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眉心一拧,觉得有些煞风景。
从前一直是自己粘着长姐,长姐很少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一面,可惜了,这太难得了。
“进来吧。”
沈青雉也坐下了,她的位置在旁边,一张长榻紧挨着祈愿的桌子。
“季仙见过主子。”季仙行了一个礼,安萍也行了礼。
可等起身后,安萍绷紧了脸色道:“主子!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奴婢和季仙接下来要向您汇报……”
没等安萍说完,就见祈愿冷淡地瞥来一眼,安萍心里一咯噔。
“蓝姑。”
蓝姑进门,温和笑道:“安萍,主子另有要事吩咐于你。”
可安萍脸色突然惨白,她看着和和气气的蓝姑,却浑身都开始发冷。
不因别的,只因,蓝姑对她们这些人,轻易不开口。
而每一次开口,都是主掌刑罚!是因有人犯了戒!
沈青雉歪在长榻上,她像是看出点儿什么,但脸上一副困倦样儿,像提不起劲儿来。安萍脸色煞白,重重地咬了下嘴唇,沉默地跟在蓝姑的后面。
等两人一走,季仙掐着两只手,手贴在腹部,依然一副低眉垂首的恭顺模样。她似乎吸收了安萍的教训,没敢问沈青雉留在这里是否合适,声线平缓而声音清脆地向祈愿汇报一些事。
沈青雉打了个哈欠,单手托腮,心想季仙这声音还挺催眠的,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季仙从书房出来时,神色镇定,可走出老远后,她反手摸了摸后背,这大冷的天儿,但她后背却湿透了。她不着痕迹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才神色如常,该干嘛干嘛,仿佛丝毫没受这件事影响。
晚间,季仙和人提起安萍,对方道:“我就知道,安萍迟早得坏在那张嘴上,刚从蓝姑那儿回来。她啊,估计快被调走了。”
调走是个好听的说法,几乎等于流放了。季仙同情道:“那她一定很伤心吧。”
“可不是,听说她回来时眼睛都肿了,应该是狠狠哭过一场的。”
季仙神色微敛,她回首看向主子居住的院落,那边静悄悄的,有人守在院子外,只有蓝姑能自由出入。
季仙抿了抿唇,悄然掩盖眸中神色。
祈愿这个地址,之前告诉过楚倾玄,也告诉过大哥沈若愚,他们早已约定好,等来到碧城,就在祈愿这儿汇合。
沈青雉接下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等!
第二天她和祈愿出了一趟门,带回一堆桃木朱砂红纸,剪了许多小纸人,妥帖地收好。
她没再见过安萍,日子如流水一样过着,倒是挺平顺的。
直至这日。
祈愿来到碧城后,神医的身份一亮相,就引起不少人关注,有人花重金请祈愿出诊,祈愿推了一些,可人脉太广,总有一些是祈愿推不了的。
这天下午,乌云蔽日,祈愿来到沈青雉这里。“我得出趟门,两日左右能回来。”
沈青雉没问祈愿要去哪,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一堆东西递过去,那些全是她最近捣鼓出来的。
祈愿垂眸一看,眉眼都染上了温度,弯唇笑得很好看。
他压低声音道:“这两日长姐若有事,可以找蓝姑,这边的人蓝姑都见过,也全听她号令。”
沈青雉应着,“你一路当心,早去早回。”
俩人又聊了许久,直至晚膳后,天都黑了,祈愿才从她这屋出去。
院子外,季仙正好过来换岗轮值,她带了些点心,很受小姐妹们的欢迎。
她恰好瞧见祈愿的身影,望了许久,直至祈愿走进另一扇房门,她才皱了一下眉,收回了视线。
第二天沈青雉送医院到大门外,等祈愿乘上辇车,那些白衣侍女随行,沈青雉目送辇车走远才转身回去。
这一路她走得很慢,有点儿心不在焉。
虽说她这边日子过得安稳顺遂,可她担心楚倾玄,担心她大哥沈若愚,也惦记着西凉那边。她已经听祈愿说了,武安侯,媚姨娘,还有沈轩宇,那三人正循着线索一路赶来。
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
“季仙见过姑娘。”
季仙两手贴在身侧福了个礼,沈青雉愣了下:“咦,你怎么没和祈愿一起?”
记得他们来碧城时,季仙手持青莲灯,一直在前方探路开路。
季仙脸色不大好,只是戴着面纱,那憔悴脸色被面纱挡住了,季仙旁边的人笑着说:“回姑娘,季仙她身体不大舒服。”
沈青雉看了一眼,见季仙按着小腹,猜测她八成是月信来了,浅聊几句,接着各走一方。
“姑娘,您自打来了碧城,就只出过一回门。您看要不要出门走走?上次光顾着买东西,也没四处看一看,城里有不少酒楼餐馆,味道都不错的。”
蓝姑像个和蔼的长辈,慈爱地笑着这样问。
沈青雉一想,“也好,谢谢蓝姑。”
蓝姑亲自作陪,和沈青雉一起出门,沈青雉发现一件事,蓝姑对她喜爱了若指掌,她偏爱的颜色,她喜欢吃的菜肴,甚至她一些小习惯,蓝姑都很清楚。
沈青雉再次想到了祈愿,知道一定是祈愿告诉蓝姑的,她心里暖烘烘的。
而两人刚出去不久,季仙也借口要买东西出了一趟门。她买了几分糕点,之后在茶楼点了一壶茶。她坐在二楼。正好快晌午,有人从她桌边路过,借长袖掩饰放下个荷包。
季仙飞快将荷包塞进自己袖子里,这一幕没任何人发现,季仙和那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她喝完一壶茶,这才打道往回走。半路上抽空打开荷包看了看。
是一张纸条,用密语写成的文字。
一看见那直跳上的内容,季仙一怔,咬住她自个儿的嘴唇,又红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呵……”
她沙哑一笑,转身,这外露的情绪收敛干净,她变成平时的季仙,神色清淡地回到宅邸中。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安萍听见推门声,回头一看发现是季仙。
较之数日前,安萍脸色苍白了许多,那日挨过一顿处罚,如今重伤未愈,才刚能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