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一条缝,那人走进来。她低着头。
沈青雉打量她,她很紧张。突然撇开托盘,抄起刀子冲过来。她的目标是沈青雉和楚倾玄!
“瞎了你的狗眼!”沈轩宇一声怒喝,一脚踹倒了她。
任天心起身时,却被一脚踩住了后背。沈轩宇手中匕首贴住她脖子。
这个任天心,她以为在场这些,都是什么人?竟然敢来行刺!是不是太高看她自己了?
“轩宇。”就在沈轩宇发怒,匕首将割断任天心脖子时,长姐的声音,叫他找回一二分理智。
“哼!”沈轩宇不大高兴,收起刀子。
“沈青雉!”任天心还趴在地上,沈轩宇的脚还踩在她背上,她只能仰起脸,痛恨地看沈青雉。
沈青雉眯目:“你这又是什么眼神?自古成王败寇,你任家既然敢挑事,便别做出这副受害者嘴脸。”
凡事,只要做了,就得做好相关觉悟。像沈青雉自己,她知道她不是好人,也做过些过格的事。
要是哪天她失势,被谁杀了,她不会怨任何人,要怨也是怨自己没本事。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们害的!”任天心哭着吼她。
“啧。”沈青雉咂舌。“自我重回武学院,我可曾主动惹过你?”
“是你先对我放恶意,是你几次三番学不乖招惹我,我教训了一遍又一遍,而你永远不长记性。事到临头怎么还怪我?”
“是我拿着刀子比你谋害人命的?是我逼你那日在雪山把我夫君丢出木屋企图冻死他的?还是我逼着你来找我麻烦,与我结仇的?不是吧,既然不是,你就闭嘴!”
“长姐,来,喝茶。”沈婉竹笑吟吟,怕长姐口干舌燥。
沈青雉舒泰,她这妹妹当真是个贴心小棉袄。
任天心被怼的哑口无言,可她就是不甘心!
“我任家落到如此田地,都是你这个恶毒女人害的!”
“我若恶毒,你算什么?且,任天心,你任家为富不仁,若任家当真做生意干净,我也不会下死手。可瞧瞧,我之前让人查到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任家草菅人命,欺凌霸市,甚至为了抢人家的配方杀害人全家,你又以为你们任家是什么好东西?”
做生意的多少都有点心脏,可有人立得住底线,有人立不住。
但凡任家有过一分善,她都会网开一面。更何况……
“之前,城里那些关于我的谣言,你们任家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真傻,真不明白吗?想用舆论逼死我,用谣言来整我!难道你们都已经对付我,却不准我还手吗?没那个道理!”
“呵,”任天心流着泪闭了一下眼,“你不得好死,沈青雉,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不报应我不管,但反正你是见不到了。轩宇,让掌柜的通知官府来领人。她如今一介白丁,却行刺权贵子嗣,就算不杀头,也足够流放千里了。”
“好!”沈轩宇答应,麻溜出门找掌柜。他一走,本被她踩在地上的任天心爬起来,她站在那儿,看着沈青雉,阴冷又悲凉,还好像在嘲笑。
她这个眼神很有内容。
沈青雉琢磨,这人到底有什么后手?她那眼神从何而来?
突然,沈青雉脸色一变。
“你下了毒!?”她猛地一甩袖,飞快点住楚倾玄身上亮出穴位,然后是沈婉竹,韩愈宁,最后才轮到她自己。
她脸色难看透了。
起初没发现不对,直到任天心身上散发香气,这香气随着时间流逝而加重,过得越久,越是浓郁。
任天心讽刺说:“别白费力气了,我说过,你不得好死!就算搭上我这条命,我也要拉上你给我陪葬!不……这里这么多人呢,你,楚倾玄,你的弟弟、妹妹,还有这位韩世子,也算我赚了!”
这恐怕是沈青雉被任天心这蠢毒玩意阴的最狠的一回,不过她并不担心,她已经辨认出,香气总共由二十八味中草药提炼而成,解毒而已,很轻易。
“长姐!我……”沈轩宇回来,正要说,已经让掌柜去报官,可扶着门框身形一晃,脑子发晕。
不好!他发现不妙,他中了暗算?
正想着,沈婉竹扶住他,沈青雉也为他点住两处穴位,他好受许多。
“长姐,你们没事吧?”
“蠢。没长眼睛吗,不会自己看吗?连这种小事都要问长姐,没长脑子。”
沈婉竹骂了句,但好看的眉毛皱了皱,冷冷地看任天心那边。
“呵,”沈婉竹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楚倾玄很淡定,甚至还举杯,向韩愈宁致意。
“韩世子,请。”
韩愈宁木着脸回敬一杯茶,一饮而尽。又环视一圈儿,不动声色,气息平稳。
任天心心里一咯噔:“怎么可能?”她耳窍溢出血,但沈青雉这些人,为何没事?为何一点都不慌?
几人已重新坐下,继续喝他们的茶。
“这茶不错。”
“是啊,看,外边又下雪了。”
“说来喝着热茶赏雪景,倒也不失为意境。”
任天心不敢置信。可人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处心积虑下毒,不惜以自身为饵,就是为了让这毒有时间发酵。
可谁成想,竟然就跟抛媚眼给匣子看一样,白忙活了!
人家一点都不介意!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她预想中的痛哭流涕呢,惊慌失措呢?
不该是这样的啊!
任天心崩溃了,这时官差也来了。
“见过沈大小姐,沈二小姐,沈二少爷,楚公子,韩世子!”
官差向几人行礼后,一挥手,让身后人拿下任天心。
到这时,沈青雉才凉凉地说了句,“她是我见过最蠢的刺客,她给她自己下了毒。她还剩半个时辰,请抓紧一些。”
官差一愣,秒懂,马上带走任天心,急着审问让她交代供词并画押。
“不可能!”
“不该是这样的!”
任天心大吼着,这才回过神,却被拉扯走了。
沈青雉笑:“早就说了,不管我死不死,你总归是见不到我那下场了。”
当雅间的门关上,让任天心觉得,她这一生就好像今日的缩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黑袍女人在一个拐角,见任天心哭喊哀嚎着被官兵带走,黑袍女人攥了攥手心,这才转身回去。
她来到一不起眼的院子,推门而入后,刚要摘下扣在头上的黑袍帽子,就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
那男人转过身来,竟正是尚书府的林瑞峰。
“你去哪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小心行事,不要露面!”
女人脱下黑袍,露出一张编不伤疤的面容,竟然是昔日尚书府的林二姑娘,日前曾被秘密判处死刑,却在行刑当晚被人劫狱救走的林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