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孩子都是恶魔，哪怕圣人也会*成疯子。

以上是徐饮棠某任邻居的至理名言。

那是个瘦而苍白、敏感到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徐饮棠时常会看到她神情恍惚地四处徘徊，在走廊上乱涂乱画些奇怪的图案，但总也不失为一位礼貌安静的好邻居——尤其跟再之前那位喜欢半夜坐到他床边要跟他玩游戏的邻居相比。

可惜那位礼貌的好邻居没过多久就被她的孩子们接走了，徐饮棠隔着窗户跟他们打了照面，的的确确就是如她描述那般“可爱得像魔鬼一样”的孩子，叫整栋楼都能听见她的尖叫。

所以说人类真是有趣，既有他妈妈那样不择手段也要成为母亲的人，也有他的邻居那样被成为母亲这件事而逼疯的人。

咳，话题不小心扯远了。总之徐饮棠对于徐二宝不听话又双叒跑去偷吃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急着把熊孩子拽回来打*——已经警告了事不过三还不听话，那就不是一顿竹笋炒肉能解决的小问题了。

又正好，徐饮棠在《梦魇密仪》里读到了个很有趣的小法术，非常适合在这个时候使用。

墙上的时钟缓缓从四点半走向五点，沉迷于美味的徐二宝半点不曾察觉危险在悄悄靠近。

动手前徐饮棠先看了眼等会可能碍事的教宗阁下，发现这个可怜的男人已经浑身瘫软陷入昏迷，裤子上洇着*濡湿的水渍，

嗯……看来这个不会成为什么阻碍。

不过以防万一徐饮棠还是把徐小乖叫回来做了个双重保险。他发誓自己在这里并没有教训老二还要恐吓老大的意思，虽然从徐小乖之后的反应来看的确被徐饮棠给吓得不轻。

——徐饮棠现学现卖念起了书上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吟唱他肚腹里孕育种子的巢穴发红发烫，在皮肤上逐渐浮现出一小片蛛网般的纹路，约莫有拳头大小，蜷缩在下腹偏右的位置。

找到了。

徐饮棠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这是不是可以算他的子宫（？），一边用那把镶嵌着漂亮欧泊石的仪式刀精准剖开了浮现出纹路的一小片皮肤，而后慢吞吞地伸手进去掏啊掏了一会，从里面掏出来了血赤糊拉的一小坨肉块。

欢迎出生。

徐饮棠随手把那一小坨丢到边上，低头端详肚子上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思考要不要顺便把里面不属于他的“子宫”也一起切掉。

徐小乖还没太明白徐饮棠干了点什么，好奇地伸出触手碰了碰那坨被徐饮棠丢到边上的肉块，旋即又像被惊吓到了似的缩回了触手。

那坨还没有徐饮棠拳头大的肉块已经发育出了些许轮廓，能依稀分辨出紧闭的眼睛、没牙的嘴巴、长而分叉的尾巴之类的部位，几乎接近于成型胚胎的模样，趴在地上摇动着头尾巴甩个不停，一副搞不清楚状况惊慌失措的样子。

徐小乖害怕地抱紧自己。

是弟弟……

系统提示：玩家宠物“徐二宝”状态更新。

宠物状态：早产/虚弱/恐惧

等级评定：d+

徐二宝正吃得入迷，猝不及防就被拉扯进这孱弱的肉块胚胎里，从未有过的虚弱无力令它无所适从。它的眼睛没有发育完全，因而什么也看不到，没有耳朵自然也就什么都听不见，它的皮肤裸/露毫无保护，可怕的寒冷正快速掠夺走它的体温。

求生的本能让它挣扎着摇头摆尾寻找妈妈的所在，张大嘴巴发出了呼唤妈妈的哭叫，但回应它的不是温暖的怀抱与妈妈的抚慰，而是被冰冷无情地拒之门外。

“我要解除绑定。”

徐饮棠说道，把肚子里的肉块掏出来后他便没有再多给予半点视线，就好像那不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徐小乖瑟缩着往他手边靠，他捏了两下这个比较听话的崽，把刀收回去放弃了跟自己的肚子较劲。

他刚才切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把“子宫”从身体里完整切出来，只好眼睁睁看着伤口再次愈合。

啧，留着总感觉有再怀上一个的风险，果然有机会还是得切掉。

系统提示；已接收玩家申请，请确认是否解除与宠物“徐二宝”的绑定关系？（注：绑定关系解除后不可二次绑定，请玩家慎重做出决定。）

是/否

——只要徐饮棠再确认一次，徐二宝就会跟他彻底脱离关系，随着副本结束而被系统刷新清理，再不留一丝痕迹。

徐二宝整个都傻了。

妈、妈妈不要它了？

不、不……妈妈……妈妈……

徐二宝的哭叫声变得凄厉，慌张地哀求妈妈不要抛弃它，拼命蠕动着发育不全的身体往徐饮棠的方向爬，身后拖行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血痕。

妈妈……不要丢下我……

徐饮棠垂眸，视线终于落在了往他这边挣扎移动的小小肉块身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它跌跌撞撞笨拙到滑稽的动作，又是如何匍匐在他脚边哀哀切切地翻出肚皮祈求怜悯，而随着时间流逝幼崽的哭声逐渐虚弱，直到变成疲惫断续的啜泣。

