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习惯很好,和陆止川的聊天记录从来不舍得删,但凡是他不回来的日子,她都会惯性问上一句,然后嘱咐他照顾好自己。
聊天记录很长,翻看了几个小时,已经是天光发白。
秦兮不觉得累,开始还有情绪,后来只觉得自己可笑。
原来他们的对话不那么多,她说十句,他回一句。
倒是每个月的二十号,确实都有句,“今晚有事,不回。”
挨到了早上八点多,她便装作刚醒的样子,下楼陪陈柔吃了个早点,再跟张导请个假,随后回了明溪墅。
路上她给陆止川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便又发了短信,“我在明溪墅等你来签字,我妈那边已经说好了。”
之后她觉得困倦,便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到再醒来已经是天黑,客厅的灯暗着,可楼上卧室里却发散着微光。
秦兮揉了揉眼睛,慢慢的往楼上去,在门口站定,犹豫一秒才小心的将门推开。
她不知陆止川什么时候回来的,大约今日心情不错,所以没有吵醒她。
房内,他只开了睡眠灯,暖橙的光衬的氛围很是静谧温馨。
他站在窗边,仰头看着墙上的巨幅婚纱照。
那是她从几百张照片里辛苦挑出来的一张。
画面里的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只秦兮一如既往扯着笑,那双眼睛里却好似没有半点星光。
“真是凑合。”他挪开视线,转向她,“是吗?”
这问话来的突然,秦兮好像失了神,凝着那照片好久才开口,“照的确实不好。”
她没看他的眼睛,却故意将表情放平和,语气柔缓,“我是来等你签字的。”
陆止川的眸色染着不分明的情绪,仿佛焦灼混合了欲。
这女人在他眼里倒是总那么处事不惊。
他敛眸,好像笑了一下。
伸手扔了外套,又慢条斯理的松了领口,一步步向她走来,裹挟了叫人窒息的迫意,“还疼吗?”灼人的手掌在她曾酸疼的地方轻轻摩挲过。
秦兮怔了一下,其实有点没闹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懂的时候又晚了一点。
她想,自己误会了他,今晚他不仅心情不好,而且是隐忍已久。
就好像是生生的折磨,反复了好久,到结束的时候她想拿手机看看时间,竟然试了几次才给它抓紧来。
“止川,”除了签字,她也想问问二十号那件事,眼下他才痛快了,该有心情回答她,“昨晚你送了于浅出市吧,做什么去了?”
男人原先合着眼在养神,听了这话,好看的眉眼便有了折痕,显然不悦,“琐事。”
算是答复。
又睁开眼,撑着一只手俯身压在上面,睨她,“协议书明天带给你,程序走起来不过一天,很快。”
秦兮垂了眉眼,张口,却只是沉默。
她想,她终于要完全又彻底的失去他了,正如她曾无数次梦魇辗转所料那样。
也不是不想哭,却真的压着一股情绪哭不出来。
陆止川走了,又把她一个人留下。
深更半夜,方才暧昧喧嚣的屋子瞬间又冷清下去。
直到一声提示音打破了宁静。
她点开一看,竟是于浅发来的,“秦老师,上次说有空一起吃个饭的,明晚,您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