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部队的消息已经断了几个月了, 没人知道白山军区的人现在到了什么位置, 负责哪里的战场。
只要前方传来我军大胜的消息, 白山军区的留守家属们就开心雀跃。
要是传来前线某一个部队死伤多少人的消息, 大家就会一段时间里沉浸在伤感之中。
陈秋芹直接带着念军住在了吴招弟家里,两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着,两个人也绝口不提孩子他爹,免得给对方增添相似的苦恼。
林宛平偶尔会来看看他们,大家的日子倒还过得安稳。
生了孩子以后,陈秋芹渐渐适应了□□的身份。以前她总是拘泥于王大雷妹妹的身份,虽然嫁给了王大雷,可还是忍不住一口一个大雷哥。
养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父母都同她说, 她有个哥哥叫王大雷,直到最后临了才让她嫁给她哥, 她也实在是难以转换这样的一个身份。
可自打念军出生以后,她明显感觉彻底不一样了。
这几个月的生活,让她完全适应了身份的转变, 她已经当了娘了, 自然就会常常联想到这孩子的父亲。
这孩子总不能是她跟自己亲哥生出来的吧?
她现在也渐渐跟着吴招弟改了口,不再叫什么大雷哥, 而是转头叫老王。
陈秋芹一口一个“咱们家老王”, 听起来倒有些像自己个儿在农村的养母叫养父的时候, 那一口一个老王真是亲切。
两个皮孩子越往大里长越听话, 尤其是念军, 半夜起来要奶喝的次数是越来越少, 也算是缓解了陈秋芹没有奶水的尴尬境地。
陈秋芹把原本准备开春儿种在自己家院子里的种子和菜苗都挪到了吴招弟家里,准备在吴招弟家里来个自产自销。
吴招弟更是庄稼地里干惯了的主儿,抡圆了膀子就开始干活儿。只可惜营长家的院子也没多大,种也就种上几样的菜,够一口吃的。
吴招弟对此深表遗憾,她十分希望自己能够在自家院子里种上些小麦,这样她就能自己割麦子,磨面,然后做馒头吃。
“招弟姐,那食堂就有馒头,经常有,你自己弄啥?”
吴招弟听了陈秋芹的话,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食堂的馒头是馒头吗?简直就是个白色的窝窝头,又硬又难吃。”
别的不敢说,她蒸馒头的技巧可是在他们老家里数一数二的,十里八村儿多少人上赶着想去他们老吴家弄点而香喷喷的大馒头。
就连吴书来都说,自己家媳妇儿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那一手馒头蒸得真的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院子的大侠实在是不允许她如此发挥,陈秋芹也只能安慰她,可以去服务社买面拿回来做。
一提到服务社,吴招弟还是把自己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坚决否定。
”那是个欺负老实人的地方,我可不去,要去啊,你就自己个儿去吧啊。“
有一次,林宛平来看崇军和念军的时候,听到吴招弟这么说,被逗得合不拢嘴的,“我说招弟啊,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你咋还记着旧账你呢。”
吴招弟这人最不愿意的就是吃亏,当时在服务社吃了亏,她就浑身不自在,宁可现在多走几步路,出了大院儿去买东西,也不愿意在服务社里多牵扯。
“嫂子,我这腿脚灵巧,走出去买东西一样的。”
瞧着吴招弟认真的样子,林宛平打心底里觉得她是个直肠子的女人,半点儿都不知道变通,“那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二营长的夫人了,可不就不会再有别的事儿了?”
“那也是都看在我们家老吴的面子,也不是看我啊。”
“招弟姐,你不知道,那服务社里的不是军人,之前那个小姑娘早就走了,现在换了个老大姐,半点儿都不出毛病,你信不?”
陈秋芹虽然也不喜欢服务社里的人那副谄媚的嘴脸,可毕竟她腿脚没有吴招弟那么结实,每日里没法子轻松地走出去那么远,也就只能妥协地去服务社了。
有了陈秋芹和林宛平的双重劝告,吴招弟似乎是有一些动心了。
每次出去买东西,她走那么老远,还要提着很重的东西,都是让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谁不想舒舒服服地买个东西,体面一点儿,少点操劳?
“那既然这样,咱们要不就转转?”
吴招弟尝试性地试探道,双手不住地揉搓着自己腰前的围裙。
“趁着两个家伙睡了,咱们就出去转转吧,招弟姐我都快要憋死了!”
吴招弟:害,现在是,一出去就会招惹事情,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