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曜紧握着笔杆,看着那光洁的纸面的几道考题,说来也十分简单,居然是对方给出上半句,自己填下半句。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许多内容,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填上这些空,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于是他奋笔疾书,很快就将前面卷子的问题一一解答,可当他翻到后面以后,看着大片的空白,居然傻了眼。
因为这里提出的问题,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奇怪到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看到上面的“选做题”三个字,他急忙翻到了后面。果不其然,还是有要求写文章的。题目的名字则更加大胆了,题曰“汉家兴亡几何?”
虽然不知奥刘和和他的手下在搞什么,但袁曜还是选择回答这道问题,其他无非是些杂学墨学,自董仲舒以来,都是大家不屑一顾的东西。
袁曜提笔饱蘸墨汁,运笔如有神助,他在小屯子里所见的一草一木,都仿佛出现在他的眼前。
真是奇怪,明明在回答问题,居然会想到那种事情,这让他有些觉得好笑。
但他还是写了,做到了真正的言之有物,他把这些日子来的生活,和大汉的兴亡,与自己的思考,联系在一起,居然满满当当写了一页纸。
在信心十足的将试卷答好以后,袁曜按照那些人教授的法子,向监考的官员举手示意,在那官员满脸震惊的核对后,袁曜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考场。
考场外很安静,刘和参照前世高考的要求,对于考场附近进行了清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远处的凉棚下,刘和正捧着一碗茶慢慢的和着,程猛坐在另一边,眼睛瞪得滴流圆。
袁曜知道,这是在等他了,于是他来到凉棚下,在刘和对面坐了下来。
“老板,来碗茶。”
袁曜摸出一个铜板,丢在了桌上,这是新城的习惯,哪怕你是官员,买东西都得付钱。
不一会老板讲铜钱收走,袁曜面前多了一碗茶。
“感觉怎么样?”
刘和看着袁曜的动作,不由得点点头。
“感觉痛苦,每天被那些泥腿子嘲笑,连个田都种不好,还被人家翻白眼,我恨不得杀了你。”
袁曜咬牙切齿的说到,还不忘看一眼刘和身边的程猛。
“不错,但如果只是这个的话,还是不够啊。”
刘和点点头,若是真单打独斗,他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袁曜,但现在他身边有程猛这个可靠保镖,他不怕他。
“领略了小民之苦,之痛,之容易满足,或许,真的是我们这些人错了吧。”
袁曜叹了口气,只管将那碗劣质的茶仰头灌了下去,刘和看着他,看来改造,还是有成果的。
“你的东西。”
刘和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玉佩等物还给了袁曜,袁曜却没有接只是看着刘和。
“你这批人,准备拿来干什么?”
“当然是物尽其用啊,看到后面的题了吗,那可就是最终的考验,按照这些人对于那道题的回答,将最终决定他们去哪?”
刘和叹了口气,现在的南阳,什么人才都缺,刘和出选做题,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这样啊,那我选了策论的题,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得知道,选那题的人,如果考上了。得去南阳书院蹲几个月,专门学习才能上任,其他就比较简单了。”
两人聊着天,看着那些考生三三两两的从考场里出来,有人谈笑风生,有人扼腕叹息。
“不过呢,这样的人起点自然也会高一点,他们有机会直接做到县令的。”
刘和继续说到,政治必须得培养的人才,至少现在大部分人只会做做文章,这个得做出改变。
“那感情不错,那我中了,可以去哪里上任呢?”
“其实对于你而言,没有必要啊。你现在只要拿着这块玉佩,你爹派来的迎接你们的人也到了,现在只等你一人了。回去吧,回去继续当你的公子哥,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
刘和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到,最后他还是决定接受袁术的建议,名义上仍然挂在袁术下面,但大权依旧握在自己手里。
反正袁术早晚得信心膨胀然后称帝,到时候自然可以瓜熟蒂落。
“怎么能呢,我和你说,这事,本公子和你杠上了啊,至少在报完仇以前,我绝对不可能离开,就这样。”
袁曜站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刘和,刘和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位大概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犯了,好好的袁家公子不当,执意要当个县令。
“好,既然你有这个勇气,宛令,你看如何?”
