼睛亮了,不用挨打还可以有银子赚吗?
她要应下,颜珞抢先一步,道“我给你十一两银子。”
顾阙冷笑“你怎么那么抠门,就加一两?”
颜珞却说道“这是一场拉扯战,一两一两地往上加,你我都不吃亏。”
顾阙“……”真是损招百出,拿她毫无办法。
“吱吱,你先说,你接受谁的银子?我给你二十两。”
吱吱立即说道“谢谢姑娘了。”
“去找听澜拿银子。”顾阙先赶人,自己下榻去将人赶出去,不给颜珞说话的地步,找人替她挨打,异想天开。
没门!
窗户都不给你!
吱吱飞快地逃了出去。
颜珞慢了半拍,不悦道“不听话就将祟祟找来,将吱吱赶走。”
吱吱十五六岁,唔唔才过了十四岁生辰,鬼鬼才十二三岁,那祟祟多大了?
顾阙好奇,颜珞道“好像八岁。”
顾阙怒了,“你使用童工?”
“她们的身契都在我的手里,注定是我的人,什么童工。祟祟可听话了,我教她往东,她绝对不会往西。”颜珞不服气,想起这些不听话的孩子就生气,道“都被你这个祸害祸害完了。”
顾阙冷冷地看着她“你毁约了,就得接受惩罚。”
颜珞却道“我可以拿其他的抵债吗?”顾阙不吭声,颜珞立即说道“明日我伺候你啊,一天一藤条,四十天、舒舒服服,多好。”
“你干脆弄死我算了。”顾阙微怒,双颊不争气的脸红了,红若晚霞,更是成熟的红果。
有一种蜜桃,通红通红,就像顾阙此刻的脸颊。
引人采撷!
颜珞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自然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顾阙的羞涩与凌昭不同。
顾阙是恼羞成怒,内心并无变化,神色上甚至可见隐隐的欢喜。
凌昭则是真的怒了,羞耻占了大半,觉得失了规矩。
颜珞唇角微微勾起,那张脸挺不错的,两人的母亲是姐妹,可见,还是有几分遗传的关系。
眉眼间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颜珞将心底的想法隐隐压了下去,道“你该变通些,不如我给你当牛做马?”
“就你,我不要你,脱衣裳。”顾阙捂住耳朵不去听虎狼之词,甚至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颜珞没招使了,都怪凌昭,自己挨打,就怪他,脱口就说道“凌昭长得挺好看的。”
顾阙猛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好看?凌昭确实好看,但颜珞说的好看绝对不是夸赞。顾阙想起她的癖好,拍桌道“改了你的坏毛病,不然我不会饶了你的。”
做骨瓷吗?
顾阙毛骨悚然,走上前,凝着颜珞的眼睛“我知你许久没犯毛病了,改了不好吗?”
颜珞轻叹,漫不经心地抬手捏了捏顾阙的脸颊,“顾二,那张脸确实好看啊。你不知晓,他与我日日作对呢。”
顾阙心中骤然忐忑,似乎一团黑影朝着自己扑来,很快就会侵蚀自己,她不敢呼吸,抓住颜珞的双手,问道“我是不是也很好看?”
颜珞眼中骤然变化,她猛地推开顾阙,厉声道“谁敢!”
顾阙倔强地看着她,坚持道“好看的物什欣赏就好了,珍惜即可,他与你作对,将他贬了便是。他在野史上是一清流,你比我清楚的,何必呢?”
“都怪他挡着我回家的路了。”颜珞嘀咕不满,悄悄对上顾阙受伤的眼眸,忙改口“他不好看。”
“真的?”顾阙不信她。
颜珞点头“真的、真的,比你对我的心还真。”
“你真好,颜相,你不仅好看,对我也很好。”顾阙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就像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现在刺激后,腿都软了。
她无措地抱着颜相,“颜相,我们吃一根雪糕。”
颜珞眼睛一亮“好。”
顾阙无力道“吃完再揍你。”
颜珞“……”顾二,你怎么那么坏呢?
和阿娘一样坏,先给颗糖,再去拿棍子。
顾阙给她一颗糯米糍,包装袋没去,直接抓着吃。颜珞不肯,“你怎么越给越小了。”
“正常,你下回再动那些歪心思,给你一个红枣大小的雪糕。”顾阙道。
颜珞幽怨地盯着她,差点就要哭了,“顾二,你不爱我了。”
“我对天发誓,这辈子只爱嘉娘一人,若违背誓言,必让我粉身碎骨,被你做成骨瓷。”顾阙索性发了誓言,余光扫了一眼埋头吃着糯米糍的人,“你不是嫌小吗?”
“蚊子小也是肉。”颜珞叹气,“你的誓言不会成真的,我那么爱你,怎么会把你做成骨瓷。”
两三口就吃没了,颜珞心口的郁气也跟着没了,舒坦地叹了一声“顾二,我还想要。”
“没有了,还我四十藤条。”顾阙去找藤条了。
颜珞忽而就躺下了,捂住肚子,“顾二,肚子疼了。”
“等我找到藤条,你再喊肚子疼,我或许就信了。颜相,你二十二岁了,不是两三岁,这样蹩脚的理由,说给鬼听鬼都不信的。”顾阙在屋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哪里去了?
颜珞拉着她往内室走,嘴里说道“上床睡觉了,要什么藤条,睡觉不香吗?”
