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珂没拒绝回答,她解惑不仅仅是满足应三月的好奇心,更重要的是带动三鬼去思考,万一她不小心死了,这些鬼得学会自己动脑子。
慕珂解释道:“从小姐姐的站姿佝偻,脚步沉重,以及委托照片背后的黑气来看,鬼一直在她背后,而且是一直让她背着。黑裙鬼袭击我的时候也是爬上了我的背,让我背她,由此可见,她的脚应该在生前出了什么问题。”
应三月曾经和她说过,鬼怪生前的缺陷或者死法,会对鬼怪造成很大的影响。
有些会影响能力,有些则会变成缺陷。
就像猛鬼高校教导主任严泉的儿子淹死鬼一样,淹死鬼死于溺水,所以他的能力是化水,将其他鬼困住。
慕珂继续道:“你说的黑裙造型夸张也是一个原因,我完全看不到她的脚,不排除是刻意遮掩。但是更重要的是,她的上半身已经接近正常人了,而下半身却格格不入,那条华丽的裙子是用鬼气支撑的,连攻击也依附于那条裙子。”
应三月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又问了慕珂怎么知道那个鬼会变成亲近,或者厌恶之人。
慕珂一一回答,然后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照片。
照片上已经没有那个突然冒出的尖鼻子女人了,只有纯白的天花板,但是慕珂却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手钻入。
她下意识丢掉了照片。
而此时照片上快速出现了由黑气形成的恐怖字迹:“下一个就是你!!!”
一把桃木剑插在了照片上,紧接着她的眼睛被冰凉的手捂住,应三月的声音响起:“别看!”
慕珂道:“……我已经看到了。”
她听到应三月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是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该死的!居然没彻底杀死吗?不对!她已经死了,但她只是分身……她是……”
慕珂没去扯应三月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只是问道:“她该不会是魉的分身吧?”
应三月松开了手,地下照片已经彻底被粉碎,成了细小的碎屑。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是我大意了,我该提醒你的,我原以为魉的分身应该都是厉鬼,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传说级怨灵。”
因为两次遭遇魉,所以应三月将魉的事详细说了。
魉是应家供奉的鬼。
是的,堂堂天师家族却供应了一只鬼,他们抓回的鬼也是全部上供给了魉。
“在数百年前,我们应家还没有这么……可笑,但是自从那位出现后,一直是天师家族魁首的应家地位一落千丈,受到其庇护的秦家反而鸡犬升天。”
慕珂挑眉道:“那位?”
应三月道:“就是乌鸦说的‘那位’,祂赐予了秦家特殊能力以及崇高地位,但代价是秦家每代必须上供一个男童祭品,不过二十年前祂突然消失了,本来要献祭的乌鸦也活了下来。”
二十年前?
慕珂有了一个猜想,但是目前她没有任何证据去支撑这个猜想。
应三月继续道:“而且祭祀的男童实际上是有要求的,必须是上古血脉,而现在仅存的拥有上古血脉的活人只有乌家一脉,而乌家仅剩了乌鸦一人。”
他刻意离门远一点:“秦家能做出的事能超乎你的想象,当‘那位’回来的时候……或者乌鸦的生育能力还旺盛时,他们就会给乌鸦塞秦家血脉的女人,也就是近亲结婚。而那个女人生下的男孩,也就是新的祭品。”
慕珂皱了皱眉:“这不会产生畸形儿?”
应三月道:“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但是秦家不在乎,毕竟他们要培养的是祭品。”
慕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并不是质疑应三月,单纯就是好奇,因为应三月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应三月表情变得凝重,解释道:“在乌鸦出生之前,乌家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乌雅。乌鸦是她生下的第八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男孩,而这些孩子的父亲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生下乌鸦后,她终于难产而死。那一年我三岁,我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但是我第一次看到面带幸福微笑的死人。”
他的目光微闪,他之前不告诉慕珂,并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不想去触及这段记忆。
但是现在,他担心慕珂再遇到魉的分身,甚至……魉的本体。
慕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作安慰,瞬即又皱了皱眉:“要不你还是变回来吧,你实在是太高了。”
慕珂只有一米六多一点,而应三月却有一米九。
应三月嘲笑着,将她的头往下压了压:“别插嘴,认真听行不行?”
他清楚慕珂的性格,她说这种话只是想让他心情轻松一点,别再那么压抑。
而他哪怕不会真的轻松,也会装出随意的样子,给她看,让她安心。
他缓了缓,继续道:“他们能那样子对乌鸦的母亲,就绝对不会考虑乌鸦本人的感受,他们一定会强迫乌鸦和秦家的女人发生关系,或者取走乌鸦的那啥进行人工授精。”
慕珂道:“所以,乌鸦的幸运和不幸都是他是男孩。”
作为男孩的幸运是,乌鸦至少会知道自己孩子的父母,但是不幸的是,他成了祭品和生育工具。
慕珂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道:“等等,你说乌鸦是乌家最后一个人,但是乌鸦的母亲生了八个孩子……其他七个女孩了?”
应三月道:“被乌鸦杀了。”
慕珂惊道:“什么?”
应三月叹了口气:“她们不愿意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变成生育工具,于是在她们在第一次月经来时,她们具有生育能力时,就请求她们最小的弟弟——乌鸦杀了她们。”
见慕珂的瞳孔缩小,满脸不可置信,他放缓了语速:“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当初秦家为了惩罚乌鸦,将他悬挂在了秦家的大门上,让他对路过的每一个人忏悔他杀人的行为。”
慕珂终于明白乌鸦为什么不会说话了,不爱说话了。
在秦家那样的环境,乌鸦能活到现在都很不容易。
应三月继续道:“我向秦家族长请求,将乌鸦放下来。付出一点代价后,秦家族长同意了,但是却给乌鸦刻上了秦家的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