“宛令就宛令,我有何惧。”
刘和朝袁曜招招手,示意对方坐下。
“我告诉你啊,这个宛令,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因为明年”
刘和低声向袁曜耳语一番,袁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后又是不正常的潮红。
“你这是要杀人诛心啊,你这样全天下的世家都会和你没完的。”
袁曜有些害怕了,毕竟当初只是因为父亲的一些政令,那些人就敢趁着动乱的时候围攻南阳太守府,刘和要真要那么做,那只怕这些人还不得反了天。
“放心,明年的天灾,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刘和笑的很阴险,毕竟如果袁曜当宛令的话,那要剪除世家,可就有趣的很了。
“别愣着了,去看看你妹妹吧,我再等等你那位舅舅。”
刘和朝考试院努努嘴,袁曜很快就明白过来,刘和口中的“舅舅”是谁。
瞪了刘和一眼后,袁曜拿着玉佩匆匆离开。
“这样来看的话,袁家是没落不了了,这小子也是个人才啊。”
老板收起茶碗,向刘和说到,刘和点点头。这个茶棚的老板,正是娄圭。
“是啊,总归是世家子弟,本事和心性还是不差的,他会成为一个好县令的。”
看着袁曜消失的方向,刘和说到,娄圭深以为然。
“对了,孙策他们要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个袁曜自然不足以让刘和专门花大量时间去研究,他比较重视的,还是孙策和曹操的动向。
“铁矿那边已经招募人手在开采了,不过现在还是那些死囚居多,应该能在年前为他们准备好。”
娄圭回答到,刘和对此很满意。
此时的江南,人烟稀少,丈夫早夭,瘴气遍地,确实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但现在不是,不代表着以后不会是。
至少对于刘和而言是这样,不管是治疗疟疾的青蒿,还是解决江南土地难以开垦的曲辕犁,刘和都有。
“那咱们的盟友曹操呢,他怎么样?”
“曹孟德在吞并了许昌附近以后,一直在屯田备战,看他的目标,应该是东边的陶谦,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把他那一家子从陶谦那边接回来。”
他们和曹操有着直接的联系,甚至在许多事上都有着生意往来。
“那得准备吊词了,看来又得麻烦蔡大家了,我建议你也准备一份,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刘和幽幽的说道,娄圭则是彻底麻了,准备什么,给谁准备啊。
“曹嵩这次难逃一死啊,曹孟德可真是,图谋人家郡县,还希望能归还家眷,你觉得这可能么?”
娄圭摇摇头,道:“陶谦,陶谦他应该不敢吧,毕竟现在孟德兵锋正盛。”
“可他所托非人你信不信,我记得徐州黄巾军都被他收编了,他手上还有一支丹阳精兵。丹阳精兵害死用来看家的,那互送曹父的事情,你觉得交给谁呢?”
虽然他在南阳通过暴动,成功拿下一块地盘,但历史的车轮却并未因此改变方向。
“我晓得了,此事要不要知会一下孟德呢?若是”
听到这个,娄圭心乱如麻,毕竟这种事听起来很玄幻,但偏偏刘和能说的很准,在天下大势这方面,他全信刘和也不为过。
“没有必要了,说不准还有人希望找个借口呢,毕竟,陶恭祖多少算个与邻为善的人。”
这时候,刘备也要粉墨登场了,三国三巨头,从这一刻就要开始在一个舞台上演戏了。
“对了,提醒一下曹操,别太信任陈宫和张邈,只要点到就行了,不要说得太深。”
此时的曹操在北方虽然打了个打胜仗,但充其量还是个二流的军阀,他一出征陶谦,陈宫就敢迎接吕布,被曹操作为基地的兖州各郡县,就悉数叛变。
说到底还是底子不稳罢了,曹操现在是个好盟友,但以后绝对会是个棘手的敌人。
但偏偏刘和暂时离不开他,他得要曹操这个屏障,用来抵抗在河北冀州顺风顺水的袁绍,要真一个控制不好,袁绍就会变成一个更棘手的敌人。
现在苟着发育才是正道,谁会像愣头青那样去乱碰。
外部环境相对平缓的时候,得加紧整顿内部的问题了,要不然一但开大战,他就得变成曹操第二。曹操尚且有再起的资本,他刘和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