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治病

天又亮了，新的一天开始，张老汉看着张思把饭吃了，然后把碗拿了出去，收拾好后，就出了门。

他记得那小伙子说的地址，离他们张家村隔着两个村，虽然隔着两个村，但是并不远，因为他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穿过去，能省下一半的路程。

他大步的走着，朝着小伙子说的沈家村直奔而去。

进了沈家村，顺着对方告诉他的地址，走到了村东，远远的就看到一户人家。

“那是谁家的房子，好气派”，老汉在心里默默的道，远远的，就能看见里面的二层小楼，特别漂亮，而且还不只一排，从老汉的方向看去，能看到房子的侧面，三排的小二层尽收眼底览无遗。

待老汉走着走着，发现越来越接近气派小楼的时候，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直到他最终站在了小楼的院门外。

此时老汉的内心波涛汹涌，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要找的地方居然就是这里，如此的气派非常，难道是他记错地址了？这究竟是怎样的富贵人家。

张老汉在门外站着，不敢敲门，内心忐忑的同时更多的是胆怯，他是一个没甚本事的人，他做不岀儿子能做岀的琉璃杯，他只能做岀烧坏的琉璃珠，这真的是对方所需要的吗？

如果他能像他的大儿一样有本事，他会毫不犹豫的走进去，可是他不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都被惊了一下。

“请问你找谁？“王敏对着老汉问道。

“我，我找一位公子，是他让我来的。”老汉窘迫的道。

王敏本来是打算去他们家的山头摘点果子，没想到打开门却看到了一个老汉，不过他是知道会有这么一个老汉的，少爷交代过了，如果有个老汉找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进来吧。”王敏打开了院门，让张老汉走了进去。

张老汉走进了院子，看到里面的样貌后更是震惊不已，他见过县里的最好的老爷们住的宅子也不过如此了，甚至并不如这里气派。

张老汉也不敢多看，他被王敏带到二进院子的客厅，来者都是客，这是五少爷说的。

张老汉来到客厅的门前，王敏打开门让他进去，可是张老汉看到屋子里的摆设，却说什么也不进去了，这是贵人们呆的地方，他老汉做的最好的美梦，绞尽脑汁能想到的最好的地方也不如眼前他所能看到的，他这个乡巴佬可不能把这么好的地方给弄脏了。

“我不进去了，我就在这等着。“张老汉道。

王敏蹙着眉想了想，看到他一脸坚决的模样，也没再劝，转身去找少爷去了。

沈长君听说有个老汉来找自己，忙从房里走了出来，当看到确实是前日看到的那名会做琉璃珠的老汉，忙露出了笑容。

“老伯，您来了，快请进。”沈长君在门口脱了鞋，抬脚迈进了客厅内。

张老汉踌躇了半天，看着贵人已经进了屋子了，最终咬了咬牙，脱下了脚上的鞋子，迈进了厅内。

“老伯，请坐。

张老汉并没有坐，脱了鞋子进到厅内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站在离着门口最近的地方，却是再也不肯向前迈一步了。

“老伯，不要那么拘谨，我姓沈，你可以随意的。”

“沈公子，我，我今天来，是想好了，可以签卖身契，只是我有个请求，我还有个儿子，他现在病了，我求求你，能不能先借我些银钱，我要给我儿子买药，等我把儿子安顿好了，我肯定会回来，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说着，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汉这一跪可把沈长君吓坏了，他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到老伯的面前，伸出双手就想将老汉给扶起来。

可是老汉的力气岂是他能扶的起来的。

张老汉不肯起，他嘴里不停的说着：“沈公子，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借我点银子，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老汉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沈长君毕竟身子单薄，挣脱不过老汉，他索性蹲了下来，道：“老伯，您先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我若是能帮忙，自是愿意全力帮你的。”

老汉呜呜的哭了起来，他不敢在儿子面前流泪，却是在面对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控制不住情绪的放声大哭。

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委屈，难受，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股脑的都释放了出来，他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拼了命的往外涌。

