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蒋乘风,没听说过,就说我们正在开家族会议,让他没事就先回去。”听到那道声音,沈岩眉头顿时一皱,忙挥手嚷道。
他现在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处撒,现在逮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一边嚷着,他哼了一声,很是不屑道:“咱们沈家真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到访的客人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真是……”
“二哥,你快住口,蒋乘风好像是……”还未等沈岩的话说完,刚才那名儒雅男子猛然挥了挥手,低声呵斥道。
“好像是谁,难不成是咱们沈家的亲戚,没听说过还有这号人,应该没什么能耐吧?”看着儒雅男子那一脸惊骇的表情,沈岩不由一愣。
他将脑海,能想到的沈家嫡系旁系亲族,甚至连百年没有来往的远房亲戚,都盘算了个遍,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
就在沈岩正迷茫之际,正低头抹眼泪的沈荣华,猛的站起身,轻喃道:“蒋……蒋乘风,他怎么来了?”
“爸,他到底……”
“蠢货,连蒋家掌舵人都不认识,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当的这个家的。”看着一脸迷茫的沈岩,沈荣发忍不住哼了一声,心早已是怒火涌动。
他还指望着族子弟,能发奋图强,来日报仇雪恨,结果现在连仇人的名字都忘了,着实令他火大。
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蒋乘风这等人物亲自登门,必定不会简单。
稍稍迟疑,他急忙起身,便要迎上去。
虽说心对对方恨之入骨,但如今沈家势危,他作为沈家的一家之主,表面工作还是要到位。
只是还未等他起身,就见手持龙头拐杖,一袭黑色风衣的蒋乘风,在一名年男子的搀扶下,踩着颤巍巍的步子,走进沈家祠堂前的院子内。
紧随在蒋乘风身后,还有几名年男女,以及数名衣着鲜艳的青年,明显都是蒋家子弟。
看清来人,沈荣发脸色骤然一沉,眼神更是闪过一丝杀意。
当年沈家在巅峰时期,忽然一落千丈,族几名子弟意外死亡,而他也险些面临牢狱之灾,便是拜对方所赐。
不过很快,他还是将情绪收敛,转而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快步上前,笑道:“蒋老先生,您怎么来了,请问有事吗?”
“蒋老,您是不是为了蒋少和我们家琳琳的婚事而来,刚才我已经说服她了,她同意嫁给蒋少,还请您放心。”未等蒋乘风开口,沈岩急忙冲上前,满脸恭敬道。
他一边说着,脸上的皱纹,已经挤在了一起,显得异常滑稽。
只是看到这一幕,沈家众人却没有一个表现出嘲笑的姿态,反而有几人露出羡慕的目光。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金陵蒋家掌舵人,江南省商界位居巅峰的人物。
若是能趁此机会,得到了对方的重视,那以后无论是经商,还是步入仕途,都将前途无限。
蒋乘风却理都没理沈岩,而是转头将沈荣发扫视了一眼,接着又将坐在院子深处的沈玥琳深深注视了一眼。
随即,他直接退后两步,然后将手里的拐杖,还有身上的风衣,递给那名年男子,紧接着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沈荣发脸色骤然一变,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同陷入梦幻之。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原本站在蒋乘风背后的那些蒋家子弟们,也先后跪倒在地,一脸的肃穆。
见此情形,整个沈家祠堂前,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皆都齐刷刷的望向跪倒在地的蒋家众人身上,或惊讶,或不解,或疑问,但同样都是一脸的茫然。
那可是蒋家掌舵人,在无数人眼,可都是天一般的存在,现在竟然跪倒在他们蒋家祠堂前,简直比见到鬼还要恐怖。
就连沈荣发都是张着嘴,半天没能合起来,只是呆呆的望着面前的蒋乘风,只觉得呼吸都变的有些困难。
至于沈岩,以及沈家其他几名年长一些的,更是如同雕塑一般,身体连动都没能动一下。
此时他们心,早已如同钱塘江潮,汹涌澎湃,奔流涌动。
不过毕竟也是当年纵横商界的枭雄,沈荣发很快还是回过神来,他忙再次望向蒋乘风,急声问道:“蒋老,您到底是何意?”
“沈老先生,你可是养了一个好孙女。”蒋乘风狠狠的摇了摇头,接着恭敬的朝着沈家祠堂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他没有再去理会沈荣发,而是径直来到沈玥琳身边,玩味道:“沈小姐,苏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苏……苏先生……”沈玥琳只觉得嘴唇都有些发木,只是呆呆的望着站在面前的蒋乘风,以及齐刷刷跪倒在地的沈家众人,只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眼前的这一切,她想过无数次,甚至这些年如此努力,就是想看到这么一天,但可惜蒋家越来越强,她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加上刚才被迫嫁给蒋勋,她其实已经死心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又让她看到了这一切。
蒋乘风则没再多说,而是转头又将沈家众人扫视了一眼,这才起身踏步离开。
作为胜利者,让他给手下败将磕头认错,已经是天大的羞辱,他实在不想再逗留一秒钟。
只是看着消失在视线的蒋家一行人,沈家众人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开春的苏杭市,天气已经回暖,可沈家祠堂内的气氛,却显得异常肃杀,甚至有些冰冷刺骨。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皆都落在沈玥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