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身处上流社会,也极少有人看见这位纪夫人。
不久,楼晚晴生下了纪幸川,就像所有母亲一样,对他百般宠爱。
在纪幸川五岁生日那天,海边别墅雷雨交加,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翌日。
楼晚晴衣衫雍容,端端正正躺在病床上,死于急性突发性疾病。
苏锦心待在纪家日久,到底耳濡目染知晓些纪幸川在纪家的生活。
纪幸川作为纪家未来继承人,从小便规定以最严格的要求,吃饭睡觉交友被安排得分毫不差。
似纪家这样的大家族,且不论外头散落的纪家私生子,就拿同龄中六个同样有资格继承的纪家子嗣,虎视眈眈的一大家子人,那个不是勾心斗角的好手,为争权夺利耍手段层出不穷。
稍不注意,便沦为牺牲品。
而在这种情况下,纪盛忙着换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压根没空理会身陷囹圄的纪幸川,任由他一个人在泥淖里挣扎。
等吃完晚饭,苏锦心躺在户外的躺椅上吹了会儿海风,拿了条链子将戒指串好挂在脖子上,枕着双手望着天空笑了笑:“不过,这家伙这么干脆,我还是挺意外的。”
庄恒愣了下,抬眼目光贼溜溜的在苏锦心身上来回打量,热络笑道:“你就是芮涵的闺蜜?”
这段时间手头紧,碰瓷撞车好不容易骗了点钱,谁料那群追赌债得又追上来了。
打电话让不孝女汇钱,谁料人影子都不见了,偏偏暑假他进去找庄芮涵,还被当成小偷给抓到了派出所,好一顿解释才出来。
前几天他实在走投无路,高利贷将他给抓了,扬言要将他卖到非洲去,他心急火燎之下借了追债人的电话打给庄芮涵。
还算她有点良心,说是会求她闺蜜来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他瞧着苏锦心,只觉她仪态虽闲淡,可透着一股骄矜与傲气,唇角虽笑,可总给人摸不透的感觉。
“芮涵她说你住院了,她在C市拍戏没法回来,专程让我来看看你。”苏锦心睨了他一眼,低眉浅笑道:“不过看庄叔叔身体挺康健的。”
庄恒坐在床边,闻言愣了下,倏尔两眼冒着光:“你说她去C市拍戏了!她是要当明星了是不是?”
他站起身来,思及庄芮涵生得花容月貌,拳头砸在掌心上,已暗暗计算起庄芮涵的价值,越想便越激动。
“不错,毕竟芮涵生得很漂亮,如果一直在娱乐圈打拼,一定能获得很大的成功。”苏锦心笑了笑,站起身来,绕着病床走了半圈,见庄恒笑得脸都快烂了,抱着胸道:“既然庄叔叔很健康,那我先走了。”
她迈开腿欲走,果然见外面黄毛带着一群人拥挤进了房间,怒气冲冲道:“庄恒!期限就是今天,劳资可没这么多耐心,赶紧把钱还上!”
庄恒见状连忙抓住苏锦心的胳膊,躲在她身后,脑海里还残留着诸多被追债人折断骨头的记忆,哆哆嗦嗦道:“不就是二十万么?!”
苏锦心抱着胸似笑非笑看着黄毛,倏尔想起背后那一小条伤疤就出自他的手臂。
黄毛双手抄在裤兜里,转而抱着胸,凶相毕露道:“那还不赶紧的!”
“苏同学,你……”庄恒被凶的哆嗦了下,偷偷觑了眼面色闲淡的苏锦心,又丢不下面子求个小姑娘,不断在暗示,“你帮我说句话吧。”苏锦心耸了耸肩,拨开他的手,似笑非笑冲庄恒道:“庄叔叔,他们是来找你的吧,我说话干嘛?”
黄毛视线一直追着庄恒,这才注意到苏锦心,旁边的小弟连忙凑上来,声音颇有些胆战心惊道:“哥,这好像是上次那妞,不能惹啊。”
闻言,黄毛拧了拧眉,目光跟个雷达似的扫描过苏锦心,脸色一时之间万分难看。
上次在北城区催阮桑债务,被这女人搅局,哥们几个在局子顿了一个月被放出来,熟料刚出来就悉数被堵在暗巷里打了一顿,那日在场的兄弟,悉数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才出院。
出院前,有人专门找来,笑里藏刀给了他苏锦心的照片,明明白白说得清楚。
只要打不死他们,医药费永远出得起,如果出院要找苏锦心,就直接不用出院。
他们不知道得罪了那条道上的大佬,哪儿敢说个不字。
庄恒脸色一变,顿时慌了起来,“这……芮涵让你来帮我啊……”
“庄叔叔,她只让我看看你,别的……她可什么都没说。”苏锦心暗暗摇了摇头,“毕竟,这件事情是你们的家务事,似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庄恒心底咯噔一声,暗道被庄芮涵摆了一道,瞥见黄毛一群人虎视眈眈,额头隐隐冒汗,慌乱之下连忙跪在地上,“你帮帮我……你喊我一声叔叔,我就当帮帮我,我真的不能被他们带走……”
庄芮涵,根本没想过帮他。
他绝对不能被这群人带走,谁知道这回被带走后会发生什么。
苏锦心讥诮的睨了他一眼,庄恒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台词,让他心底泛着恶心,她觑见他目光扫到水果篮子里的水果刀,走过去闲闲的拿起水果刀,敛眉轻笑道:“我当然可以帮你,如果我不帮你,你岂不是要走投无路?”
如果她不答应,下一刻,庄恒就得拿起水果刀,将刀挂在她脖子上挟持了。
庄恒粗喘着气闻言松了口气,连忙冲黄毛等人道:“她帮我还钱,她会帮我还钱!你们别带走我!”
只要不被带走,跪下求人算什么?
黄毛干咳了一声,冲苏锦心抬了抬下巴,“这位小姐真要替他还钱?”
谁不知道庄恒就是个恶赌鬼,哪怕沾上一点都麻烦得要死。
苏锦心坐在椅子上,啃了啃苹果道:“我是说要帮,可我没说无条件的帮。各位,既然大家在,那不妨做个见证,也免得传出去说我无情无义对不对。”
毕竟,谁无缘无故摊上这种事,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她,又不是专程来当冤大头的。
黄毛沉默了一下,想去被医院支配两个月的痛苦,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你请我眼,如果你不愿意帮他,我立刻将他带走就是。”
庄恒连忙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反正他早就一无所有,烂命一条。
“我会找人给你戒赌,以后,”苏锦心脸色沉沉,唇角微勾,“遵从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如若不然,我会问他要回我那二十万,然后将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