他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头发半白的老汉委屈的就像一个孩子，让人看了心生不忍，就这样，也不知他哭了多久，直到最后，在沈长君耐心的劝慰下，慢慢的收了眼泪，情绪也渐渐的控制住了。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平静下来，尽可能的用着平缓的声音，向沈长君叙述着他们父子这段时间以来所经历的遭遇。

沈长君听过后，也不禁感叹，真是造化弄人。

他安慰着老汉道：“老伯，您放心，我肯定会帮你的，反正我是想让你给我做工，不如你索性也把儿子接过来，住在这里，我去给他到县里请个大夫，再为他诊治诊治，医药费的事，你不用担心，等他好了，让他也给我做工，以工抵债，如何？”

张老汉听了这话之后，不知要如何表达内心的感激，他要给沈长君磕头，可这次沈长君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说什么也不能受他这礼。

晚上，沈家人回来的同时，还带回来一个病恹恹的年轻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思。

早上的时候，沈长君听过张老汉的话之后，就跟着老汉去了张家村，把张思送去县里最大的医馆，诊治过之后，喂了药，晚上时，沈家人从店铺回来，顺道就把人给一起接了回来。

张思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老汉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他感激的对沈长君道：沈公子，谢谢你救了我儿一命，以后我和我儿子的命，就是你的了，我们做牛做马报答你，我可以签下卖身契，只是老头子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儿子还年轻，他还要娶妻生子，实在不能入了奴籍，只卖我一个人，行不行？”

沈长君听的一头雾水，今天他都听见好几次了，开始的时候以为只是口误，可现在却觉得不是，他道：“卖身契，谁要卖身啊？”

“沈公子，我们不是要签卖身契吗，昨天你说要签契的。”

“哈哈哈哈”，沈长君听后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他笑着道：“我说的是签协议，可谁说要签卖身契啦？”沈长君又哈哈大笑了一通。

“啊？不是卖身契？那，那除了卖身契，还有什么？“张老汉惊愕的道。

“是雇工合同，也可以说是契，是契的一种，不过不用卖身，卖的是力气。”

“卖力气，我老汉有的是力气，我愿意卖。“张老汉一听只需要他卖力气，忙激动的道。

“哈哈，放心吧，不白卖，给你开工钱的，只是，除了雇工合同，我们还要签一份保密协议。就是说，在我这里做工，无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做出了什么，都不许对除这院子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说起，能做到吗？”

“能，能，主子您放心，我老汉嘴巴严得很，绝对不会对别人透漏半个字的。我也会告诉我儿子，不让他说，您放心，我们都会做到的。”张老汉已经把这个年轻人当成自己的主家了。

“好，我相信你们。”于是沈长君找来纸笔，写了两份协议，一份是雇工合同，一份是保密协议。

老汉不会写字，于是只按了手印，协议立即生效了。

张老汉跟他的儿子住了下来，不过沈长君并没有马上让老汉干活，毕竟儿子还病着，总需要人照顾，还有比自己的亲爹更细致的人吗，所以沈长君也不着急，一切等着张思的病情好了再说。

沈长君找到王敏，让他多照顾照顾，每天给张思熬些粥，吃的清淡点，若是短缺什么，及时填补。

王敏应了下来，也按照沈长君交代的每天给张思熬粥，照顾的无微不至。

张老汉和张思都对沈长君一家充满了感激，决定以后，等张思好了，他们父子一定好好的报答他们。

又过了几日，楚兆麟那边传来了消息，他要出一趟远门，让沈长君耐心的等待他回来。

他们合作的店铺已经有了眉目，原料也找到了大半，只是还有一部分得去别处寻找，另外他托自己帮忙找的店铺和宅院，他已经让人帮忙留意了，若是有了眉目，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

楚兆麟又问了他上次说的琉璃器皿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沈长君猜测楚兆麟说的岀远门，应该是指岀海，他索性也不再多问，只是传了话给他，跟他说琉璃器皿的事已经找到人来做了，只是人现在病了，需要将养些时日才好做工，相信等他回来时，已经可以开工了。

这件事急也急不得。

楚兆麟收到回信以后，也只有叹气的份，没办法，这的确不是着急就有用的事情，他也只能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