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
看着略显疑惑的陆长歌,拓跋心也不说话,只是用力戳了戳他的手臂,小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几分严肃之色。
不知何时,一缕缥缈而玄奥的道则已是浮现在了她周身。
破妄之力。
这是什么意思?
视线落在她那已然变幻的异色双瞳上,陆长歌微微一怔,旋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迅速抬起了手掌。
下一刻,山海结界骤然扩散开来,无数道山川河流的虚影汇流交错之间,遮蔽了众人的身形。
“在突破结界之前,其他人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放心吧。”
将飞行法器停在了半空,陆长歌缓声开口道:“可心,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吗?”
“嗯嗯。”
拓跋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的异常举动自然是引起了陆清月和万象的注意,始终作为观众的剑灵也凑了上前。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拓跋心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那个蛊元槐有问题。”
此言一出,堪称是石破天惊一般,顿时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良久,才陆续回过了神来。
“那人有问题吗?”
似是完全没能想到会从拓跋心口中听到如此话语,陆清月秀眉微蹙,轻声道:“如果真是这样......此人未免也隐藏得太深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先前的记忆片段,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看,蛊元槐似乎都表现得毫无破绽。
如若不然的话,她们也不会如此意外。
“唔......”
听到这话后,万象身子一颤,弱弱地看了拓跋心一眼,“那个老爷爷原来不是好人嘛?”
要不是被拓跋心这么一提醒,她是肯定不会想到这方面上来的。
“那老家伙有问题?”
压下了眼中闪过的些许错愕之色,剑灵撇了撇嘴,“有意思。”
“你是说......蛊元槐?”
沉思了片刻,陆长歌自然也没有怀疑拓跋心所言的真实性,而是径直追问道:“可心,是你有了什么特殊的发现吗?”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过蛊元槐,当初在重明城时也不例外。
他很好奇,拓跋心究竟是凭借什么手段看出了蛊元槐的异常?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面对他的疑惑,拓跋心思考了一会,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嗯?”
陆长歌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欸,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似是怕众人产生误解,拓跋心急忙摆了摆手,瓮声解释道:“是破妄带给我的直觉啦。”
说到这里,她又再度扬起了手中的破妄道则。
破妄,即看破虚妄之意,破妄之枪只是一种根据道则神异而加以运用的手段,并不代表道则本身的力量。
勘破一切幻境,洞彻世间真实,这才是破妄之道的核心神异。
换句话来讲,无论是任何人,在破妄道则面前都会暴露出最为真实的一面。
老实说,单以她自己的感官而论,蛊元槐的确是为人毫无漏洞,可破妄道则给她的反馈却是有所不同。
尤其是在蛊元槐给出南疆地图时,她内心就已是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了一股强烈的警示之意。
发现了这种异常后,她也自然不可能当面明问,而是选择等到这时候再开口。
“原来如此。”
听完她的一番解释,陆长歌便取出了那刻画详密的地图,仔细观察了起来。
“所以说,是这份地图有问题吗?”
视线掠过那地图,陆清月又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闪过些许不确定的意味。
“唔......不是不是。”
似是不知该如何贴切的描绘出那种感觉,拓跋心咬了咬下唇,继续补充道:“地图是没问题的,那家伙说的话也不假,但是破妄......欸,该怎么说呢......”
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迟迟说不出口,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让她非常苦恼。
“没事,慢慢说。”
看着拓跋心那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陆长歌轻抚着她的肩膀,缓声开口道:“蛊元槐所说的都是真话,其中也没有任何欺瞒的意思,但破妄的力量却感知到了异常,可心,是这样嘛?”
“嗯嗯。”
拓跋心老实地点了点头。
“换一种理解方式怎么样?”