徐小乖缩在一边小心地感应着妈妈的情绪，明明是可怕到能让每个幼崽噩梦连连的场景，它却奇异地感觉妈妈并没有在生气，反而有种微妙的愉悦和亢奋。

但弟弟快死了……

眼看着虚弱和寒冷即将吹灭弟弟脆弱的生命火苗，急得到快咬断自己触手的徐小乖突然福至心灵，顾不及看妈妈的脸色赶紧捅了下快死过去的弟弟。

快道歉！妈妈喜欢知错能改的孩子！

徐二宝半死不活的整个已经都是傻的了，被哥哥一捅想也不想就扯开嗓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嚎起来，它能感觉到留给它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它听不见副本即将结束的倒计时。

——我错了！妈妈我错了！

徐饮棠换了个坐姿，把手边惶恐不安害怕自己也会被弟弟连坐丢出家门的徐小乖揣进口袋。

系统提示：距离副本结束10秒。

——请饶恕我！我不会再犯了！

“那么，以后你会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吗？”徐饮棠问。

系统提示：距离副本结束5秒。

——我会听话的！我一定会听话的！

徐饮棠轻轻呼出一口气，俯身把脚边快断气的幼崽拎起来，“你保证？”

——我保证我保证我保证！

——妈妈不要扔掉我！我发誓我会做个好孩子的！

“这样才对。”徐饮棠把刚刚切割失败留下的“子宫碎块”塞进幼崽嘴里，摸着它肿胀变形的小脑袋高兴地笑起来，“这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通关副本“神明诞生夜”！

通关数据结算中，请稍候……

副本-神明诞生夜：已通关。

副本难度：e

基础积分：4000

通关玩家：3

获得通关积分：12000

玩家综合表现评定：a

获得综合评定奖励积分：6000

达成隐藏结局：戴伊斯之眷

获得隐藏结局奖励积分：18000

首位达成此结局玩家，获得奖励积分：9000。

发现新异化方向：戴伊斯之眷属，获得奖励积分：20000。

发现新种族：戴伊，获得奖励积分：12000。

玩家初次通关副本，获得30000新手福利积分。

本场游戏玩家共获得107000游戏积分。

功能：通关记录、玩家论坛、交易商城已解锁。

恭喜玩家获得道具：梦魇之刃（该道具持有者将不受噩梦与幻觉的侵扰）。道具已自动绑定。

恭喜玩家获得道具：梦魇密仪（记载着梦魇教会密辛的不详之书，持有者可从中学习两项法术技能至精通）。已学习法术：血肉赋生，剩余可学习法术：1。道具已自动绑定。

功能：系统背包（小）已解锁，新道具已添加。

恭喜玩家获得技能：血月之瞳、戴伊斯之权能·诞生（小）、血肉赋生。

功能：技能栏已解锁，新技能已添加。

恭喜玩家获得新宠物：徐小乖（已绑定）、徐二宝（已绑定）。

功能：宠物空间已解锁。

您将在3秒后返回现实，倒计时：3、2、1……

下一场游戏倒计时：6天6小时6分。

由衷期待与您的下次相会！祝您身心健康，生活愉快！

……

徐饮棠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白惨惨的天花板，白惨惨的墙皮，和睁眼时不幸失足掉到他脸上的蜘蛛。

有他手掌那么大的漂亮黑色蜘蛛，吃掉了房间里不知道多少恼人的苍蝇蚊子蟑螂，偶尔还能对不请自来的人们起到惊吓驱赶作用，是徐饮棠房间里的老住户了。

他回来了。

徐饮棠呼出一口气，并不在意蜘蛛踩着他的脸爬上墙，他心里一部分是将其当成自己的好室友的，于是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醒一同带回来的两个崽：“这个不能吃。”

除非日后它们负责吃掉钻进来的苍蝇蚊子和蟑螂。

徐小乖和徐二宝弱弱地应了声是，听起来还对刚刚差点被扔掉的惨案心有余悸，徐饮棠听得见声音找不到崽，起床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才在床底下找着。

徐小乖的身体因为惊吓变得灰扑扑更像一坨泥巴，跟墙角的灰尘和死老鼠完美融为一体。它的触手绕成团抱着发育不全的弟弟，两个崽缩在床底角落瑟瑟发抖。徐饮棠蹲在外面观察了一会，确认它们的生命体征平稳后便坐回床上研究起游戏面板的新增内容，任由幼崽自己适应环境变化。

靠着他强塞进去的一小块“子宫”，徐二宝到底还是苟住了。

很多动物都有出生后吃掉自己胎盘或蛋壳来快速补充能量的本能，徐饮棠身上切下来的“子宫碎块”或许也有差不多的效用，手指大的一块塞进去虚弱濒死的徐二宝立刻状况好转。

劫后余生的幼崽无暇顾及周围环境的变化，缩在哥哥触手里哭得直打嗝，哥哥黏滑的触手包裹住它的身体，宛如避风港般充满安全感。

呜呜呜它再也不嫌弃这个哥哥傻乎乎还吃饭吧唧嘴了qaq。

徐小乖把弟弟用触手藏得更严实了一点，静静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直到过了好久感觉妈妈似乎是不会把弟弟（和它一起）扔掉了，才鼓起勇气一点点从角落往外挪，口器翕张捕捉空气里的气味。

嗅嗅……嗅嗅……

吸溜……肚肚又饿了……

为什么这里闻起来这么这么香，好像到处都是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