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老子的菊花——”鞠华挥舞着双手坐起来,大喊道。(wWW.K6UK.COM)
屋内一片寂静,黑漆漆的,没有熟悉的摆设,也没有熟悉的人,只有自己一身冷汗地坐在床上,被子一半掉落在地上,怪不得睡觉的时候会觉得身上忽然一凉。想起梦中是什么地方凉的鞠华伸掌拍上自己的额头,喃喃道:“老子发烧了吗?怎么会做那种梦!”
正要弯腰捞起被子继续睡,猛地感觉身下似乎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貌似很久没有过了……鞠华颤抖着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片刻后屋子里传出一声压抑的悲鸣,鞠华把自己的脑袋闷在枕头下面,使劲捶着,内心在流泪:“老子怎么会做出这么挫的事情,啊?怎么会梦到和那个人做那种事……果然老子不该贪钱的……”
哀嚎了一阵子,鞠华认命地爬起来换了条裤子,拿着上面沾了某种液体的内裤,某人很想毁尸灭迹,但,貌似拿来的衣服不多呢!拿出去洗?穿着单薄的鞠华被冷空气吹得有点发抖,明天洗?两双眼睛盯着要怎么解释他一大早洗内裤的事情?纠结了半天,鞠华套上了厚重的外套,拎着内裤来到了水池边,真不是普通的冷啊!
被凉水激了一个哆嗦,鞠华在心里把那个人大卸八块,洗着洗着忽然浑身像是被抽了筋骨似的塌下肩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怎么想也不是滋味。忽然,咯吱咯吱的声音传进耳朵,鞠华直起身体竖起耳朵仔细一听,似乎是从自己隔壁屋传来的,这大半夜的,屋里有老鼠?这可不得了!
鞠华跑到厨房拿了一根柴火棍,蹑手蹑脚地往隔壁屋走,隔壁住的是雷,别把这家伙吵醒了。鞠华心里想着,脚下愈发地轻了,直到走进屋内,咯吱咯吱的声音更加清晰入耳,鞠华疑惑地发现这声音似乎是从床上传来的,一瞬间醍醐灌顶,什么都明白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雷的床前,把被子一掀,抱着零食吃的正欢的某人再也无所遁形。
哭笑不得,鞠华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偷嘴吃?就算失去记忆也不要变得这么幼稚吧?哪个小孩半夜不睡觉躲在被窝里偷吃东西?”
雷被教训也是一声不吭,在黑暗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鞠华手里拿的东西,等到鞠华意识到,也猛然发现自己来得时候竟然忘记把内裤放下了!被一个心智五岁的成年男子这样盯着,他心虚起来,更在听到屋外传来紫惬关切的询问声时更加惊慌起来,他抓住雷的衣领子,低声道:“你偷吃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不要把今天晚上的事说出去!就是……我手上这件东西!听到没有?”
雷在他的紧迫盯人下识相地点头,鞠华满意地放手,把还湿着的内裤往衣服里一塞,冰得他一个激灵,太爽了!紫惬探头进来,“发生什么事了?”一晚上就听到吵吵闹闹的,不得安宁。
鞠华摆手,拿起一时气愤扔到地上的烧火棍,“没事没事,就是发现好像有老鼠,过来看看,吵到你睡觉了,抱歉抱歉!”
紫惬放心道:“没事就好,我去睡了。”有老鼠?因为师父以前种的药草的缘故,他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老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肯定是听错了。
鞠华松口气,赶紧把衣服掏出来,对着雷道:“赶紧睡觉!”
雷依言躺下,看着鞠华走出去的背影,眼里闪烁着晶亮的光,他手里拿的什么?难道是好吃的?
云鹤楼,沈醉看着眼前的好友笑得意味深长,随手翻起一盏酒杯,装作不经意地道:“怎么不见你那个贴身的小仆人?”
青熠抬起眼皮子瞅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不就是你介绍来的?”
沈醉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要伸手去拍他的肩,被青熠躲过,他也不在意,“我也是见他可怜,明明不想待在那男馆里,却还要强颜欢笑,看着太让人心酸了~正好你那里缺个小仆嘛,我好心好意让他去了,没想到他还是跑了,唉,让我的颜面往哪里搁?”
青熠哪里不知道他的性子,微微摇头,“放心,你在我这里没有什么颜面可言,搁在脸上就行。既然你主动提及,那我也不好不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不相信凭借你沈公子的本事,还查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人?”
仰头喝下一杯酒,沈醉嗤笑:“难得你还能对什么东西有兴趣,身为好友我怎能不满足你的愿望?可惜,这次就连本人也查不到那小仆的来历,只知道他到过祥和村,就是无界山后头那个小村子。你知道的。”
青熠眼神一敛,想起那次他们初遇的时候,一连串的乌龙,最近一直紧绷的情绪忽然松弛开来,连带着包厢里的气氛也缓和下来不少。沈醉是唯一一个感受到这种变化的,他朝青熠投去诧异的一瞥,这种时候不是该更加气闷的吗?怎么反倒心情好起来了,难道这是爆发的前兆?沈醉觉得自己有必要躲一躲,就算是好友,也承受不起他愤怒的火焰。
跑吧,小华子,在我没找到你之前好好地逍遥一段时日吧……
“阿嚏!”鞠华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他伸手抓过枕边的手帕,照着自己通红可怜的鼻子狠狠一擤,鼻涕出来了,眼泪也流得更欢乐了,“呜呜,好难受,都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害得,要不是他,老子怎么能……那啥那啥吗?”
