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园,方家二楼阳光房。
“阿严那桶泥水泼下来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我们院长都佩服的五体投地,那个一直欺负我们的吴一帆脸都白了!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当时多解气”
过于投入的林鹿溪右手还抓着根蟹腿也忘了吃,反倒张牙舞爪的挥舞着。
车展上的事被她添油加醋尬吹一阵,方严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林妈章芸看不下去,笑着捉住了女儿右手:“张牙舞爪的像什么样子。”
“妈妈,别拿走,我还要吃呐!”
林鹿溪把蟹腿又抢了回来,但终于不再挥舞了。
“你们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小鹿只要和阿严在一起就不会受欺负。”
林经纬抿了口酒笑眯眯道。
林经纬人到中年,有了稍许皱纹的脸上多少残留着一些年轻时的俊朗,只可惜身材微微发福。
严玉芳笑着接茬道:“他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十来岁就敢打李厂长家的二儿子,我记得李明睿家的老二还比阿严大两岁呢。”
“是啊,我记得当时是李家老二偷偷剪了小鹿的头发,阿严第二天就把那坏小子堵在学校门口教训了一顿。”
章芸知道严玉芳是在给自己儿子邀功,便十分配合地提起了这桩旧事。
“打的没毛病。”林经纬点了支烟,慢悠悠道。
手腕上的劳力士大金表在白炽灯下反射着奢华的光芒。
“说起李明睿。”
方卫东仿似无意地说道:“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咱们搞建材城的事,前几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想入一股。”
方卫东故意顿了一下:“我没同意。”
“去他娘,咱们都做好前期工作了他想来捡现成!这个生意就咱弟兄两个的,谁也别想插一脚。”
林经纬脸色一凝,一丢丢凶悍气质不小心露了出来
晚上9点,遥望吴江的阳光房内,言笑晏晏。
两家长辈追忆当年国棉厂破产时几人的艰难处境,然后再谈起现今的生活,不免唏嘘慨叹。
一种亲历大时代的豪情跃然心头。
他们才刚刚四十岁,不管是为儿女计还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总之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而方严已经离席有一会了。
此时他正坐在二楼书房的电脑前,显示器的桌面上挂了两个QQ,任务框最小化了一部电影。
小米:‘这样写誉王,会不会显得有点笨?’
QQ对话框里这条信息是阿羞3分钟前发来的。
小方:‘读者代入的是梅长苏,谁会管反派?你现在写多少字了?’
这条信息也是方严3分钟前回的,但后面阿羞的回信迟迟没来。
方严都能想象到,网线另一段阿羞用食指一个一个点键盘的笨拙样子。
“老公?你去哪了?”
客厅里传来了林鹿溪的声音。
“我在书房。”
方严一边答话一边×掉了QQ小号,然后打开了最小化在底部的电影,点击‘继续播放’。
书房的门敞开着,林鹿溪走进书房凑到电脑前。
电脑里正在播放着周星驰的电影,进度条走了40多分钟,和方严离席的时间完美契合。
“吃饱了?”方严抬头笑着问道。
“嗯呐,你在看《喜剧之王》啊,我也很喜欢这部电影。”林鹿溪用手肘支着办公桌道。
“去拉把椅子,一起看吧。”方严道。
“我不~”
有了上次在事业部的经验,林鹿溪一屁股坐在了方严大腿上,然后得意道:“这样比较舒服”
“”
方严摸出手机当着林鹿溪的面放在了办公桌上,调侃道:“这次可别乱找手机了”
即使林鹿溪大大咧咧惯了,依旧被方严逗红了脸。
于是她这次老实多了,不再胡乱扭腰。
书房内一时静了下来,只剩电影里周星驰和张柏芝的对话。
张柏芝:‘你怎么这样啊!’
周星驰:‘怎么了?’
张柏芝:‘你嘴唇都破皮了,需不需要润唇膏啊?’