顾阙被迫跟着她,不忘道“也是,巴掌炒肉也是不错的。”
颜珞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那么坏?”
白白净净、心无恶念的傻阙哪里去了?
锦帐低垂,人影交叠,低吟婉转。
动静比起往日间略大了些,守夜的婢女心照不宣,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睡下不过片刻,似听到了低低的哭声,若隐若现。
音细婉转,带着几许缠绵娇弱。
锦帐内,哭声亦或是愉悦,婢女捂住耳朵继续睡觉。
凌昭因腿疾复发,辞官回家去了。对外说是辞官,可凌昭是被迫的。凌家哀叹,寻了镇国公想要努力一二。
镇国公找了顾阙。
顾阙回侯府,解释道“回家去或许是一件好事,不如等腿疾好,到时再上下打点一二,谋一处外官的差事也是不错。”
顾阙不是刚穿来的顾阙了,不会随意心软,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是最重要的,保住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凌昭举止太过激进,心中虽说理想,没有方法,一味偏执,难不成要与颜相扛到底,做一直臣,被她杀了,名流千古不成?
镇国公看着神态举止都大变样的女儿,心中不定,尤其是话中带了其他含意。
“各地都在闹事,颜相处可有对策?”他不得不问一句。
颜相行事,极为霸道,比起太后,也多了几分仁义。
可惜陛下未能亲政,处事被太后压一头,但贪官一事,处置得就非常好。
镇国公可恨自己身无长处,不能入朝替陛下分忧。
“对策?”顾阙笑了,颜相恨不得天下大乱,哪里会有什么对策,不过是坐山观虎斗。
大魏险矣!
不过,她不会透露只言片语,糊弄父亲“颜相焦头烂额,你也知晓太后与陛下的性子,谁都不肯让,颜珞四处周旋,忙坏了。”
镇国公拧眉,内部不稳,是最大的弊处,可恨太后当政。
两虎相争,必会乱的。战事吃紧,太后包庇贪官,也不知如何想的。天下人胆敢出言者,都被抓了进去。京城一地看似宁静,实则不过是刀口下的镇压。
地方之上,想来,怨声载道。
顾阙藏着话,镇国公几乎问不出什么要紧的秘密,但他的急迫让顾阙明白了些局势。
大魏进入要紧的时候了。
从侯府出来,顾阙去了打探消息的酒肆,那里的人多,各地消息都会有。
顾阙去酒楼,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与吱吱一道坐下,点了几样果子,要了一壶粗茶。
大家都在说战事,毕竟最关注的就是战事了,打了一年多,都很疲惫。
然而两军都定在了原地,各处都讨不到好处,尸骨成堆,百姓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说来说去,都在骂梁王。
北边来了一只起义军,控诉朝廷收税,而在义军的的领地里,百姓不用交税,这等诱惑下,各地纷纷开城门欢迎义军。
相比梁军的止步不前,义军几乎是势如破竹,一路南下。
京城岌岌可危。人人惶惶,从百姓语气中听出些许慌张。
顾阙坐了半个时辰,领着吱吱回暖宅,宅子里有许多东西,今日都搬去相府。
东西太多,很杂,顾阙让人搬了几只箱笼进来,小玩意都放进箱笼里,空调电器什么都丢进淘宝买二手的,便宜贱卖。
空调挪动后,她就不会装了,线路更复杂,而且装得不好,空调就不会制冷,不如贱卖。
一堆文物里放二手空调,感觉自己的淘宝店里,更像是赝品了。
顾阙不缺钱了,也不在乎,只要有人要,贱卖也可以,毕竟淘宝是什么性质,买家心知肚明。
在淘宝买文物,心得有多大。
收拾了几间屋子,还有许多花草,都是现代的品种,婆子小心翼翼地搬上马车。
厨房里还有电磁炉呢,顾阙想着要不要搬走,这个玩意比起大锅灶太方便了。
想了想,搬进箱子里,带走。
暖宅里的棚子自打细雨走后,换了婆子照看,死了大半,顾阙叫人拆了,接着一把火烧了。
最后是书房,里面的书桌值钱,还有密码锁,都搬去相府。
书桌摆着一张私房照,纯欲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艳美。
明明一件简单的寝衣,没有刻意打光,没有化妆,只简简单单,然后,骨子里的美彻底展露出来。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纯欲更让人怦然心动。
顾阙把玩着相框,指尖摸索着光滑的玻璃,明明看过颜相的身子,指尖拂过每一寸肌肤,掌心感受过肌肤的温度。可再度见到这张照片,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颜相的美,如悬在夜空的明月,皎洁泛着世间上最明艳的光,那么遥不可及,偏偏又被她握在手中。
被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喜欢,何其欢喜,何其有幸。
顾阙心中荡漾,理智犹在,知晓照片不能放进箱笼里,被别人看到会笑话的。
拿在手中也不好,她让人去拿了油纸,用纸包起来,胶布缠上带回相府。
婆子去找油纸了,顾阙坐在书桌前,呆呆地看着照片,唇角弯出美好的弧度。
闻讯来寻顾阙的颜珞就看到傻阙笑得不能自制,思春吗?
颜珞悄悄地走近,一张宽大的书桌上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什,背部黑漆漆,不像是什么宝贝。
所以,傻阙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