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卓棣与丁志国前后脚回到了董事长办公室,两人相对而坐。--*--更新快,无防盗上----*---丁志国满眼怜爱的望着易卓棣,感慨以前在易老董事长面前上窜下跳得小男孩转眼已经长成了成熟稳重得男人了,见他如今已然能够独当一面了,他那去世的母亲应该泉下有知了。想到深处,丁志国不免露出了哀伤的神情。易卓棣自然是看到了丁志国变难过的表情。
他按下了免提键,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女声,“董事长,有什么吩咐吗?”
“给丁总泡杯枸杞茶进来”。
“好的。”
“丁叔,您怎么不太高兴”,易卓棣只有在私人场合才会称呼丁志国为“丁叔”,而丁志国与孙立安是他在新丽集团最倚重与信任的人,孙立安因为身体不好早就提前病退了,但是公司依然为他保留了职位与权利。
易卓棣在与丁志国交谈时,总会放低自己的姿态,谦逊得听着丁志国的见解与分析。
丁志国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他迅速的掩盖住了心中的哀伤,冲易卓棣摆了摆手,“哪有不高兴,我是替你开心。在国外这几年总算学到了真本事,不过收购方案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丁志国并不觉得苏万达收购案不可行,相反集团其他业务都已经趋于饱和,利润空间有限,也需要开辟新的产业领域。
这时,温婷亭踩着轻盈的步伐,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枸杞茶走了进来。她俯身将茶水放在了丁志国的手边,还贴心的放下了一张手帕。
“董事长,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什么?”温婷亭声音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又带着几分媚,清脆却又婉转,丁志国稍微仰头看了看这个女秘书,眼神再往易卓棣那里瞟了瞟,一副了然的表情。
“没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温婷亭转身迈着小步轻轻的退出了房间,像一缕轻柔的春风飘散而去。
易卓棣将枸杞茶推到了丁志国的面前,“丁叔,一家企业被收购的价值在于有经验的员工、成熟的供应链和各类信息系统之类的,可目前苏万达的高层们如此急于脱手,供应链这块怕是已经断了很久了,最有价值的资产完全无法直接利用,反而后期还要继续输血,造血功能已经衰退了,收购苏万达就会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听完易卓棣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言论,丁志国大为赞赏,不得不承认易卓棣的一针见血,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丁叔,我不仅想要把新丽集团做强做大,我更想把它做优,做成一个响当当的品牌”,易卓棣眼眸中满是璀璨的点点星光,那奔涌而出的梦想照亮着这两个男人,丁志国激动的站了起来,紧紧的握着易卓棣的手,他的手因为激动而轻微的颤抖着,“卓棣,只要我有一息尚存,我就一定会跟随着你左右。”
易卓棣被丁志国这番言论所感动,他伸出手覆盖在了丁志国那厚实的双手上,脸上满是感激。
当狂风在你身边呼啸时,你只能当它微风拂面。
当暴雨在你眼前倾泻时,你只当它春雨洗礼。
当闪电在你头顶龇牙时,你只当它萤火流逝。
易卓棣深知肩上沉重的包袱,可他这样一个骄傲倔强的人,决不允许自己将新丽集团带去走一条颠簸的道路。新丽集团,对他而言,是母亲心血筑成,是父母曾经奋斗的见证。www.dizhu.org
潘璐晕倒后,成思危与刘勇将她紧急送到了医院。这一天把成思危累得够呛,一双脚就想涂满了胶水一样,每一寸肌肤都粘得死死地,毫无力气。
挂号、缴费、做检查、拿药、输液~忙完这些,潘璐终于安稳的输上了液,成思危满头大汗,脸色发红,她找了一张凳子重重的坐了下去。刘勇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自己的儿媳妇,“危危,你在这儿看着你妈,我去买点饭”。
成思危赶紧站了起来,她一边从皮包里掏出钱,一边赶紧叫住了刘勇,“爸,你歇着,我去买饭”。刘勇正想让成思危坐下,可她却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只留下刘勇对着门口无奈的叹息。
成思危提着一口气冲出了医院,沿街的小贩们不知疲倦的叫喊着,“盒饭、盒饭,十元一份,十元一份”。她随便走到了一个推车前,指着招牌上的“青椒肉丝盒饭”,有气无力的说着“拿2份”。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只想平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后来想到刘勇肯定又要唠叨,便又折返回去对着阿姨说到,“再加一份”。买好盒饭,她又在自助贩卖机买了三瓶矿泉水,这才急匆匆的往医院走去。
回到病房的时候,潘璐已经醒了。整个人枯萎得如同一张干瘪的黄菜叶,两眼无力的耷拉着,看起来憔悴难过。
成思危把盒饭放在了椅子上,拧开一瓶矿泉水,走到潘璐的床边,“妈,您好点了没有?”
