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可有十七了?”万岁爷看着韶莹,似是非常满意。
“臣女今年正是十七岁。”韶莹答道,明媚的样子形如迎春花一样热烈。
“可读过书?”
面对皇上的询问,韶莹眼波流转,“阿玛教导臣女说大清儿女应该善骑射,知草原。书读的不多,自是为了知人达意。”
乾隆听后,颇为动容,“讨住,你教导的确实不错!咱们大清儿女就应该善骑射,知草原,这样才是不忘本。”
众人皆举杯同声道:“臣——谨记!”
韶莹看到了永琰的时候,先是错愕了一下,紧接着就脸红开来,小女儿家的娇态跃然而上。
永琰不免对她多看几眼,咂摸的酒味儿也浓烈起来。
朗娟离王爷最近,注意到王爷的变化的时候,心头如麻,酒杯的酒更是难喝了。
皇上看在眼里,心中已有数。
这边酒宴散了没多久,韶莹就以格格的身份赐给了永琰。
直到此时,朗娟突然有个想法,这宴席是不是就为了给永琰和韶莹做局的。
承德不是王府,凡事不需那么一板一眼,况且,还有皇上和颖妃在,朗娟就是想难为难为新人,也要掂量掂量这是在哪儿。
也就几天的功夫,韶莹一跃成为了永琰的心头宠,为份上也是格格起步。
她和璟婳不同,不是软柿子任人捏的逆来顺受的性格,也不是拼命讨好王爷的谄媚之态,相反,她不求王爷天天宠幸,却在王爷陪伴她的时候尽量随性,颇有一种爽朗之心,每每让永琰在这都感觉自在,逍遥,无拘无束。
用乾隆的话说,她觉得这韶莹和颖妃的性格极其相似。正因如此,乾隆多次在永琰面前夸赞韶莹。
曾经的戈雅暗算璟婳,说是皇上安插在他身边的人,永琰怀疑不已,却也没发现实质证据相比,韶莹却真真实实是皇上推荐给永琰的,连同讨住都是三五日便出入一次乾隆的寝殿。
可不知怎的,永琰似乎没怎么在意那韶莹的出身。
思来想去,永琰那么在意璟婳是否被安排或许源于他的在乎。
他太在乎璟婳,爱她,毫无保留的爱她,连多年不起波澜的心也全权交付与她,恰恰就是他以为的白月光反而让他方寸大乱,自以为被伤了心。
承德之行的路上,永琰特意吩咐和若初一起,他心底舍不得璟婳,和若初坐一起,总觉得与璟婳靠近些,只是他贵为亲王,一时难以屈尊去驳斥以前的自己,况且,他有私心,正如她对瑚筝说的那样,璟婳日后想要常驻宫中,不收敛一下自己的“纯真性子”真的是会吃很多苦头。
至于韶莹,不过是相处下来会让自己舒服的人,多一个舒适,少一个欠缺,却也影响不了太多,没到缺少不可的地步,总结下来三个字,无所谓。
承德避暑山庄日日笙歌,似是快活逍遥在人间,让人渐渐忽视其他,和那要“鸡飞狗跳”的王府没一点关系。
以前每每听说书的讲述宫围轶事勾心斗角多么难言,人心险恶多么厉害,璟婳还嗤笑,觉得只要真心换真心,总不会有坏事发生。可自从进了府,尤其是进了沁芳阁之后,面对彩云和茗蕊的三欺五阻,璟婳才知道说书说的是故事,也是真实。
上次彩云欺负璟婳之后,就像是上了瘾一般,她觉得舒爽,更觉得自己存在感变强,有种错觉就是府里再无人敢阻挡她。
这不,彩云去了膳房,下令说是不需给沁芳阁另备饭菜,有的吃就可,不许再按照以前的例制。
膳房的奴才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人,有好处拿,况且对方又是不受待见的冷宫弃妇,这个时候没谁会往枪口上撞,哪怕是有人问罪,那么多人,谁也不承认就是了。
所以,一开始是膳房的人送膳食,后来送的不及时,就只有疏桐自己去取。
就算这样,仍然有人不肯给个好脸,说话总是奚落加嘲讽。
疏桐每每听到,就默不吭声,给主子拿了饭菜才是正经事儿,别的,不重要。
只是,有人受苦,就有人得寸进尺,这日,疏桐到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人准备膳食。
“我们主子的饭菜呢?”疏桐逮着一个正在送食盒的奴才问道。
那奴才一脸苦相,“疏桐姑娘就不要难为我了,奴才实在没有收到婳福晋的食盒。”说完,趁疏桐一个不注意,抓着食盒一溜小跑走掉了。
“哎——哎——你——”疏桐喊着喊着就见小太监没了身影。
疏桐知道这事定是那海大富指派膳房的人不要接手的,若是他不发话,这整个膳房里的人哪里会敢做。
越想越不对劲,疏桐直直翻了几间屋子找到正在嗑瓜子的海大富。
“海公公,我们主子的食盒呢?”疏桐不卑不亢的站的笔直,和几乎要瘫坐在椅子上的海大富一比,似乎他更猥琐了。
“啧啧啧——”
海大富还真没见过疏桐什么时候也这么硬气了,以前的这么些年,他觉得疏桐跟个闷葫芦似的不开窍儿,早就没注意过她。这一看,不打紧,还挺标致的……
“婳福晋的食盒还没送过去吗?”他佯装一惊,傻子都看得出来。
“是,没有!这段时间,送到沁芳阁的饭不是凉就是剩的,是给侧福晋的饭菜吗?你知不知道这事?”疏桐几下质问,面不改色。
海大富一脸的不相信,摆手摇头,委屈道:“疏桐啊,你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海大富什么时候区别对待过哪个主子啊,这肯定是手下的人忘恩负义,落井下石苛待了婳福晋。”
“那你就好好管管你的手下,让他们谨记各位主子的——位份!”疏桐特意把位份强调下,希望海大富能听得懂。
谁料他愁眉摊手道:“疏桐啊,你可别冤枉我啊,我是这膳房主事,可也是打杂的不是,你说这家大业大的,都要张嘴吃饭,我也为难啊,你不把手下的人喂饱了,谁帮你干活啊……”
“说人话。”疏桐不能看见他镶的那颗大金牙,看的直让人反胃恶心。
海大富一瞅疏桐还是轴劲儿不改,也没了耐心,扔一句:“要钱,没钱我什么也办不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了,疏桐气结,“你这是公然受贿!”
“呦呦呦,你可不要给我扣那么大的帽子,我就一打杂的,有钱好商量,没钱,什么都没有!轻便!”
看着无赖到底的海大富,疏桐实在是无语,可主子这几天虚弱的厉害,抖着手扔他一个玉簪,“行了吧!”
海大富狡黠一咧嘴,“疏桐姑娘就是大方,这不就结了吗,咱们这就准备,这几天一定好吃好喝送到沁芳阁。”
拿着东西回去的路上,疏桐真是对那句话感受深刻:落陷阱,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
今日之事,必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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