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辞缓缓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的带有极强侵略性的情绪全都消失殆尽,剩下的是坚定和冷静。
音乐刚刚响起,非常密集。
茵茵说不出是什么乐器,但是感觉像是连绵的炮火和嗖嗖飞射出的无数子弹。
冰场中间踩着冰刀的修长身影,原本笔直地站立,似一位手握钢枪,迎着寒风守卫边境岗哨的战士。
在音乐响起的一瞬间,猛然回头,一个旋身,交叉步滑行加速,仿佛毫不犹豫,响应祖国号召,迎着战火奔向前线的英勇战士。
他双臂向两边打开,右腿高高的抬过腰部,左腿踩着冰刀,飞速滑过一长段距离,滑速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是燕式滑行!他的滑速好快,冲击力太强了!”高木晗惊呼道。
茵茵感觉此刻的战士,正毅然决然,飞快冲向战场。
音乐愈加地激烈起来。
战火纷飞,枪炮齐鸣。
战士终于来到了战场。
在燕式滑行结束的一瞬间,没有任何衔接步伐,沈令辞直接完成了一组4lz1lo3s的连跳!
祖国的战士毫不犹豫加入了战斗,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使尽全身所有的本领,想要保卫家国,想要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沈令辞第一跳右足点冰,落冰后没有一丝犹豫,立刻接上了下一跳,三个漂亮的连跳结束,落冰后冰刀丝滑地掠过冰面。
他的连跳节奏非常流畅,几乎是世界上难度最高的夹心跳组合,也依旧能一气呵成。
没有一丝瑕疵的连跳结束,随着一道优美的椭圆弧线出现在冰面上,现场观众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从这一刻开始,战士全身心地投入战斗,一次次冲入硝烟。
他轻巧用刃,几乎不需要助滑,一个足周又稳定的4s优美落冰。
许多运动员在起跳之前,都需要长距离的助滑,这样会显得节目留白多,但是看沈令辞的节目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不需要太多助滑,节目非常饱满紧凑。
随着音乐进入到高潮,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沈令辞如法炮制,接连跳出了4t、3a、4lo等多个高质量跳跃。
战士正在燃烧生命,几乎一刻不停地杀敌,杀敌,杀敌!
沈令辞面色肃穆,眉眼清冷凌厉,眼底布满了怒意和杀气,目光所落之处,带着令人胆寒的冰冷。
跳跃是他的拿手强项,早期为了不因国籍原因被压分,他对自己下狠手,将所有的跳跃打磨得极其规范,高度,滞空,周数都无可挑剔。
尽管跳跃是强项,但是他的滑行也是世界一流水平。
在战火纷飞的音乐中,丝滑流畅、滑速飞快,时时刻刻给人以紧迫和危机感。
随时会有战争爆发,随时会有飞机轰炸,似乎永远也杀不完的敌人,但是战士勇敢而无畏,绝不后退半步。
沈令辞将这一段令人紧张,肾上腺素飙升的战火,演绎得呼之欲出、扣人心弦。
会受伤吗?会凯旋吗?
他越滑,观众们越紧张。
他越跳,越能让人感受到他的铮铮铁骨、骁勇善战。
砰!
随着音乐中一声明显的转折点,战士终究还是负伤了,鲜红的血液正从他的后心口流出,染红了黑色的考斯滕
他用力挣扎,没有一丝畏惧,决然起跳,漂亮的3f落冰了。
他终究是干掉了敌人。
可他也被包围了。
沈令辞一个加速进入了蹲转,随着身体的收紧,转速慢慢变快,他双手抓住冰刀往上一提,开度最大,一向只有女单能做的烛台贝尔曼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是他的贝尔曼,却不似柔美,反而快得惊人。
随着高速的旋转,考斯滕上的亮银色钻石,微微竖起闪闪发光,似乎化作尖锐又锋利的刀,狠狠地向四周敌人射去。
战士的眼睛里全是疯狂,亮得惊人,就像是即将陨落的星星,在最后时刻散发出所有的能量,燃烧自己的最后一丝生命,誓死也要保卫祖国。
黑色的战袍上,红色的血液,凌冽的刀锋,似乎都随着高速的旋转,向四周飞速溅射而去。
转速慢了下来,战士终于累了。
最后他右手放到胸前,似乎在抚摸胸口口袋里的东西,忽然侧头望向家乡,眼神带上了点眷恋,一直凶狠凛冽的表情,也化为饱含回忆的笑容。
节目结束了。
最优美的艺术,展现最热烈的情感。
精灵族的艺术天赋,远超凯撒大陆所有其余种族,凯撒大陆最动听的歌声来自精灵族,最美的画作来自精灵族,最美的风景艺术就在绿之森。
尽管见惯了最顶尖的艺术,茵茵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这段演绎吸引。
两颗脑袋凑在屏幕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
茵茵更是伴随着比赛的进行,一下惊讶的窝起小嘴,一下担心的眉头紧皱,小脸皱成一团,当见战士赢得胜利,又忍不住和现场观众一样热烈鼓掌。
高木晗笑出了眼泪,抱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茵茵,你看到了吗?他又表现得这么完美,好期待等会儿身披国旗绕场的画面。”
现场观众、全世界粉丝都在为他欢呼。
潮水般的掌声响起,各种语言都在场上炸开。
“ling!ling!ling!”
“啊啊啊,令辞,好样的!”
“thisisthebravestsoldieri\''veeverseen!”
“diebesteshow,dieichjegesehenhabe”
一阵又一阵,沈令辞的名字,连绵不绝地响彻整个场馆。
无数打着领带的熊猫公仔,从四面八方落下来,密密麻麻地落满了整个冰场。
鼓掌声、叫好声,也伴随着公仔一起落下,几乎要将人淹没在喜悦庆祝的海洋中。
就在这时,沈令辞的面色,突然露出一瞬明显的痛苦,整个人铛的一下,单膝跪倒在地。
戴着特质银色手套的手,死死地撑住冰面,背部微微拱起,有轻微的颤抖,所有的表情都被深深的藏在寒冷的冰面之下。
温热的汗珠顺着额头滑到鼻尖,最后和深寒的冰面融为一体。
镜头扫过,将冰场中间的身影射入其中,所有人都能隐隐看见一小片冷汗涔涔的苍白侧脸。
欢呼雀跃的声音如浪潮一般褪去。
现场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