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够上纲上线的,沈青雉气笑了。
“我与你主子对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若不懂规矩,还不如闭嘴,免得白惹人笑话!”
损骂完叶九,沈青雉又道:“再者,你少在这儿乱扣我歪帽子,我敢问你,皇上可曾下旨,可曾金口玉言,命令我庚组学生下崖采药?我想并没有!而既然没有,那便是叶衣月在以公谋私!她到底存了什么心,你懂,我懂,大家都懂!”
“所以,这药,你们想采,可以,但我们只领了护卫的差事,赎不奉陪!”
说完,沈青雉冲学生们招手道:“原地扎营!”
沈青雉的态度叫叶衣月意外。庚组学生以她马首是瞻,她说扎营,学生都不带犹豫的,立马支起了帐篷。
叶九愤怒地看着这一幕,这算正式撕破脸,不再留任何的情面。
就在这时,叶衣月开口了:“你们庚组脾气倒是挺大。既然你不愿,那只好劳驾甲丁二组。”
叶衣月冷笑着看向丁骄和慕容离。
丁骄眯了一下眼,什么意思,这叶衣月拿他当软柿子?
丁组学生并未表态,他们了解丁骄的性格,绝不会让他们吃亏,可慕容离那边却不同。
早已埋下隐患,此刻更是大闹起来。
“凭什么!”
“叶衣月,你想对付沈青雉,那是你们二人之间的私怨,凭什么连累我们?”
“就是!沈青雉,你这毒妇好狠的心肠,竟然想让我们代替你去死!”
“谁知道这山崖是不是做过手脚,就算没做过手脚,这见鬼的天气,这恶劣的气候,雪灵芝又长在峭壁之中,采药风险大,这是在拿命搏!”
“呵,我不管,爱咋咋地!本来就全是沈青雉惹出来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丁骄倒是笑弯了眼睛,看来不用他出马。甲组已经闹起来,由他们去吧,他看戏便是。
沈青雉笑了,“连累?好吧,真要这样讲,也算我连累的。可冤有头债有主,谁才是罪魁祸首,我吗?我想并不是。”
“我好好过我自己的日子,叶衣月找我麻烦,是她将你们卷入这一系列事件当众。诚然我脱不了干系,那难道她就无辜了?”
“你们忌惮她巫山毒医的名头,却并不忌惮我。所以一发生分歧,你们骂我毒妇,却不敢冲她开火?”
她这话一出,叫慕容离无地自容,好像他们甲组在欺软怕硬。
沈青雉看了一眼慕容离:“你们不愿,可学我一样,直接拒绝。没人逼你们,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头。”
说完这话,沈青雉没再管那些人。
她饿了。侯府侍卫捡了树枝,在这里生火,融雪煮开水,竟然热起了干粮。甚至有人出去狩猎,不久肉香飘了过来。
甲组这边仍有怨言,可慕容离已黑脸,“够了!”
他喝止了甲组后,冷沉沉地看向叶衣月:“我但愿叶师光明磊落,脸面向来是给人留的,若对方不愿做人,那也不必再留任何脸面。”
“慕容离,你什么意思!你骂我们不要脸?”
叶九瞪圆了眼睛,先是沈青雉,后是慕容离,她家主子何时沦落至此,随便一直阿猫阿狗,都能对她主子进行欺辱?
慕容离却一脸冷漠,他懒得废话,不愿争论,反正态度已摆出。
比起叶衣月,他倒是更倾向沈青雉。至少沈青雉讲理,遇事也没有推诿,展露出她的担当。她承认闹成这样,有她一半责任,但她也没说错,她又招谁惹谁了?
是叶衣月自以为算无遗策,布局将她兜了进去,她也同样是个受害者!
可叶衣月呢?这卑鄙龌龊之举,与小人行径有何区别?枉她有个毒医名声,为人却如此的心胸狭隘,小家子气!
“叶九。”叶衣月唤了声,叫叶九住口。
这些人如此不配合,不但叶九恼火,叶衣月更颜面扫地。
“看来你们自诩出身显赫,没拿我当回事,我也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
有人一脸犹豫,不愿闹得太僵,可也有人如丁骄,心下一哂。
是与不是,这叶衣月心里没数?
真若下崖采药,保不准直接摔下去,就算安全措施做得再如何周全,也难免会发生意外。
傻子才会拿自个儿的命冒险!
这事儿竟然就这么僵持住了,叶衣月的脸色越发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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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衣月觉得这不行。
这生长着雪灵芝的悬崖峭壁,是她精挑细选的地方。早在开年大猎前,她就提前派人来这儿做准备。
她耗了这么大心力,就是为了对付沈青雉!至于为何对付沈青雉?
其实,沈青雉是生,还是死,她不在乎。杀,抑或不杀,她也没那么坚决。
她只是想逼出祈愿,借沈青雉遇险,或沈青雉的死亡,叫祈愿不得不露面。
她其实也不懂,她究竟想叫那个人痛苦,还是想看那个人失控。她唯一知晓,她不愿见那人有珍视在意的东西,而若有,便毁掉!
“主子,他们一次又一次,怎能这样欺负您!?”叶九为她抱不平,恨的脸都红了,对外是个冰山美人,可一旦事情关于叶衣月,她那黑漆漆的眼睛,就像是点燃了一把火。
叶衣月也想:是啊,怎能这般不如意?明明她做过许多安排,准备好笼子,可沈青雉偏偏不上当,不按她想的来,更不往她提前准备的笼子钻,那她这笼子岂不白准备?
她忙来忙去这么久,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叫她觉得,她是个笑话!她竟然变成个笑话!耻辱和怄火在心里堆积。
就在这时,叶衣月注意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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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无深抱臂旁观,本打定主意隔山观虎斗。
这出狗咬狗可真是精彩!可当那些人拒绝为九皇女下崖采药时,霍无深心里生出了意见。
这些人可真是自私!
皇女,那是皇女!九皇女凤千舞何等尊贵?可这些人心野了,对皇女竟如此不敬重,尤其那个沈青雉!
“霍将军。”
当叶衣月找到霍无深,霍无深一抬眼皮就看穿她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