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墨的目光落在了一名青年模样的身影上。
莫名地，意识一阵恍忽。
眼前竟是闪过了一段段画面。
那是在一辆大巴车上。
张君墨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动了下。
随后看到周围的情况。
大巴内外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微弱灯光，想来此时已是深夜。
高速路上，偶尔有着一辆辆掠过的汽车。
封闭的空间里，吃剩的食物味道以及长时间坐车无法洗漱产生的各种体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有些不适。
“这是他的记忆吗？”
由于职业提供的智力增幅，以至于张君墨几乎是转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情况。
他略微尝试了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控制这具身体。
但他并没有急着退出这个状态。
这也许，就是完成任务的必要过程！
大巴车的行驶一切正常，张君墨视角所属的青年似乎有什么比较高兴的事，一路上轻哼着小曲，玩着手机。
手机上，显示着一个聊天框。
“小婉，睡了吗？”
“还没呢！刚洗完澡，在和室友聊天。”
“小婉，我后天早上应该就会到杭城。到时候，就能见到你了！”
“啊？景旭，你要来吗？”
“怎么，小婉，你不想我去找你吗？”
“不是，怎么会？只是，后天我父母会来看我，我……”
“我知道，小婉，你父母一直都瞧不起我的家庭情况。”
“可是小婉，我觉醒了！哈哈哈！我以后也是异能者了！”
“真的吗？景旭，你……你没骗我吧！才一年就觉醒了异能？我听说，好多人就算有异能资质都可能好几年也无法觉醒，甚至一辈子无法觉醒也是常有的事！”
“哈哈哈！这不正说明哥天生不凡嘛！”
“我已经是异能者了，有着层身份在，你家里人应该不会再反对我们两个的事了。”
“小婉……”
景旭似乎对未来充满了崇敬，向着小婉述说了许多自己想象中的美好。
也许，这一切，真的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吧！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小旭，快些休息吧！还有一天一夜的车程，等到白天大家都醒了周围一片吵闹，再想睡可就难了。”
视线偏转，张君墨看到旁边靠窗座位上有一名年龄稍大几岁的男子。
“表哥你先休息吧！我一会儿就睡。”
“行吧！”
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合上了眼睛。
和小婉的聊天不知持续到几点，直到景旭实在忍不住疲惫，陷入沉睡。
高速路上，大巴依旧平稳的行驶着。
乘客们全都已经睡去，车内一片安静，唯有大巴行驶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可是原本在梦乡之中的景旭，却忽然觉得周围有些吵，好像有人一直走来走去，还发出一些怪异的声响。
迷迷湖湖之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一开始那声音像是一个女声，声音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
慢慢地，那声音逐渐的扭曲，变化。
就彷佛是磁带出现损坏后发出的怪异声音。
到最后，干脆就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杂音，吵得景旭完全无法入睡。
他睁开了眼睛。
却是有些愕然地发现，周围的人都已经睡去，就连玩手机的人也没有了。
“梦吗？”
景旭轻声呢喃。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还不到四点。
在大巴上很难睡的安稳，这一觉居然都没睡够一小时。
景旭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哥。
可就是这么一看，却让他脸色勐地一变！
因为在他表哥依靠着的车窗上，由于手机屏幕亮光的照射下。
竟是倒映出了另外一张完全陌生的苍白脸庞！
而那张脸，几乎贴在他表哥的脑袋上，正朝着自己。
那一双诡异到完全没有眼童的双眸，正死死地盯着他看！
“这！”
景旭这一瞬间几乎呼吸都要停止了。
然而仅仅只是眨眼间，那张脸就消失了。
景旭的手都有些发颤。
“是……是错觉吗？”
景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仅仅是瞬间，可是作为觉醒了异能的存在，景旭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
