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西伯利亚,临近贝加尔湖的一处树林谷地,溪流锋锐的军帐密密麻麻分布其间。
夜风中送来几声源能的轻啸。
有人正往这边来!
“都听到了吗?”其中一顶军帐中,贺堂堂倏然站起来,神情警惕指了指自己耳朵说:“不会是老头杀上门来了吧?!”
陈不饿杀上门么?温继飞想了想说:“以老头一贯的恶劣品性……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要知道那笔物资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怎么办啊?”铁甲咔哒咔哒,左转右转,“要不咱们把东西还给他?”
此时,韩青禹还在床上昏迷着呢。
“还?!我看要不还是把青子扶起来,咱大家准备一下……砍他吧?”贺堂堂谨慎建议。
剩下几个都一下往后缩,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心说贺堂堂同志现在竟然已经膨胀到这个地步了吗?那可是陈不饿啊……
“好的,扶我起来起来试试。”床上那个悠悠睁开眼睛说。
一片低笑中,“呼!”帐门被掀开。
折秋泓气鼓鼓站在门口,她听到刚才的对话了,眼睛直直瞪着说:“所以你们不会是忘了我还没回来吧?!”
“没忘,记得的,不过他们说你可能被扣押当成人质了。”锈妹说。
想到了我有可能被扣押么?那还算有点良心,折秋泓转头好奇问:“然后呢?”
“然后瘟鸡就说,反正她也没危险,咱们先走好了。”
“……”折秋泓怔了两秒,噔噔几步上前,一脚把温继飞踹翻在地上。
陈不饿并没有扣押她的想法,大概因为一早知道扣押了也没用,不可能换回任何东西。
之所以这么晚才回来,反而是因为折秋泓自己在那耍赖不肯走,希望能给陈不饿做一个更严密的检查,或者说科学研究。
“军团长不肯!讳疾忌医!”折秋泓有些郁闷说。
“废话,谁肯……谁敢啊。”贺堂堂接茬。
“滚蛋,我明明是好意。”折秋泓还在气头上呢,顿了顿才想起转身说:“对了,军团长让人送我回来,今天的那个小翻译也跟来了。”
面像看着仍只有十五六岁样子的涂紫,讪笑着探头在门口摆了摆手,“青子哥,瘟鸡哥,吴恤哥……”
看着听着,突然感觉很乖巧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白天在战场上的时候那样亢奋和失控。
“嗯,所以军团长他确定不会杀上门来了是吧?”温继飞不放心问。
“确定,联盟来了几个议员,正拉着他开会呢,军团长在跟他们要损耗,部队也准备天亮就开拔了。”涂紫说。
“那你呢?”韩青禹往上靠了靠,虚弱问。
“我也一起回去。”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想跟我们一起走呢。”韩青禹说。
涂紫激动的小表情顿时垮下来,“……”
“别难过啊!我的意思是,我们很需要你待在拒绝者帮助我们,其实在心里,我们早就把你当成我们的一份子了。”韩青禹解释。
一份子啊!那是一份子的话,源能块还用还吗?
涂紫想了想,果断不主动去提这茬。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跑来看看你们。”涂紫搓了搓手说:“那青子哥你们去杀阿方斯要注意安全啊,因为今天的消息肯定会传出去的,我怕事情会很麻烦。”
“我知道。”韩青禹认真点了一下头。
今天的事传开后必然会让阿方斯更加谨慎防备,并且很可能引来蔚蓝的干预和阻挠,这些韩青禹和温继飞几个心里都很清楚,故意直接当众说出来,其实也是对蔚蓝态度的一次试探。
因为提到阿老狗了,气氛稍微严肃了一下。
“对了,我这还有一个好消息。”涂紫笑着,迎着他们看来的目光说:“是关于1777小队的,青子哥你不是让我帮你盯着1777的情况嘛,这三年我每天都盯一次。”
“1777怎么了?”
“劳队长要结婚了,他打申请了,然后第九军也已经批了。”涂紫说。
“哦,跟谁?”贺堂堂问。
“叫做商年华……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这个知道,问一下就是怕万一换人了。”
贺堂堂说完,军帐里都开心笑起来。
劳简那家伙终于要结婚了,四十三岁铁树开花,而且娶了一个大美女,确实值得高兴。
“但是劳队自己好像对军里给批的日期有意见,又打了申请,说想延期再定,他还问军里有没有你们的消息……”涂紫说着,目光看来。
账里的几人都从嬉笑中沉默下来。
这两年多快三年,他们没有给劳简和队里传递过哪怕一个消息。
因为职责在身,蔚蓝分驻的小队要在驻地办一场婚礼还蛮麻烦的。尤其是劳简这样一个有故事的老兵队长结婚,团里和军里肯定都要去一些人,他的一些老战友可能也要来……总之定这个婚礼日期需要方方面面的协调,以防运转出现问题。
“定的是几号啊?”韩青禹打破沉默问。
“五月十一。”
“哦,那就还剩19天……”韩青禹思索着,看了看旁边几个,转回来说:“能去,你回去后帮忙联系劳队说一下吧,就说让他安心准备,婚礼照常举行,我们一定会到。”
涂紫笑着:“嗯。”
“但是你别跟军团长说啊,让劳队也先别跟军里和团里说,不然怕会很麻烦,总之事先都保密,我们到场参加完婚礼就走。”
温继飞在旁补充了一句。
“放心我知道的。”涂紫点头。
青少校回唯一目击军团,哪怕只是去参加一场婚礼,那也是大事件,这一点涂紫当然也清楚。
要是提前公布出去,1777的驻地可能会塞不下,可能整个西南区域都得乱套了,还有科研二所说不定也会乱套。
涂紫想着,心说总之我得去。
…………
差不多时间,另一间军帐。
趁着韩青禹他们和涂紫聊天的这会儿功夫,折秋泓过来,拆开包扎重新替米拉检查了一遍她的左手臂,准备等回到船上的医疗舱后,再做进一步治疗。
手臂经过战场处理早就已经不痛了,同时感觉到麻木,米拉看到折秋泓起身,眼神跟着走,焦虑问:
“怎么样,折医生,我能好吗?”
“当然。”折秋泓说。
“我的意思是,我还可以恢复到能用枪的程度吗?”米拉小心翼翼说:“源能枪械,持续开枪。”
她现在已经知道温继飞那把枪的秘密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如同是一个梦被彻底实现,而她却可能倒在梦想成真的关口。
折秋泓抬头看她,沉默一下。
“不能了么?”米拉问。
“你的体质太糟…普通了,而且这是老伤加新伤。”折秋泓说:“保守治疗,恢复到能正常生活吧,然后……”
“所以折医生有不保守的办法?”米拉敏锐地察觉了折秋泓的话中被隐藏的部分。
“……是。我可以尝试通过特殊手术,帮你完全重塑,但是如果失败。”折秋泓顿了顿说:“代价是你会失去整条手臂。”
她想说以你的体质和融合度,这个失败的几率很大,我不想做,而且韩青禹也肯定不会同意。
“好。”米拉托着手臂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