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赵封镜一边感应山根地脉的存在,一边在识海之内找寻神魂。
《秋水蝉露》对修士的神魂要求很高,故而练气境或者一般的筑基修士都无法修行,当初赵封镜选择这门术法,主要是看上《秋水蝉露》中的先手优势,加上自己天上魂魄远比同龄人强大,所以便想着试试看。
他不是没对《通剑经》杀力,或是《金锋开明诀》的玄妙动过心,实在是这两者前期修行太过耗时耗力,现在的赵封镜更适合那些一拿过来就可以用的术法神通,好有更多时间用来拔高境界。
两个时辰之后,赵封镜睁开眼眸揉了揉脸颊,有些失望。
山根地脉,自己占据土字格,要感应其实不难,难就难在寻找神魂一途,这几天试过无数次,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症结所在,少年其实自己心里清楚,还是神魂未能以心念倒映识海中,简单来说就是对魂魄掌控的力度还不够。
现在的赵封镜,就像是守着一座宝库而无开门钥匙,心痒难耐却毫无办法。
“说到底还是境界不够,不然就不会担心神魂和体魄的问题。”
强行拢了拢心神,既然修行术法不成,那就好好休息。
随着头顶大道之花五彩流转,天地灵气被抽丝剥茧般被吸入少年体内。
黎明前夕。
原本好好修行端坐不动的赵封镜,刹那间心神不稳,大道之花消散,一股狂暴之意充斥全身。
赵封镜猛然转头看向竹叶青丛林的方向,脸色阴沉。
少年身形眨眼间前掠出去十数丈,脚尖每一次点地,地面上都会凹陷出一个大坑。
三步之后,赵封镜已经消失在山林深处。
却说竹叶青丛林中。
有小白日夜看守,木阳草的长势喜人,一抹抹天地灵气如泉涌,笼罩这片蛇王埋骨之地。
经过两次蜕皮,小白身躯已经达到一丈,用身躯环绕住两株木阳草,呼吸缓慢,正在酣睡。
噬金鼠子丑,本身就是夜间出行,所以根本睡不着,又害怕那些蛇群的突然凶性大发,所以只能在小白身边转悠。
夜色之中,一抹黑色雾气借着漆黑悄无身息飘落一颗青竹枝头,距离木阳花所在不过两丈。
黑雾中一双黄色眼眸死死盯着木阳花的花蕊珠子。
天色即将黎明,黑雾已经蹲守三个时辰,一动不动极有耐心。
夜色将过,噬金鼠也没了之前活泛,趴在地上眼皮逐渐合拢。
就在这时,黑雾突然暴起,随着竹枝轻微晃动之后,黑雾犹如一只床弩箭矢,朝着木阳花激射而去。
速度之快,以至于包裹身躯用于隐藏气息的黑雾忽然消散。
是一只穿着黑色甲胄的捕风貂,体型不过三尺,双臂修长。
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气息的小白猛然转醒,没有一刻犹豫,抬头张口,眼眸由红转紫,身形猛然拔高两丈,想在半空拦下不速之客。
这只名为捕风貂的灵兽,顿时全身毛发炸开,奔雷之势的身形出现短暂停滞。
这是一种天生的压胜。
不过眨眼间,捕风貂便摆脱了这层压制,眼看蛇口即将吞没它整颗头颅,单脚在半空一踩,身形竟然诡异拔高一尺。
捕风貂,二品下阶灵兽,练气之后能够御风而走,速度极快,而且天生对风亲近,甚至不需要什么修行就能随心驾驭。
小白獠牙外漏,被捕风貂避开要害之后,森然毒牙堪堪滑过甲胄,两者之间顿时一阵火星流溢。
捕风貂借此机会朝着木阳花的花蕊抓去。
花蕊中的土黄色珠子已经多了几缕藏青之色,这也就意味着对神魂的作用更强几分。
小白并未追击,缓缓吐着蛇信,眼神冷冽,竖瞳由一化为三,倒转之下,天地灵气为之一颤。
即将的手的捕风貂只觉着一阵恍惚,再回神时看向四周,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全是五彩斑斓的毒蛇大蟒。
小白虽然形似幻玉蛇,但其实本质上天差地别,不过该有的幻术神通还是有,相比之下,小白的幻术神通就要比同阶的幻玉蛇强上太多。
哪怕是练气七重的捕风貂都在一瞬间中招。
灵兽开智本就不易,加上捕风貂的境界不高,所以一时间也没能勘破幻术玄机。
那些满口蛇涎毒蛇大蟒如同盯着掉入陷阱的猎物般看着自己,捕风貂毛发炸开,惊叫连连。
如果不能尽快解除幻术,毒蛇大蟒的每次撕咬都会对捕风貂的神志造成严重损伤。
眼看蛇群即将吞没捕风貂,竹叶青丛林中传来一阵咳嗽之声,同时三片金色柳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瞬间斩断小白的术法施展轨迹。
小白转过头颅盯着林内的不速之客,根本不担心出了术法的捕风貂还会盗取木阳花。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捕风貂虽然摆脱幻术,但神志受伤不轻,如今只能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从林中缓缓走出一位老人,满脸褶皱,身穿蓝底金丝云纹裳,手拄龙头拐杖,脚步缓慢,不疾不徐,“哦?看样子应该不是普通幻玉蛇,不过也难怪,如果平凡,也没谁失心疯签订这么条一阶下品的灵兽。”
停步时,老人距离木阳花不过十步,神色和蔼的老人笑了笑,“小家伙儿,我要这木阳花有大用,还请让开,不然”
说话间,三片金色柳叶如飞剑一般在空中画弧而走,盘旋不停,只要老人心念敕令,这三片柳叶便会化为一道道金色丝线将眼前的白蛇斩成无数截。
小白灵智不过普通八九岁孩童一般,但面对一位即将踏入筑基境的老人毫无惧意,反而裂开嘴角一丝缝隙,如人一般讥讽笑意。
老人不怒反笑,“看来是个能听得懂人话的主儿,不错,是很不错,练气四重就能拥有这般灵智,实属难得,就算四品血脉都很难达到这种程度。可惜啊,可惜”
没等话说完,三片金色柳叶拖曳金色流光,转瞬来到小白头顶,毫无征兆的一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