周星驰:‘好啊’
张柏芝给周星驰涂润唇膏的桥段,是《喜剧之王》中最经典的片段之一,仅次于‘我养你啊。’
林鹿溪不是没看过这部电影,以前看到这段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
但此时她拱在方严怀里,后脖颈被方严鼻孔喷出灼热气息弄得浑身痒丝丝的,再看到这场吻戏时竟然觉得浑身发烫。
林鹿溪慢慢转过头望着方严,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几乎要滴出水来。
两人的坐姿本就紧密,林鹿溪这么一转头,残留着唇釉的丰满唇瓣距离方严只有十来厘米。
电脑音箱里日向大介作曲的BGM《24/7》适时响起。
方严舔了舔嘴唇,盯着怀里的林鹿溪道:“秋天太干了,嘴巴都破皮了”
“我有润唇膏,你擦不擦”林鹿溪双眼迷离,哼哼唧唧道。
“来吧,多擦点”
“来,吃点水果。”
聚会进行到后半段,严玉芳端上两盘切好的水果。
“俩孩子呢?”
一直和方卫东谈正事的林经纬此时才发现两个孩子都离席了。
“去书房玩电脑了吧。”
刚才切水果时,严玉芳看到林鹿溪进了书房。
“叫他们出来吃水果吧。”方卫东道。
但严玉芳直接端起一个果盘道:“我给他们送过去”
书房的门没关,严玉芳走进客厅,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音乐声。
如此正常的情况,严玉芳根本没有多想。
以至于当她走到书房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况,猝不及防之下竟愣了在了原地。
方严又不是初哥,老妈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用余光发现了。
他先是抬起头,想要和林鹿溪脱离接触。
但林鹿溪眼睛闭的紧紧的,双臂缠着方严的后颈。
肉嘟嘟的嘴巴平时看起来软乎乎的,此时却像章鱼吸盘似的,方严扒拉了一下竟没扒拉开。
吸力真大
方严不得已只能用手摁着林鹿溪的额头,同时脑袋后仰,这才生生把两人撕开。
分开的一霎,空气中甚至响起了‘啵’的一声
满脸酡红的林鹿溪如同喝醉了酒,大脑一片空白。
但方严还要化解眼前的尴尬,于是他化被动为主动,首先责问道:“妈!你咋不知道敲门呢!”
“哦~哦~不好意思”被惊醒的严玉芳急忙退了出去。
三秒钟后,严玉芳看了看手里的果盘,又看了看敞开的书房门,这才反应了过来。
‘兔崽子!让我敲门你总得把门关上吧!’
晚上十点,聚会结束。
章芸开着车驶过道路两旁的万家灯火,林鹿溪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后座上,惬意地哼着歌。
坐在副驾驶的林经纬回头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和爸爸讲讲。”
“嘿嘿。”
林鹿溪咧嘴一笑,但却不肯把开心的事讲出来和爸爸分享。
“在学校还好吧?和老师、同学关系怎么样?”
林经纬有些天没见到女儿了,不免想多聊几句。
“都还好啦。”但林鹿溪的回答却有些敷衍。
“哦~”
林经纬也不介意,继续问道:“和阿严怎么样?他没欺负你吧?”
“呃”林鹿溪顿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刚才算不算‘被欺负了’。
但林鹿溪短暂的停顿却让林经纬误会了。
“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爸爸,我打折他的腿!”林经纬霸气道。
“没有啦,没有啦。”林鹿溪急忙摇着手否认道。
“呵呵,没有就好。”
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在温莎夜总会的大门前。
“这是停车的地方么!”
一名保安走嘟囔着走过来,想要驱离这辆胡乱停车的司机。
但当他看清楚副驾驶下来的男人后,连忙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爸爸,你又住店里呐!你都一个月没回家住了!”
坐在车里的林鹿溪看到爸爸下车了,嘟着嘴巴不满道。
“不是工作忙么。”
林经纬笑着和女儿解释了一句,然后从手包里拿出厚厚一沓钱递了过去,宠溺道:“爸爸向你赔罪!”
林鹿溪继续嘟着嘴巴,但接钱的动作却不慢。
只是她没注意到坐在驾驶位的妈妈,在听到爸爸说‘工作忙’时嘴角勾起的那抹讥讽。
甚至沉浸在小甜蜜中的林鹿溪也没发现,一路上爸爸妈妈互相没讲过话。
母女俩一路驶回小区。
到了家,开了灯,明亮光线下章芸才发现女儿有点不对劲。
“小鹿你嘴巴怎么肿了?”
“呃”
做贼心虚的林鹿溪急忙用手背遮住了嘴巴,支支吾吾道:“秋天太干了呐,我可能过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