思索了片刻之后,陆长歌取出纸笔,迅速勾勒出了一道道粗浅的线条。
“这代表蛊元槐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
笔锋点了点那些线条,陆长歌继续解释道:“单独拎出其中的任何一条来看都没有问题,可如果将其全部连接在一起的话,就变成了这样。”
笔锋逐渐推进,将那些本身毫无交集的线条引申连接在一起,不过数次眨眼过后,那些散乱的线条就已是彻底变了模样。
那是一道枷锁的图案。
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每一件事都毫不虚假,可如果将之视作整体看待,那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或者用陷阱来形容要更为合适。
蛊族求援一事,或许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哦......!”
“嗯......说得倒是不错,有意思。”
听完陆长歌的理解,拓跋心兴奋地点了点头,表示他说中了自己的心声,而剑灵也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
只有陆清月似乎还对此心有疑惑,轻轻扯了扯哥哥的衣袖。
“哥,蛊族难道有什么理由来针对我们设下这场骗局吗?”
仅仅只是知道了蛊元槐别有用心还不够,洞察其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才是关键。
只不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
面对妹妹的疑虑,陆长歌没有解释,只是催动起守护道则,从乾坤戒里取出了一枚略显奇异的血丹。
那是蛊元槐的心蛊。
“......”
当看到那被守护道则笼罩的心蛊时,除开不知情的拓跋心外,就连万象也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小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可问题在于......”
视线落在那空际起伏的血丹之上,陆长歌无奈地耸了耸肩,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我也想不通啊。”
蛊元槐为什么有问题,南疆一事为什么是陷阱,他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理由。
因为完全无法合乎逻辑。
吞灵大阵失控,蛊族危在旦夕,这些都是发生在当前的事情,丝毫做不得假,而蛊元槐心系蛊族,为了蛊族甚至甘愿牺牲自己,这也同样没有虚假。
二者结合在一起,即算是蛊元槐别有用心,又为何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来设陷袭杀他们?
没有理由。
更何况......
“哪怕这真是一场杀局,那也不是这么个诱骗方法啊。”
想到这里,陆长歌不免又摇了摇头。
以身做饵他以前不是没干过,的确可以诱敌上钩,可现在这情况同自杀又有什么区别?
陆长歌很清楚,只要自己摧毁这心蛊,蛊元槐即算是有什么别的手段能够侥幸逃得一命,那也必然会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毫无疑问。
用如此分量的饵来引诱他们上钩,意义何在?
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如果将其看做是一场棋局的话,这种完全不合理的换子方式,想必也没有人能够理解。
不仅如此,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点让众人很是在意。
当初的蛊元槐可是只身来的重明求援,而那个时候,不仅是凌无雪,东方戎,剑灵,乃至于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话。
倘若蛊元槐的确别有用心,他究竟又是如何才能骗过所有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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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活动活动,这手脚都快要生锈了。”
西域之地,一道浑厚而中气十足的嗓音回响在这片天地间,不过转眼过后,一位披头散发的赤裸壮汉已是骤然破空而起,旋即站定在了高天之上。
“没想到你这老鬼居然也要一起去。”
舒展了一下自己那紧绷的肌肉,壮汉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偏头瞥了瞥身侧的虚空,咧嘴一笑。
“哼。”
就在他偏头的下一瞬,虚空之中已是瞬间浮现出一道空间裂缝,一位带着鹰隼面具的黑袍男子缓步走出了那裂缝,冷声开口道:“你以为我愿意和一个莽夫同行么?石元荒。”
“是吗?”
对那鹰面黑袍的嘲讽也不在意,石元荒抬头望天,嘴角笑容越发扩散,“来得倒是正好,老子倒是想看看你这老鬼这些年有多少长进。”
若非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他不会站在这里跟他闲扯,而是会换一种方式来打招呼。
“快了,快了......我已经看到合道的门槛了。”
说到这里,那黑袍人影脸上的鹰隼面具竟是诡异的出现了几分变化,却又似乎被他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
“切,上次你也是这套说辞。”
闻言,石元荒颇为不屑地摆了摆手,“你又没悟道,拿什么晋升合道?凭你那张嘴么?”
此言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阴冷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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