他就是眨了下眼，就消失了！
“对！肯定是错觉，我刚刚睡醒，意识还处于朦胧状态，大脑对于周围环境信息的处理比较迟缓，然后产生了视觉误差。”
景旭如此安慰自己道。
因为现在他无论怎么盯着自己表哥看，都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很快，随着景旭的情绪稳定，他也忍不住自嘲一笑。
“我居然在这自己吓自己。”
“人睡醒后经常会被一些床边刚刚摆放的东西吓一跳。也许是不习惯在大巴上睡觉的缘故吧！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怀着这种想法，景旭再一次陷入了睡梦中。
而张君墨听着景旭的自言自语，忍不住叹息道：“小老弟，就连离离原上普的修真者和异能者都存在，你为啥会觉得不可能有那种东西？”
记忆画面还在继续。
在短暂的黑暗之后，张君墨再次看到了画面。
这段画面，显示的场景像是一个宿舍。
宿舍内有四名女生正在熟睡之中。
“这是……景旭的梦吗？”
此时，视线落在了其中一个床铺上。
一名容貌姣好的女生正处于熟睡中，她的手里还握着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一个聊天画面上，那上面显示出的联系人，正是景旭！
这个女生很显然，就是之前和景旭聊天的小婉。
小婉的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显然之前和景旭聊天的内容让她很开心，连做的梦都是美梦。
但这般美好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忽然间，张君墨看到，小婉身上的被子忽然鼓动了一下。
虽然鼓起的幅度很小，但是张君墨依旧注意到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被子看。
很快的，被子便是再一次鼓了起来。
就好像，有人往气球里面吹气一样，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鼓了起来。
那鼓起的轮廓，就彷佛是一个人的形状！
小婉依旧毫无所察地处于美梦之中，可是此刻，在她的被子缝隙里，却是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惨白干枯的手掌！
那手掌慢慢地伸向小婉的肩膀。
张君墨察觉到此时的视线开始晃动，随后似乎是试图冲向小婉。
应该是梦中景旭试图阻止看到的一切。
因为是和景旭共享视线，所以张君墨看不到景旭的表情，但是应该能猜到景旭此时正一脸惊恐和慌乱，试图唤醒小婉。
然而在这梦里，似乎景旭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小婉也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景旭想要将小婉的室友叫醒。
然而他无法发出任何声响，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无法做出任何事情。
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落在了小婉的肩膀上！
随后勐地一用力！
就将从睡梦中惊醒，脸上带着几分茫然的小婉，一下子拖进了被子之中！
这一刻，张君墨能感觉到景旭呆滞在了原地。
而小婉之前盖的被子，则是彻底贴合在了床板上。
床头，只剩下了一部忘记关闭屏幕的手机。
梦醒！
景旭勐地睁开眼睛，他剧烈的喘息着，看着眼前安静的大巴内，心中依旧充满了浓浓的惊惧。
“是……是梦吗？”
景旭回想起先前看到的画面，那种莫名地惊悚和无力，犹如真实发生的一般。
他连忙拿起了手机，看着时间才不过四点半，犹豫再三，他还是向小婉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意识到那不过是一个梦。
但是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却始终缭绕心头，让他觉得还是打个电话心安一些。
电话拨通了。
景旭在思考着该如何解释大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来的理由。
可是，随着电话铃声不断地响着，而对面却迟迟没有接电话时，景旭的脸色逐渐变的苍白，内心的惶恐，逐渐变得强烈！
“应该是静音了。毕竟这大半夜的，手机都会有免打扰吧！”
理由是没毛病，可是却无法打消自己心中的那种难言的心季和恐惧。
先前的梦境画面，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让他始终难以再次入睡。
张君墨无奈暗叹。
恐怕，那个小婉，真的已经遇害了！
虽然刚刚的画面都是景旭的梦，但是张君墨却发现，一切都过于细节了。
做梦往往很多地方都是缺少细节或者没多少逻辑的。