潘璐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成思危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潘璐,生怕会碰到她手上的留置针。
“来,妈~喝点水”。
潘璐张开已经起皮的嘴唇,缓缓的喝着这冰凉的矿泉水。喝完后,成思危又贴心的给潘璐擦干刚从嘴角滴落出来的水珠,再轻手轻脚的扶她重新睡下去。
成思危安置好潘璐,这才想起来凳子上的盒饭,她正想叫公公刘勇吃饭,却发现刘勇已经坐在椅子上头靠着墙睡着了,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疲倦,刘勇还打起了呼噜,成思危不忍心叫醒他,蹑手蹑脚的退出了病房。
过道上的人们行色匆匆,这里是输液区,所以人们的脸上并没有急迫紧张的神情,反而都一脸闲适的举着输液杆来回踱步,有些则坐在椅子上,一手输液,一手熟练的玩着手机。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以为自己是送潘璐来到了疗养院,可急匆匆的护士却又再提醒她,这是医院。
成思危对医院并不陌生,她的母亲,父亲都是在这里离开了她。母亲在她高考完的那个暑假离开了她,其实母亲早就生了病,只是爬影响她高考,一直偷偷的进行治疗,直到高考完,病情恶化,再也无法瞒住了。病来如山倒,不过才短短几个月,成思危便没有了母亲,别的孩子高考完是疯了似的撒欢儿,可成思危的假期是混乱的,过得没有了白天,只剩下无尽的黑夜。母亲去世后,父亲一日比一日沉默消瘦,只有成思危每周从学校回家得时候,父亲才会稍显开朗点。可这开朗在成思危看来也是无比心酸苦涩的。成思危的父亲是个普通国企工人,供养成思危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好在成思危争气,年年都拿到了国家奖学金,自己还在校外勤工俭学,所以经济上的压力并不算大。
只是造化弄人,命运总是不眷顾已经被打倒后过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人。正当成思危已经拿到了国外大学的研究生入学通知书,满怀憧憬的向往着她终于可以和易卓棣在一起的时候,父亲却患了肝硬化。成思危翻出家里的存折,才发现全家仅有的积蓄也只够父亲做几次化疗。父亲才五十好几,正值壮年,她怎么可以放弃他的至亲,一个人去国外追求自己的梦想和爱情?所幸,刘勇作为父亲的好友,一直倾力相助,可都是工薪阶层,面临肝移植高昂的费用,他们也是一筹莫展。
或许终因年轻,猜不到命运对不属于你的东西,总会先让你体验过一番,等你上了瘾,才大笑的直接抽离,让你生生世世的想着念着,却永远求而不得。成思危与易卓棣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你强我弱的局面。这种局面导致成思危成了舆论漩涡的焦点。她每天都在各种各样的质疑声、嘲笑声中自欺欺人,不做无谓的争辩。她爱易卓棣,比他爱她还要再多一点点,两人计划好一起出国深造,只是理想主义都没有好下场,她以为自己够努力,够付出,就一定会赶得上易卓棣的脚步,她把这份爱情想得太过于纯粹,竟然忽略了父亲,这个男人孤单得守护着她,她却想要往另一个男人那里赶,以至于她忘记了易卓棣是新丽集团大公子这么个豪门身份,也正因为如此,成思危被外界描述成了一个攀龙附凤的心机女。一次两次,她都可以忍下,可是次数多了,病猫也会发疯咬人的。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当年那个耻高气扬得女人叫做温婷亭,她早就知道这个温婷亭了,她与易卓棣在一起多长时间,温婷亭就孜孜不倦的追了易卓棣多少年。
“成思危,听说你父亲生病了,你说你不抓住易卓棣这根救命稻草,可怎么救你爸呀”,温婷亭挖苦着成思危。
“我的事情不劳烦你操心了”,成思危淡淡的说到。
“听说,易卓棣的父亲可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说你怎么还死乞白赖的缠着易卓棣,不是想进豪门想疯了吧!”温亭亭说完,便和身旁的女人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成思危向着温婷走进了几步,嘴角不经意的弯成了一道弧度,她俯身在温婷亭耳边,轻声的说到,“我就是想进豪门,有本事你旁易卓棣爱上你啊!”说完,成思危退回原地,冲温婷亭摊开可手,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温婷亭和一群女生站在原地,满脸通红,一双眼睛冒着火光,像要把成思危烧了一样。
这样的事情在她与易卓棣相处得几年时间里不胜枚举,有时候她也会像讲个笑话一样讲给易卓棣听,易卓棣每次都会摸摸她的头然后抱紧她,她的耳边郑重的许下对她的承诺。只是,成思危没想到最先违背承诺得那个人会是她。
