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一片片簇簇贴梗海棠,垂枝海棠的水红色,点缀的永寿宫格外惹眼。
都说一个人的喜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这红到炫目的景色不正符合颖妃耿爽干脆的性格嘛。
颖妃是蒙古妃嫔,自小习惯了草原上的无拘无束,洒脱自在,虽入了宫几十年还是保留了那份纯粹的性格,皇上钟意她的地方也正是如此。
因着颖妃膝下无子,永璘早年由她抚养,纵使后来永璘开府立户,也时常来宫里看见颖妃以表孝心。
这日,早早的,永璘就收拾利落到了永寿宫。
永寿宫领事太监赵公公眼尖,笑着打千儿道:“贝勒爷吉祥!”
永璘点头径直往里走,过了宫门,隔着一段回廊就看见颖妃娘娘捏着几粒鸟食仰起头试图逗趣绿毛鹦鹉。
“永璘给颖娘娘请安,愿颖娘娘青春永驻,和顺如意。”永璘垂手问安道。
“快起来吧,你一来啊,本宫这鹦鹉都显得不会说话喽!”颖妃就喜欢永璘这无拘无束的性格,若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他太过于逍遥,不够稳重。
“颖娘娘哪里的话,儿臣那是发自肺腑的言语。”永璘笑言。
颖妃心情甚好,放下鸟食,说道,“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
“是。”
御花园里,青翠樱红,来来往往的宫女也都是风姿绰约,袅袅娜娜,永璘赏景的同时也不忘左右打量。
“永璘啊,你今年可是有二十八岁了?”颖妃思琢一番,问道。
“颖娘娘疼惜儿臣,记得清楚。今年确实二十有八了。”
颖妃微微怅然叹道:“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
“托赖颖娘娘细心呵护,永璘才有今天!儿臣莫不敢忘,别说二十八,就是五十八岁,在颖娘娘面前,永璘还是那个十岁的小男孩儿。”这话永璘出自真心,颖妃尊他意愿可不叫额娘却尽心尽情抚育十多载就是最大的恩。
颖妃一面感动,一面又被永璘逗笑:“傻孩子,等你五十八岁,本宫早就驾鹤西去了。”
“颖娘娘定会长命百岁的!”永璘附和笑说。
“行了,长命百岁,本宫可没那么大的心思,还不得成了老妖精啊。”颖妃看着他说道,贴着金丝护甲的手指佯装指他。
“行了,别打趣本宫了。你今天来不单单是陪本宫散心吧?”颖妃走累了,便走到凉亭停下,歇脚。
颖妃素来不会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就是她的性情。
这段时间,永璘心里着急又恨自己无能,惠苒被禁足到现在,身边的锦儿也惨遭毒害,她的生存意志都快到了极限。王兄一时半会儿顾及不到她,就算想到又能怎样,新入府的璟婳正得恩宠,惠苒几时能重新立足?或许,颖娘娘可以助惠苒一臂之力……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儿臣还真有一事想向颖娘娘讨个人情。”永璘这还是第一次找她帮忙,颖妃不免来了精神。
看了眼颖妃,永璘琢磨了一会儿开口,“儿臣听说前段时间惠苒姐姐被禁了足,还被夺了侧福晋称号,不知道颖娘娘知不知道情况?”
颖妃惊讶,随即关切又佯斥问道:“是吗?惠苒怎么没有通知本宫啊,这丫头怎么受了委屈也不懂得诉说?”
“大概是惠苒姐姐怕颖娘娘担心,不过,这事着实不能算做惠苒姐姐的错啊。”永璘提及惠苒便止不住了话题,从头开始向颖妃讲述事由。
听毕,颖妃眼眶微红,心疼又痛惜道:“这丫头真是——,你放心吧,待会儿本宫就让福毓姑姑去嘉亲王府请惠苒过来,你们都像本宫的孩子一样,谁受了委屈,本宫都心疼!”
有颖妃的“关照”,永璘这才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浑身松快了些。
轻轻擦拭完眼角泪花后,颖妃长舒一口气,说道:“惠苒事情颖娘娘答应你必定会办好,只是,颖娘娘这边也需要你答应一件事呀……”
“什么事?只要是颖娘娘吩咐的事情,儿臣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做的!”永璘又开始灌蜜糖了。
“当真?”颖妃狐疑看他。
“儿臣什么时候骗过颖娘娘,您说!”永璘潇洒端一杯茶,啜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其他阿哥们哪个不是老早就成家立室了,只有你任性恣意,偏巧你这皇阿玛又颇为宠你,这才由着你的性子来。只是,最近你皇阿玛身体有些疲累,来来回回总是念叨还没看到你成家立业。这么多年,你可曾看上哪家姑娘,颖娘娘好给你求个好姻缘啊?”颖妃一副语重心长,就差要握着永璘的手一字一句的耳提面命了。
“颖娘娘,儿臣还想——”
永璘刚想说话推辞就被颖妃拦截了,有点生气道:“怎么?又想说想玩几年?你这理由都快用了十年了,就算你皇阿玛宠你,也不能次次都以此理由搪塞吧?况且,你也知道,你皇阿玛的身子确实不如以前了,你就不能让皇阿玛省省心?”
永璘自己也知道一次推脱可以,但总归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可他的心上人……
“颖娘娘教训的是,儿臣未曾考虑周全。”永璘稍严肃的样子说道。
“这样想最好。你可有喜欢的人,颖娘娘也好帮你参谋参谋?”一看有缓和的余地,颖妃这才和颜悦色起来。
“儿臣倒没什么特别钟意之人,一切谨听颖娘娘和皇阿玛安排!”
这话可是颖妃最喜欢听的,到了她这个年纪,心里挂念的也不过是儿女婚事了,“你既然这么说,颖娘娘就向你提个姑娘,此人是户部尚书阿里衮之女钮钴禄氏,温慧贤淑,标致可人,本宫看着与你正合适。”
“儿臣感激颖娘娘费心,一切听从颖娘娘安排!”
“嗯,你皇阿玛若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会开心的!”颖妃拍了拍永璘手腕,欣慰道。
永璘走后,看着他的身影,福毓姑姑小声在颖妃耳边说道:“娘娘,那惠苒姑娘的事情您不是知道吗?为何……”
颖妃眼底流过一丝黯然,“本宫怎会不知道,可是本宫更了解永璘,这事儿只有从他嘴里提出,才能让他彻底死了心,清晰明白惠苒的未来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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