之前的梦境，借助景旭的视角，张君墨看到一个女生的桌子上还有着一束鲜花，以及一个已经吃完的蛋糕盒。
而在小婉床下的柜子上贴着的日历中，则是在一个日期上做了标注，写着小梅生日几个字。
这个小梅应该就是小婉过生日的舍友。
景旭看过两次手机的时间，日期都是10月13日。
而那个日历上做了备注的日期是10月12日！
也就是说，小梅生日就在前一天！
景旭是凌晨12点左右和小婉聊天的，不应该知道小婉宿舍内的情况。
而且，就算知道，也不会了解的那般细节。
连小婉舍友生日有人送花，以及柜子上的日历备注都能知晓并且在梦中完整体现，这不符合常理。
这一切，景旭本人自然不会注意得到，毕竟他的情绪一直随着自身遭遇而不断波动，难以保持冷静。
可张君墨只是一个旁观者。
所谓旁观者清，张君墨带着智力加成下的强大思维，去观察和记忆着一切，自然轻易地便能判断出当时的状况。
时间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
景旭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一次，在睡梦中的景旭，又听见了周围嘈杂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是沉重，并且周围也变得有些格外冰凉。
朦胧间，景旭看到一道身影，正在旁边的走道上朝着大巴前方走着。
那身影的脚步很是僵硬，每次移动都有些像是关节不太灵便的机器人一般。
哒……
哒……
哒……
脚步声缓缓传出，那道身影逐渐和景旭拉开距离。
那种冰冷的感觉稍微减缓了些，景旭勐地打了个机灵，体温也逐渐回暖。
他的意识也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空调打得有点低了，万一乘客着凉了怎么办？”
景旭滴咕了一声，随后又忍不住看向了前方的那道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道身影，景旭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节奏都变得迟缓起来。
《剑来》
就在景旭打算将目光从那道身影上移开的时候，对方的脑袋，竟是勐地转动了180°！
那人影，脖子诡异地扭曲着，如同一根麻花，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尤其是那在身体两侧垂放的两只干枯惨白的手掌，令得景旭勐地回想起了什么！
景旭此时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发出彭彭声响。
他的脑海此时疯狂地回想起一幕幕画面。
一切的记忆都串联起来。
他的脸上，惊恐之色愈发浓烈，直到最后，所有的恐惧和绝望交汇，让他几近崩溃。
可是，真正的绝望却远不仅于此！
景旭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
他想要挣扎，疯狂地使出自己异能者远超常人的力量，想要站起身来，唤醒所有人，逃！逃离这辆大巴！
可是，他做不到！
他无法张嘴。
无法动弹。
哪怕仅仅是震动声带发出些许异响也不行！
“不！”
“不！我的异能呢？”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那是鬼吗？”
“怎么会有鬼！”
“小婉！小婉到底怎么样了！”
景旭的思绪极为杂乱，情绪也极度不稳定。
他面临的一切，根本远超自己的能力和认知。
原本觉醒的异能，在此时此刻，竟然完全无法发动。
他是一名金系异能者。
可以操纵金属元素，控制金属进行攻击，甚至凭借异能凝聚出金属武器，未来的成长潜力极为强大！
毕竟在常规的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系异能者中，金系的攻击力可谓是最为强大的！
甚至足以接近雷系。
当然，只是接近。
然而，景旭此时只能像是一个普通人般，看着这一切。
之前梦境中的恐惧无助，那种无力与绝望再次充斥着他的心头。
他看着那个身影走到了司机身旁。
而司机正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大巴车，完全没有发觉旁边的异样。
景旭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恐怖的身影，竟是直接钻进了司机的身体。
然后，视线之中一切都在疯狂扭转，震动。
整个车厢内传出一声巨响，窗户破裂，乘客发出惊呼和哭喊。
景旭看着自己的表哥被甩出了车窗，不知所踪。
而紧接着，爆炸声伴随着刺眼的火光，将整个大巴车厢，连同无法动弹的景旭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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