大四那一年,成思危父亲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医生要求马上进行肝移植手术。成思危面临着出国,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放弃出国深造,要么留下来陪伴照顾父亲。成思危几乎想都没想就放弃了第一条路,她要留下来照顾父亲。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给易卓棣的时候,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放弃了出国并表示愿意陪她一起照顾她的父亲。在那一刻,她真的对自己能拥有如此好的运气而庆幸,只是没料到物极必反这恒古不变的真理到她这里也很快现了原形。
易老董事长找到她的时候,除了给她一笔不菲的所谓“青春损失费”,还许诺可以给她父亲安排一个国内顶尖医生,条件就是离开易卓棣。
那天的对话直到如今还历历在目,仿佛轻轻一触,便会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那是成思危第一次见到易卓棣得父亲--新丽集团的董事长。易老董事长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在一根很白发中依稀可见几黑发,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似乎在悄悄诉说着他的沧桑与不容抗拒的威严。
成思危第一次有了无所适从的感觉,她拘谨的站在易老董事长面前。
“我听卓棣说你父亲生了重病,所以我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人地方”,易老董事长的声音浑厚,像古老的钟闷闷的发声。
“谢谢易叔叔,不过我暂时不需要”,成思危一字一句斟酌的回答着。
“嗯。卓棣说你不打算出国深造了,他回来说他也不去了”,易老董事长抬起头望着成思危慢悠悠的说着。
“是的,我的父亲离不开我,我需要照顾他,出国深造还有机会的。卓棣和我都是这样打算的”,成思危鼓起勇气回应着。
“噢,这么说卓棣放弃出国是因为你?可是我原计划是等他出国学成归来之后接任新丽集团,毕竟我岁数大,等不了他太多年”,易老董事长依然一副闲聊的悠闲姿态。
成思危是个聪明的人,她自然是挺粗了易老董事长的弦外之音,可她依然要为她与易卓棣的未来作一番争取,她调高了音量,语气也严肃认真了起来,“易叔叔,您放心,等我的父亲病情稳定下来,我会和卓棣立即出国读书,或者,我劝卓棣先出国,我在国内等他回来,这两种方案都不会耽误到叔叔您的计划的”。
易老董事长坐直了身体,心里开始觉得自己难免小瞧了她,这个女孩子有着聪慧的头脑,这一点倒是很让他满意,只是她的家庭实在无法与新丽集团的大公子身份相匹配,世上美丽聪慧得女人何其多,他自然要为儿子觅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成小姐,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卓棣出国之后,你就不要再等他了。就算你等着他,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原因你应该知道,所以希望你能好好劝一劝卓棣,让他乖乖的、安心的出国,你父亲手术我会负责到底”,易老董事长的声音回响在成思危的身边。
成思危其实早就料到会面对这种局面,只是他没有料到居然会是在这种场景下见面,居然易卓棣会被分手,不可以!她在心里挣扎着,凭什么你说放弃就要放弃,凭什么你们说不同意就不同意!易卓棣是成思危心中最柔软的所在,也是她最深切的依恋,为什么要剥夺她仅存的一点念想。
扬起头,眼中燃着熊熊火焰,“易叔叔,卓棣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是的,易卓棣不会同意抛下她一个任独自面对这一切的。
“由不得他”,易老董事长冷冷的提醒这成思危那不切实际得奢望。
成思危攥紧了拳头,紧紧的咬着嘴唇,艰难的说着,“易叔叔,如果我真的不同意呢”。
易老董事长向她投来一道冷冷的目光,他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云淡风轻的看向窗外,“想想你的父亲吧,别太固执。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抱一点点的奢望”。说完,便示意身边的人递给成思危一张已经写好金额的支票,随后便径直离开了。
成思危木讷的拿着这张支票-100万。确实可以救父亲的命,可是却买不到她对易卓棣的爱。她努力的张开嘴想大口大口的呼吸,心里涌动着无边的悲伤正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眼前开始变得一片模糊,世界仿佛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她看着这张一百万的支票,仿佛看见了易卓棣正渐渐的走远,远到她追不上找不到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