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清泉之心

“李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玩。”

胡桃还是有点兴奋，刚刚演唱会的激情还存在，脸蛋红扑扑的。

李闻伸出手摸了摸，嗯，很热，然后被胡桃一巴掌拍开。

“你在做什么！？”胡桃倒退了几步，不知是羞的还是其他，脸蛋更红了。

“我们去喝茶听书吧。”

“哎，但是听书很无聊啊。”

现在肾上腺素爆表的胡桃显然不想去听书，想找点像刚刚摇滚那样的节目看。

李闻知道只是假兴奋，看完摇滚演唱会的人之后都这样，第二天会喉咙嘶哑，浑身无力。

在李闻言明利弊的时候，胡桃捂着耳朵说不听不听，李闻也拗不过她，带着她继续逛了几圈。

看了街边的人跳舞，听了一些小曲，胡桃很快就困了，在李闻的啰嗦下，慢慢地回到了往生堂。

一推开往生堂的门，迎面就是兰姐，胡桃直接扑到了兰姐怀里，困得直接睡着了。

兰姐把胡桃抱到她房间内，回到大厅，继续打扫着卫生。

现在是海灯节，往生堂这个时段是没有什么生意的，就让员工都去休息了，工钱还是照发的。

往生堂并不缺钱，每次业务的费用不少，加上还有七星的扶持，钱这些就无所谓了。

胡桃睡着了，往生堂现在只有兰姐，没人给他安排房间。

李闻在兰姐面前晃悠，还是看不到，兰姐是没有阴阳眼的人，他只好慢慢显形了。

兰姐反应迅速，在李闻显形的时候，就开口咏唱咒文。

我是「代替他人直视死亡之人」。

我与你来时的一切毫无牵连。

我与你去时的一切了无因缘。

彷徨的人，请离去吧。

咒文的效果确实让李闻产生了离开的念头，但很快就能压制下去。

看起来是闹了个误会，不过在往生堂这种地方，有警惕性也难怪。

“兰姐，你好，我是胡桃的朋友，李闻。”

“啊啊，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准备一个房间，单间就可以，小一点的都没有关系。”

兰姐很快就给李闻找了房间，就在胡桃旁边，这里是往生堂的宿舍。

算是一个临时住所，平时员工在此处休息，只不过因为海灯节，现在没有人居住。

李闻进到了房间，没有急着睡眠，他没有胡桃那般的兴奋，又没有肉体让他疲惫。

现在才十点，夜生活从刚刚开始，李闻从存储空间里出了水萨满掉落的材料。

异能绘卷，丘丘萨满用来记录技能的卷轴，一般人看不明白，但李闻有系统。

里面记载的是祈雨，和李闻那天撞见的场景一样，呼风唤雨之术。

一般都是仙人的手段，丘丘人却竟然有这样的技能，让李闻有点意外。

李闻再仔细研读上面的内容，发现真的看不懂，原来他也是一般人。

系统只是提示可以学习，不代表能让李闻学会丘丘语。

或许20级突破后，选个丘丘人作为小号就能学会了，但至少现在是看不懂。

无奈地收回了绘卷，他现在没有技能点，看着也没用。

他继续从存储空间里面掏东西，最后拿出一本书，是行秋送来的书籍。

《清泉之心》。

如水的月光下，流泪的少年对清泉许下愿望。

好奇的精灵从清泉现身，从泪滴中听到了少年的心声，便立即对这年轻而脆弱的生命产生了兴趣。

沉默的精灵伸出无形状的手指，轻触少年的额头与脸颊。

「你能替我实现愿望吗？」

泉水的精灵为唐突的发问惊讶不解，但她无法发声，只是轻轻点头。

少年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未曾知道，泉水精灵是孤独的，没有友伴与亲人，也失却了大部分智慧。

