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喜欢他呢。
姜梨暗暗地想。
喜欢到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可以忘记。
心里被塞得很满很满。
“梨梨,梨梨,你有在听我说话么。”周敬屿略抬高一点声音。
“啊……嗯。”
他们还是也没有用画架,周敬屿将画架支了起来,但姜梨完全把握不了那种角度,手臂还要悬空,根本不习惯,最终,周敬屿还是选择在她的那张偌大的写字桌上,教她。
姜梨将笔记本电脑和堆积在旁边的各类参考书都收走,腾出一片完整的地方。
周敬屿将两块画板放在桌上,贴好纸,帮她打开固体颜料的盒子。
这种固体颜料姜梨也买过,特别贵,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极不好用。
“还在想家里的事?”
“没有,我在听。”
姜梨眨了眨眼睛,她其实不是在想家里的事,从闻到颜料和画纸特有的味道后,心情就好多了。
她刚才是在偷偷看他。
很喜欢这样的他,认真地教她,性感得要命。
周敬屿嗯了一声,继续,“水彩和别的不同,要从浅往深画,逐渐叠加,即使要用重色也不能直接用黑色,可以用熟褐或者赭石。如果要调亮,也不要往里加白色,可以用一点浅的颜色。”
“控水,切记不反复改,才是最重要的。”
“哦。”姜梨以前都是跟跟着图瞎画画,从来没有琢磨过那么多,“难怪我画不好了。”
“水彩还是很难的,所以现在小孩艺考都是水粉,相对好画一些。”
周敬屿说着,已经在他那张刚才起好铅笔稿的纸上铺了一层天空的颜色,淡淡的蓝,整块铺好,再是浅黄色的房子,也是整个大块铺好。
姜梨看呆了,现在也没什么细节,但几个色块铺上去,能感觉出颜色特别漂亮,还有利落笔触,天空浸染过渡的干净,待干时的晕染感,恰到好处。
那些她觉得特别难用的笔,颜料,不听话的水仿佛都有了魔法,过渡自然,又美妙。
姜梨看着看着,心情也跟那透亮的天一样,愈发明媚。
“周敬屿。”
“嗯?”
“你以前就学过画画吗?也参加过艺考?”姜梨好奇地问。
“没。”
周敬屿继续往下,灰色的桥,同样干净利落,笔法沉稳又飘逸,“我是到大学时才学的,当时对纹身挺感兴趣的,就找了老师跟着学习素描。”
“刚好我还有个朋友是圣马丁的,有时候还会过去他们那看看展,学一学。”
周敬屿说到这里,脸上闪过怀念的神情,“后来申请了rca,就学得更系统一些吧。”
“听上去就很美好。”
都是最好的学府,姜梨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当年的周敬屿,那时候的他估计和高中时差别不大,高大英俊的少年,外表冷淡英俊,有一点坏,接触后却会发现骨子里的温柔。
她说得是人,周敬屿却以为她说得事,“是么?我觉得那时没有现在美好。”
水彩讲究得就是未干时往上画,所以他也不好等她,只用指间拨了拨她颊边垂下来的发梢,盯着她空空的画纸,
“要是姜小姐能动动笔就更美好了。”
姜梨:“……”
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笑,姜梨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我怕画不好嘛。”
“没关系,男朋友帮你。”
周敬屿点了下她的额头,催促道:“快画。”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自诩男朋友,姜梨心口止不住得甜,反复回味好几遍男朋友,也不再不好意思,不敢画,她刚才已经跟着起好线稿,拿起画笔,深吐了一口气,学着他的样子,开始铺色。
“还不错。”
半个小时后,周敬屿已经画完了,他将四边刚刚贴好的胶带撕掉,露出一个细细薄薄的白边,工整干净,低头来看她这边的画。
画的东西是她在网上选的风景画,城市的街景一角,既有繁华,也有温馨。
“我都说我很有天赋了。”
姜梨刚铺完色也学着他开始慢慢往里加重色,她当然没有周敬屿那么潇洒,但画得小心拘谨,生硬,也不难看。
姜梨非常喜欢自己的画面,时不时画画就要拉远了看几眼,几乎虔诚地趴在桌上作画。
“周老板,问你一个问题。”
姜梨觉得自己画得差不多了,要开始铺第二层,加重暗部,放松了几秒,问。
“你问。”周敬屿将他的画靠在桌上的收纳盒旁边,让她作为参考。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纹身呢?”
“还有你有纹身吗,我怎么没见过。”
“有的。”
“在哪儿?”
“以后你就知道了。”周敬屿没有多说,从旁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给她倒来一杯水,另一手插兜,解释第一个问题,“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很静。”
“很静?”