鉴于一直照顾自己的人生病卧床,雷乖乖地搬过小板凳坐在床尾看着他,顺便咯吱咯吱咬着糖饼。紫惬端着一碗药从门外走进来,刚好听到他的抱怨,好奇地问:“哪个该死的家伙?这里总共就我们三人,你说的是?”眼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到雷的身上。雷用愤怒的眼光瞪着他,就算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这词不好。
鞠华哀怨地瞅着漆黑的药汁,打从心里不想喝,但又不想总拖着病,这样什么都干不了!闭上眼一鼓作气全部喝下去,抑制住想要呕吐的**,面色难看地抠着床板,面前忽然冒出一块粽子糖,鞠华连忙拿过塞进嘴里,苦涩的味道稍减,他看着一脸不甘愿递出糖的雷,再次欣慰,“没白疼你啊!”
鞠华这一病,直到寒冬里的第一场雪飘飘扬扬地落下来才转好,从开始对药的排斥到后来的麻木,基本上接到药碗直接一口闷,然后从雷手里抢一块糖塞嘴里就完事。从小几乎没怎么病过的人生起病来就像打仗,人仰马翻才终见好。
见到人康复,紫惬总算松口气,这照顾病人事小,鞠华躺在床上,那个雷一日三餐就由自己照顾,看他那黑咕隆咚的小眼神,紫惬就会莫名冒出许多想法来,虽然知道他中毒、重伤都是真的,可还是有些防备他,毕竟谁家五岁小儿会是这样子的!现在鞠华好了,他也终于可以卸下这副重担了!
大概是很少见到雪,雷坐在门前全神贯注地看着,鞠华穿着厚厚的棉袄,包得跟球一样地走出来坐到雷身边。雪下得很大,从夜里不间断地下到现在,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从这里往四周望去,就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们几个人一样。来的时候还穿着薄薄的单衣,原来自己已经来这么久了吗?
鞠华摇摇头,甩去满脑子的伤春悲秋,扯扯雷的衣袖,“别总盯着雪看,当然看坏眼睛。进屋里缓缓。”也不知道雷坐在这里多久了,鞠华见人不动,干脆起身拉着他往屋里走,雷虽然不乐意,却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进去了。
两人窝在被子里取暖,紫惬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进来了,鞠华一闻到那气味,立刻条件反射伸手去接,紫惬笑道:“这可不是给你的,你不是已经好了吗?难道药还能喝上瘾?”
好吧,有时候反应太快也不是好事。“雷的药?我以为你不打算管他。”
紫惬无奈道:“他是你的朋友,我也不好太武断,早点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岂不是更好?”
鞠华感动得看着他,然后殷勤地把碗接过来送到雷的嘴边,“雷,乖乖把药喝了,你的病就能好了,张嘴~”
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身子动了动,紫惬眼明手快伸指点上他的穴道,鞠华诧异地盯着他,紫惬不好意思缩回手,“一时顺手、一时顺手,不过这样正好,喂他喝药不是也挺难的?”
你一定经常用这招对付不乖的对手吧?鞠华把碗稍微倾斜了一下,哄劝道:“喝完药就能动了,快一点,如果你让我满意的话,回头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
很明显这句话打动了雷,只见他嘴巴一张,药西里呼噜被他吞进了肚子,连眼都不带眨的,鞠华正想问他吃不吃糖,就被那闪亮的小眼神给震慑住了。片刻后,鞠华冲紫惬讨好一笑,带着商量的意味道:“落苏,大冷的天,我们去外面吃的暖和的吧?”
那边,沈醉在彼岸山庄待了数十日,终于意犹未尽地走了,在山庄的日子闲散得简直让他再不想踏进家门一步,可惜神剑门门主沈风行的信函如雪花般一封接一封,催得他不得不马上赶回家中,他对着出来送他的青熠油腔滑调道:“青青,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呀!”
青熠回他一个字:“滚。”
沈醉脱下披风扔进马车里,就要跟着爬上去,期间脖颈间带着的一条十字架状的链状物露出来,青熠随口道:“你脖子上挂的东西倒满别致的。”
沈醉蹲坐在车上,扯出链子给他看,得意洋洋道:“是嘛,这可是俞非前段时日从颖城特地带给我的,听说那里有家铺子专卖这种稀奇古怪的首饰,哪天有时间我一定要去多买几件送给我的红颜知己。不知道谁这么有点子?我走了,不要太想我。”
青熠面色沉沉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迈着悠然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开始连夜处理起山庄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