好奇的精灵张望着这个世界，带着纯净的爱与无知，带着幼稚的灵性。

她为偷吃浆果的狐狸与松鼠而欣喜，也为遮蔽夜空的乌云哀伤。

当少年再次来到清泉处，泉水的精灵从少年的话语中，得知了许多关于他的故事。

泉水的精灵懵懂地明白，这世界上的美好不仅有月光与浆果，令人叹惋的黑暗，也不仅有遮蔽夜空的层层乌云。

当少年为自己的无力烦恼时，泉水的精灵温柔而沉默地替他试去泪水。

泪水汇入泉水，精灵将之净化，转变成少年带来好梦的醴泉。

少年则忘记了清醒时的一切伤痛，在梦中的清泉与沉默的精灵相会。

每当此刻，月光熔融的池水中，安睡的精灵也展露笑颜。

清露滋润着少年的美梦，少年的梦想也润湿了孤独的精灵。

就这样，泉水精灵在少年的记忆与梦境中获得了言谈的能力。

就这样，她与少年成为了无言不欢的朋友。

当夜风停止吹拂，池中的月亮复归圆满，少年第一次听到了精灵的声音。

精灵生来便是比人类更加纤细而敏感的生灵，透过少年的眼眸，她望见了无法隐瞒的思慕，与即将脱口的诺言。

突然间，精灵惊慌失措。

凡人的生命顽强却短暂，少年终将成长，终会老去。

等到他褪去青涩与纯真，又将如何对待元素的纯净后裔？

等到他年少将衰，是否会自我责备，因一个幼稚的诺言而枉度一生？

在人类看来奇迹般的守候，于元素之精灵看来只是短暂的美好。

而所爱之人的衰老，即使精灵的力量也无法挽回。

纤细的泉水精灵，不忍目睹那一日不可逆转地降临，于是用一吻制止了少年。

少年何其愚钝，竟将精灵冰凉的拒绝之吻误以为对诺言的认可。

在那一刻，精灵下定决心终会忍心离开少年。

而少年则立下了永远陪伴在清泉旁边的誓言。

后来，再后来，少年逐渐成长，交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经历。

直到那一天，她终于离去，不再望向少年的方向。

不再是少年的少年没能意识到精灵的逃避，却将孤独归咎于自己。

「或许她只是个幼稚的幻梦。」

听着清泉潺潺，他有时会这样想。

但他突然意识到，即使与无数新朋友相交相别，经历过无数冒险与归乡，他仍然是孤独的。

于是，像多年前那样，少年的眼泪落入清净的池塘，打湿了破碎的月亮。

但这次，泉水精灵没有应约而来。

她固执地背过身去，宁愿自视为一个童年纯洁的梦，一个自遥远异乡流浪而来的暂居客，也不愿以近乎永恒的寿命辜负爱慕之人的约定。

传说每当大雨降下，落入池塘的雨滴中间总会混杂着泉水精灵的泪滴。

当少年终于老去，他依然对这样的无稽之谈深信不疑。

不幸的是，逃避真心的泉水精灵同样对这等事实无法质疑。

不可结缘，徒增寂寞，李闻合上书籍，想了解纯水精灵的情报，却看到这样一个故事。

本来是想着以同族的身份去换取纯水精灵的好感，获得纯水之心的。

现在他改变了想法，想去探望下纯水精灵，与她谈一个近乎永恒的朋友。

看完书，也到了睡觉的时间，李闻闭上了眼睛，思绪却难平，花了不少时间才睡着。

时光流逝，来到了第二天早上，李闻已经醒来，在房间里修行惊涛诀，没有出去的打算。

海灯节已经结束了，往生堂的人马上就回来复工了，毕竟拿着工钱，有点心里不安。

这点，往生堂的员工入职审核做的不错，没有那种白眼狼存在。

而李闻不愿出门的原因也是因为人群里有阴阳眼的人，这里毕竟是往生堂，相关的人才还是会配备的。

避免出现纠纷，李闻就呆在房间里，等着胡桃醒了之后过来。

“李闻”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李闻用丝线拉开门锁，胡桃推门而入。

一幅被掏空的样子，一进到房间就找水喝，拿起水壶，却一滴水都没有流下来。

“我不是让兰姐在你房间内放了蜂蜜水了么？”

“啊？我一醒来就过来了，没注意。”

李闻扶了扶额头，赶紧让胡桃回到房间，先把蜂蜜水喝了，让嗓子好受一点。

“你不走门吗？”

“我可以穿墙。”

先前胡桃在睡觉，李闻就没有过去，现在人已经醒了，穿墙怎么也比走门方便。

在穿墙那一刻，李闻却想到了昨晚看的故事，近乎永恒的元素精灵与普通凡人么

“呼，活过来了！”

看着胡桃喝完了蜂蜜水，李闻笑了笑，又如何，他不会逃避。

若她想长生，李闻会为她寻找成为仙人的契机。

若她只争朝夕，那李闻会陪她走完这段路。

凡人生命是很短暂，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好好珍惜。

李闻觉得自己好像想多了，现在他也只是个幽灵，寿命如风中烛火一样易碎，不该考虑这些事情的。

喝完水后，胡桃再次瘫在了床上，昨天的赶路加上演唱会，可把她累坏了。

李闻为了打发时间，从空间里拿出了书籍，这次看的是《竹林月夜》。

只不过刚看没几页，房门就被推开，是兰姐把早餐拿了过来。

本来瘫软的胡桃，直接起身，坐在凳子上吃起早餐。

李闻现在也没有看书的心情了，他心里期待着钟离帮他转化成元素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