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背后的折辱

第二日一早，竟接到了封后的圣旨。皇后的册封礼定在十月初一。

而这一天，封后礼成，前朝的朝贺刚刚结束，就收到了相国府的奏报，南相国薨了。

我呆在原地，手忽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而入目可及的红色布景，此刻显得是那么刺眼。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那么轰轰烈烈的鲜活生命，怎么会在突然间转瞬而逝！

反倒是我身旁的烈坤祁，果断地开始了一系列地处置，按亲王品级下葬，赐与皇陵最近的陵寝，由南青林承袭爵位，封号“宁安郡公”……他的冷静和条理清晰，让我忽然想到了他的那句“朕也不想让你留有遗憾。”

最近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遇刺，火麻，病重，探望，封后，薨逝……难道，这都是烈坤祁的阴谋吗？！我忽然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呼吸困难，我不得不蜷缩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而烈坤祁冷静地吩咐道“去给皇后娘娘取药来”。

我伸手拽着蓝洵的衣服，“扶我进去躺下。”我挣扎着说道。

蓝洵连忙扶着我进了偏殿，让我靠在榻上，过了一会儿，烈坤祁端着药进来，在我身边坐下，“快用了药，一会儿还要去接受后宫的朝贺，去给太后请安，你莫要太伤怀，南相国薨逝朕也非常难过，但是今天是封后典礼，容不得半点差池，你也要赶紧振作起来，要知道，今后，南家的荣辱，都在你身上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陛下……您……”他这是要挟吗？

“听话，喝了药，一切都好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丝温度，端药的手指冰凉，触及我的脸颊，仿佛能将我冻住。我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下去。

“好了，给皇后娘娘整理一下，咱们这就去给太后请安。”烈坤祁说完，就出去了。

没有办法，看来今天的药是吐不出去了，只好任凭宫人给我补妆，更衣。

从偏殿出来时，烈坤祁正负手站在正殿中央，他听见我出来，回过身，冲我一笑，走过来牵住我的手，“朕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心安，悠儿，你今天，真美。”他抬手为我扶正了凤冠，“走吧，我们去接受后宫的朝贺。”

我心里冷笑，是啊，前朝心腹大患都一一去除，等待他的是建立新的平衡，而后宫，我既可以为他破除天象灾祸，他又可以用药控制住我。真是机关算尽！我麻木地跟着他的脚步，仿佛行尸走肉。

直到跪在太后宫中，听到烈坤祁说“请母后训话。”我才有些回神。

“哀家老了，也并不问后宫之事，如今也并没有什么要嘱咐你的，这是当年哀家册封皇后的时候，先皇赏赐的一副镂花鎏金镯，就当贺礼了。”

“如此贵重的贺礼，谢母后抬爱。”我向她行了一个大礼。

烈坤祁扶我起来，“母后，我们还要去接受后宫朝贺，就先告退了。”

“你们去吧。”太后有些疲乏地说。

烈坤祁转身离开，我矮身一福就要离开，抬眼看了一下太后，却正逢她也看着我，那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担忧，四目相对时，她却又自顾自闭目养神了。我连忙转身跟着烈坤祁离开。

回到承恩宫，后宫嫔妃已经在等待了，烈坤祁和我入座后，大家就开始了朝贺。看着一群人起了又跪，跪了又起，我忽然觉得有些晕眩，这样的生活好不真实，这至高无上的位置，或许，正是父亲为了我而换来的。想起来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礼拜结束，我给他们赐了座，分了赏，也象征性地训话了几句。都是事先拟好的条陈。

各宫嫔妃纷纷表示感谢，气氛稍有活跃，各种奉承之声迭起，一位美人说，“都说皇后娘娘绝世蓝眸，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若不是貌美如仙，如何让陛下为了他停朝多日呢。”

殿里顿时安静了，我心里本就难受，她的话此刻更是显得刺耳。

还没等我开口，忽然听见烈坤祁出声道。“朕今后，不想再听到这种话，拉出去，去和清宁宫那位作伴吧。”

“今天朕和皇后都乏了，你们都下去吧。皇后不喜热闹，日后非召就不必来请安了。”

我看了一眼烈坤祁，他是那么得意的，由衷地开心。

而寒意，也在我心里漫散开来。

那深刻的恨，如同警钟，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响起。

“谢陛下。”我报以微笑。

而他却满眼深意地看着我，“你们都退下吧。”他说道。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正殿里就剩下我们两个，“德宝，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他要干什么？

承恩殿光滑的地面能映出人的倒影，四处悬挂的红绸彩锻宣告着热烈而繁华。烈坤祁一步一步走向我，“你今天太美了。”

他忽然打横抱起我，快速往偏殿走去。

三哥，不要……今天是父亲……”我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挣扎道。今日父亲薨逝，他却……他怎么可以!

“你不是说，那只是一个身份，你都不记得，也并不在意么。难道，你在骗朕？”

“不是的，只是这样传出去，岂不是笑话……”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我仍然强压着心中的愤恨和耻辱，分辩道。

“朕要让你享受，朕给你带来的快乐。”他把我放在榻上，飞快地解开我的衣服……

汹涌的恨意时刻警醒着我，可现实的残酷让我不得不忍辱负重，我没有挣扎，配合着他，我知道，如今，只有更快地复仇，才能解除这恨！好想从头上摘下一把簪子，插入他的颈动脉，这样一切就都能结束了。但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没有十足的把握，复仇不但意味着自我毁灭，还会让所有的人跟着我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