“嗯,刺青落在肌肤上,不能出错,会让人全神贯注地画这个图案,心里很静,什么都不用想。”
姜梨歪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挺有魅力的,她曾经见过一次他纹身,那一次还是给安悦,他坐在纹身床边,眉眼低垂,穿的也是一件黑t,锁骨清瘦精致,认真做事时,冷静又性感。
当时的安悦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姜梨当时看得也心脏怦怦跳,现在又脑补了一下如果换作自己的视角话,瞬间感觉呼吸都不畅了。
“在想什么。”周敬屿扬眉,也看出她思绪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着周老板有空的话,也给我纹一个吧。”
“不怕疼?想纹哪里。”
周敬屿将玻璃杯放在身边,弯下腰看她的画,两人离得很近很近,自然也能察觉到彼此的气息变化。
周敬屿眼神微沉。
“哪里都可以。”
他离得太近太近了,近到一呼吸就是他身上暗沉冷杉的气息。
姜梨早就想这么做了,从他最开始认真严肃地教她就开始。
她侧过脸,轻啄了一下他白皙俊美的侧脸,轻声重复,
“哪里都可以。”
周敬屿原本另一手也握过她的手背,想帮她画上两笔,听她这么说,用了几分力。
“哪里都可以?”
姜梨被他的目光看得脸颊微微发烫,但却没有别开目光。
还不等她再回复,周敬屿略抬起一点她下颌,唇覆了下来。
姜梨手中的笔也啪嗒一声落下了。
可是她真的等很久了。
好像从见父母开始,心头就沉甸甸的,后续她也心情不好,周敬屿送她回家也就是温柔安慰,也没心思做什么。
再就是母亲一大早又来,他们也没有心情亲昵。
可是真的很想呀。
不是普通的抱抱,摸摸头,亲亲脸,而是更深一点的吻。
再深一点,靠得再近一点。
姜梨这么想着,也感知到他其实也很想,一直克制着,眼睛更闭紧,回吻他。
这样吻不方便,周敬屿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又环在怀中,再吻。
姜梨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好像比之前每一次都紧密,她能清晰得感觉到他大腿肌肉的紧实,小腹腹肌的绷紧,还有胸膛的温暖,好像还有……
“就这么想?”
他吻得她近乎喘不过气来,双手抱着他肩膀大口大口呼吸。
“想什么。”她脸红了。
“纹身。”
周敬屿逗她。
姜梨知道他想说什么,身体滚烫,气不过。
她低着头,也去吻他,小声商量如果真纹身的话到底纹哪里。
后半程,姜梨简直都不知道怎么画的,周敬屿干脆抱着她画,时不时亲吻,贴在一起亲昵。
姜梨觉得,她好像这才真正活过来。
也和她所有画里最喜欢的水彩一样,有了呼吸。
直到整张画彻底地大功告成后,周敬屿才舍得放开她,去厨房给她冲了一杯红糖水。
姜梨也把边缘的胶带撕掉,露出一个干干净净的边,整张画瞬间好看了几个等级,将画也靠在他的画旁边,拍下照片。
姜梨暂时没有发朋友圈,想等着再过几天全部一起发,收了手机,走到厨房,看着周敬屿在认认真真烧水,冲好红糖水后,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又拿起她的粉色小热水袋,倒入热水,又紧紧得拧住木塞,上下晃动着。
姜梨越看越暖,又偷偷地拍下一张照,放手机里藏好。
“我已经想好了,打算换一个房子,重新租一个地方。”
晚上,周敬屿整整陪了她一天,傍晚也让阿姨送来了晚餐,又去厨房给她煮了一锅红枣粥。
两人在做饭上都半斤八两,姜梨最擅长煮汤圆水饺,做菜就是普通家常菜。周敬屿在国外也偶尔做做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就不难为对方了。
姜梨坐在沙发上,跟询问情况的安悦讲着电话。
周敬屿将茶几收拾好,饭盒打开,一道一道清淡营养的家常菜摆上。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那头,安悦问。
“嗯,我今天早上就有这个打算,但当时还不够冷静,晚上情绪好了很多,也彻底冷静了。”
“那你也不告诉你爸吗?”
“我告诉我爸,我妈妈就会知道的,我想的是,以后每个周就给他们打个电话报报平安,他们要是想我我就回家,随时都可以。但是房子地址,就不必说了。”
“那也可以,那你想好租在哪吗?”
“暂时还没想好,再说吧。”
姜梨想到要搬家,这么多书和东西,也有些无奈地叹气。
“别叹气,你有你们家周老板呢,羡慕死啦。”
姜梨沉默了两秒,想要问一问她怎么样,安悦自己说了,“真的不用,我明天准备去相亲了,我现在看开了,情绪超好的。”
姜梨踌躇了几秒,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还是先搞定你妈吧,哎,有点难。”
“又要找房子?”
挂断电话,周敬屿将手中的筷子递给她,听见她们谈话。
“不找不行了,我早就做出了决定,就不想再退回去。”
从她做好开始新生活时,这一切也就注定好了。
而且,改变时确实很痛苦,问题很多,但根本没有那么糟。
姜梨看着桌上的精致小菜,还有熬得糯糯的红豆粥,又想到下午时……那样甜蜜的吻。
她更觉得新生活没有错。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那里,这附近你也熟了,毕弗利的话,物业也能更好一点,当然你一个人住,别担心,我不会去。”
“那你住哪儿?”
姜梨记得他最近比较经常住在那里。
“别的地方吧,也不远。”
“我再考虑考虑吧。”姜梨舀了一口甜甜的红豆粥,心里涌上一个念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