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谁情思对月而寄?
灯下执笔,分不清写的是恨还是命之归处。
溪瑶站在门口,感觉屋内屋外就是两个世界。
嘉庆坐在桌前,执笔的手几次抬起又落下,此刻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查清楚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
“侍卫百余人,竟差点让歹徒得逞,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越想越气,嘉庆一个狠厉,扔出去的笔碰在地砖上,“啪”的一声粉碎。
“臣惶恐!”苏清和赛冲阿齐齐跪地。
嘉庆冷哼一声,“惶恐?朕才这真的惶恐!”
气急的嘉庆负手背立,冷冷说道:“除今日救驾的侍卫,其他等人或发配边疆或遣去守陵,这事儿,赛冲阿你去办!”
赛冲阿倒一口冷气,“臣遵旨。”
退出去的赛冲阿看了一眼苏清,眼神里满是无奈与冷静。
这下更清静了,苏清甚至能听清殿外太监宫女轻轻的脚步声。
嘉庆不再说话,苏清也只能闭口不言。
“皇上这下是真受刺激了……”苏清心里暗暗思肘。
“苏清。”嘉庆转过来了身儿,唤了一声。
苏清赶紧回道:“臣在。”
“牢里的人交代的怎么样了?”嘉庆脸色凝重,丝毫没有缓解。
“启禀皇上,刑部会同军机大臣连夜突审,不过,得到的信息不免太过牵强。此男子名唤陈德,年轻小子是他儿子,这陈德原是个厨子,因脾气不好厨艺不精,东家要辞了他,可赶巧此时妻子病重住院,两个儿子平日里不正混又欠外债,八十岁的老母也因此气病,一家子愁云惨雾,便想着做一番大事轰轰烈烈而死。”苏清如实说道。
“一派胡言!怎会有人因自己的生活不如意而选择刺杀皇帝?”嘉庆连只字片语都是不信的,浑身更是气的发抖,自己差点命丧黄泉,竟是源于这样的荒唐事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苏清也是觉得蹊跷,“皇上稍安勿躁,此事臣已经吩咐下去要严加看管,尽快查出真相。”
“真相!必须查出来!朕一生勤勤恳恳,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如今被一厨子玩弄,简直是天下笑谈!”气的胸前起伏不定的嘉庆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招手对苏清道:“慢着——”
苏清严肃立耳听之。
“不管这里面牵扯到谁,都要立即汇报!朕要立威,第一件事就要清朝堂!”嘉庆站在窗下,影子被拉的极长,浑身散发的孤寂意味让人忍不住心疼,他是一国之君,可他却时刻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这不免令人唏嘘。
“是!”苏清说完而退。
就这样,嘉庆不言、不语、不吃、不动……
他现在谁都不敢相信了,这个皇位第一次让他体会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爷,吃点儿东西吧?”四宝实在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规劝道。
嘉庆摆了摆手,眼睛发红,嗓子也开始有些沙哑,“撤下去吧。”
四宝还想再劝,忽听嘉庆问道:“今日可有人来乾清宫?”
“回皇上,皇后娘娘和如贵人都来了一趟,这东西还是如贵人做的。皇后娘娘去了太医院,勒令太医们全力救治定亲王。”
嘉庆苦笑一声,他身边的女人除了这两人还真是没了贴心之人。
“四宝,你说朕是不是个很失败的皇帝?”嘉庆迎着四宝的眼睛问道。
这话问得四宝心如刀绞,他是陪着皇上一起长大的,皇上心里的酸楚只是没人看的比他多,“爷,可别这么说,您兢兢业业,勤勉无双,除和珅,平匪患,哪一件事都是定国安邦的壮举,平日里您心思全系黎民,这奴才心里透亮的。”
嘉庆眼睛里的酸楚更浓了,声音嘶哑道:“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局面?”
“……”四宝伏地,竟说不出口一个字。
嘉庆摆了摆手,“算了,你出去吧。”
这一夜嘉庆坐着到天亮,手里攥着一柄短刀,寒光四射。
一直到了第三日,嘉庆一直闭门不出,朝堂上早已人心惶惶,不知皇上会如何做,万一借此机会皇上追究和珅残党,那岂不是大难临头吗?
就连景仁宫都来了好几波大臣打探消息,璟婳未得皇上允许只得劝返不见,连她心里都没底皇上要干什么~~
乾清宫。
四宝疾步进来:“皇上,东林求见。”
嘉庆眸子里寒光四射,“宣!让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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