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车夫一脸好奇地看过来。
沈青雉眼睛一弯,看似在笑,但这模样让车夫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来由地,就想为那神秘人点蜡。
“你们看着便是。”
她带着车夫和明镜后退数目,而后打开罐子,一只五彩半脸的蝴蝶振翅飞出。
它薄如蝉翼的翅膀仿佛洒满了神秘而华丽的紫蓝色鳞粉,整只蝴蝶都好似在熠熠发光。当它拍打着翅膀从空中飞过,仿佛一道色彩鲜艳的绚丽流星。
车夫看呆了,不禁屏住了呼吸。
“这……”蝴蝶他见过不少,可能像这只这么漂亮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沈青雉抬起手,那只蝴蝶落在她指尖,她轻笑一记。
“去吧,随你撒野,也让那暗中藏头露尾的鼠辈好好见一见世面。”
蝴蝶翅膀轻轻一震,便飞了起来。它迎向前方由剧毒之物汇聚而成的虫群。
当它出现时,虫群内发生骚乱,仿佛遇见天敌,愣是被逼退了几尺远。
这只蝴蝶其实还很年幼,也算是巧了,自打得知巫山毒医出手为八皇子医治,而那毒医又曾找人行刺自己后,沈青雉便让人买了不少材料培育巫蛊之物。
蝴蝶是一只王蝶,也可视作王蛊的一种分类。虽然尚未强大起来,才刚诞生不久,但对付虫群已是绰绰有余。
……
暗中。
于森一脸狞笑,他这回可说是下了血本,拿出不少好东西才弄出那些虫子,但他知道外头那几人准要吃不了兜着走。
论起武功本事,于森未必多出色,但这些年他阴人无数,全是仗着这养毒之术。
然而突然间。
守在于森身侧的几只毒虫竟像不安,它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于森愣了下,“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这几只毒虫出了什么问题?他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满心茫然。
他拿出一些用药草炮制过的蚯蚓喂食毒虫,以往这些精心烹饪锅的蚯蚓是毒虫的最爱,每次只要一拿出,虫群准要前仆后起地朝他冲过来。
可这回‘美食’当前,那几只毒虫竟不为所动。
“麻烦了!这几只毒虫可全是我的心血,和外面那些小卒子可不同,若它们有什么损失,那我……”于森正感到忧心忡忡,就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他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竟然是他之前放出去的毒虫,竟全部入退潮一样涌了回来。
若单只如此也就罢了,可问题是……这些毒虫竟两眼冒空光。
迷雾沼泽常年不见光,古木参天,阳光无法照入这片湿地中,环境天然晦暗。也因如此,当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汇集在一起,壮观又十分骇人。
于森对此再熟悉不过。
“不可能!”这是毒虫听他命令,帮他杀人时才会做出的特定表现。可如今虫群的敌意竟然锁定了自己?
这些虫子想要杀了他?怎么会这样,他竟然被反噬了!?
……
“走,跟上去!”
那只王蝶已经控制住虫群,沈青雉一步踏出,跟着虫群的尾巴,带着车夫和明镜穿过阴暗潮湿的密林。
明镜简直像做梦一样,这位小施主可了不得,那蝴蝶神神秘秘,可那蝴蝶竟然能反恐黑衣斗篷人的毒虫?
明镜叹为观止地看向沈青雉。
沈青雉跟着半空中盘旋飞舞的王蝶,虫群噬主,也算是帮她带了路。当七扭八拐之下,眼瞅着沈青雉几人就要来到于森的藏身处。
可就在这时。
“啊——!”
于森嘶哑地痛叫出声,同时手起刀落,竟一把砍下他自己被毒虫咬上的右手。他手腕处血流如注,疼的脸面煞白。
“不好!”
沈青雉出声示警:“他要逃,快拦下他!”
她一步当先,火速冲向于森那边,车夫和明镜的反应也是快极了,二人直奔另外两个方向。
“该死!”
于森的脸色已相当难看,他抱着断腕狼狈而逃。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那些毒虫是他安身立命的资本,可沈青雉王蝶一出,竟废了于森手中的‘资本’。这等于斩断他保命的底牌!
“这地方不能再留,虫群已废,我为免剧毒攻心又断了一只手,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于森脚步不停,但越是这种危急关头,他反而越是冷静。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老子逃过这一劫,回头定要找他们算账不可!”
于森一脸阴狠地说完这番话,突然从手中掏出一个粗糙烂制的瓶子摔碎在地上。
瓶子碎裂的一瞬间,一抹粉红烟雾从里面钻了出来。
“嗷呜~~~”
“咚,咚,咚!”
远方传来狼嚎,有野熊捶胸的声音,还有狮子的怒吼,那粉红烟雾竟然引发了一起小规模的兽潮。
饶是沈青雉也很意外,她绝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不好,快撤!”当机立断,顾不上追击于森,她一手一个,拎着车夫和明镜,身形如一抹翎羽,轻的几乎没有重量。
她在丛林中东飘西荡,躲避那些失控发疯的山林猛兽。
直至危机解除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三人一身狼藉,虽没受伤,却全是灰头土脸。并且此时他们已经退出了迷雾沼泽。
“那粉色的烟雾到底是什么?”车夫脸色难看,心有忌惮。若这种东西用在战场上,又或者是投放在城中,将会造成不堪设想的恐怖灾难。
沈青雉拧着眉,“我着相了。之前听明镜师傅说那人精通毒术,我便这么以为,可如今一看……”那人不仅懂毒术,竟然还掌握了一些驭兽之法?
先是操纵虫群,而后又投放那种粉色厌恶促使猛兽暴动。
沈青雉脸色阴了阴。
同一时间,迷雾沼泽的矿洞之中。
地底深处的一个山洞里,侯府的老夫人脸色紧绷,丫鬟、婆子,还有侯府侍卫,全部严阵以待地守在老夫人身边。
“外面到底怎么了?”
就连那些敲钟念佛的老和尚都坐不住了,至于其他被关押在此的香客们,也皆是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