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口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也觉得挺不错。”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云墨兰不屑的睨了他一眼,转而连忙上前笑道:“唐爷爷,要不你也看看我的?”
看来,这古玩之中,头筹还是她的。
唐齐散了怒火,暗道犯不着跟个毛头小子斤斤计较,见小姑娘笑得极甜,转而拿着眼镜开始品鉴起碧玉花瓶。
众人便纷纷跟着唐齐而去,甩下关啸在后面,关啸咬了咬唇,被气得浑身微微颤抖,走到一旁坐在,颇为排斥与众人站在一处。
今日,太丢脸了。
“真品,明清时期,这雕工实在是……太厉害了。”唐齐爽朗一笑,慕厉勤捻着胡子忍不住骄傲起来。
云墨兰找回了场子,唇角一勾,颇有几分得意。
不多时,便待开宴,不少来祝贺的人纷纷与慕厉勤寒暄了一番。
席间便是觥筹交错,三三两两坐落交谈。
苏锦心持着高脚杯坐在角落,眸底闪过几丝怅然,心里像是有根刺越扎越深。
方玺现在在哪个医院呢?还没出院么?
他那时候,为什么要救她呢?
不远处,关啸闷闷不乐的喝闷酒,一杯又一杯,颇有几分颓废,酒红色的西装搭上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若是往常,自是会吸引不少女孩子。
短发服务生端着将他桌子前的酒杯拿走,关啸抬头看了眼那服务生,伸手扣住她手腕,“长得挺不错嘛。”
“你干嘛?”杭洁挑眉,眼底疑惑,目光直直盯着关啸那只手。
关啸欲拉过杭洁,杭洁瞬间将人挣开,身体突然后退,堪堪将人撞上,转头便见那日德源医院里八折流氓医生。
宁维拖着酒杯路过,熟料骤然美人入怀,四目相对,脑子里骤然敲了下警钟。
那天在医院里揍他的小男生!
“是你!”
“是你!”
两人双双惊呼,瞬间退开对持。
宁维心底怒意一阵一阵往上飙,怒极反笑,面无表情挥手道:“来人,这里有人出手伤人!”
要不是吃过亏,谁会想到这纤弱瘦小的小男生,能直接将他砸在地上,活活躺了好几天。
他这辈子,还没这么憋屈过呢!
杭洁眼见不远处有保镖一阵小跑冲了过来,她下意识吹了口气撩起额头上的刘海,暗骂了声烦人,转眼拔腿就跑。
一溜烟,人影子都不见了。
她这时候本来该给小熊猫喂食的,在动物园打扫卫生的。
若非为了跟纪幸川一决高下,答应了季风拟定的霸王条款,跑来暗中保护苏锦心六个月,岂会这么狼狈。
宁维追上去绕过几条走廊,跟上来的保镖四处查探,有保镖正要进女厕所,宁维连忙叫住:“让你们找人,不是让你们当BT的!他又不是女的!进什么女厕所!”
保镖们这才放弃,纷纷进了男厕所找了一番。
杭洁躲在女厕所隔间,揉了揉额角,握了握拳头,眯着眼睛笑得瘆人:“宁维,博士是吧,这梁子咱们结下了!”
她这辈子,就没被人追得这么狼狈过!外面“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杭洁有些紧张,可又忍不住好奇,忍不住劈叉一点一点往上面踩上去,双手巴着隔间顶露出一双眼睛往厕所里看。
就见苏锦心抱着胸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狐疑喊道:“杭洁?!”
杭洁尴尬的笑了笑,“是我,杭洁。”
秘密保护,被抓包。
她可真不是个称职的保镖。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么?”阮桑别了别耳边的头发,声音隐隐带着几丝颤音,眼睛似一汪春水一般望着半醉的关啸。
关啸颓然得瞥了她一眼,浓妆淡抹下,是个娇艳易采撷的女人,他勾唇一笑:“可以啊。”
阮桑没想到这么容易,微微颔首笑得腼腆,坐在他旁边道:“关少,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等你啊。”关啸兴趣缺缺,手中酒杯提着心不在焉道。
他抬眸便瞥见挽着慕宜修的云墨兰,脸上笑意灿烂不少,抢了原本属于他的风头。
这回,本以为可以回去邀功,恐怕回去少不得一顿训。
“关少真会说笑……”阮桑掩唇一笑。
她只要拖住他,等白澄顺利离开酒店就可以了。
关啸盯着云墨兰,眸底闪过几丝讥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盯着杯子颇有几分玩味:“说笑,我这回就看看,怎么说笑个法。”
云墨兰,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保镖,双手交叠目不转睛望着前方,仿若两座雕塑。
杭洁用餐车推着食物站在门口,“我给白小姐送餐。”
保镖开门,杭洁推着餐车进去,抬眸便见在房间里坐立难安的白澄,见了她焦灼蹙眉道:“你送出去吧,我不吃。”
躲在餐车里的苏锦心掀开遮蔽的布,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不吃点,怎么跑?”
焦灼难耐的白澄倏然见她,恰似干涸沟渠见了水,眼眶微微一热,抽了抽鼻子上前一把将苏锦心拥住,“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来了。”
方才给慕老爷子献礼刚结束,关啸便将她带到房间,随便找了两个保镖将她关了起来,事情比她预料的还要棘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逃跑的计划湮灭,她心底便越发焦灼难耐。
苏锦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如果不是在卫生间遇到杭洁,杭洁藏不住话,直白得跟张白纸似的,三言两语就将来因交代的清清锦锦。
她觉得,给纪幸川算卦的老神棍说的不对。
她可不是纪幸川的福星,纪幸川是她的福星才对。
“可是,你可能要剪头发……”苏锦心扣住她肩膀将人推开,眸光含着几分歉疚,“外面多多少少有人将你认出来,所以,我得让你改头换面。”
杭洁嘻嘻一笑,眨了眨眼睛从餐车里拿出一把剪刀,“就,剪个头发。”
“剪头发?”白澄愣了一下,眸子里闪出几分光亮,像是有光洒在她脸上似的,她点了点头:“嗯!我剪!”
从决定开始抗争那一天,她就不再愿意退缩。
杭洁自己给自己剪头发习惯了,给白澄剪头发剪了十多分钟,白澄将杭洁带来的男士服务生燕尾服换上,俨然便是个清清秀秀的小男生。
“那现在呢?”白澄看了眼房间里的挂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三十八了,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