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给容衍送过一个胸针后,虞辞房间里就多出一个梳妆台,用来摆放随花送来的各种首饰品。
或上市或绝版的品牌名作,不到半月塞满整整两个抽屉。
萧九恒两眼变成钱的样子,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由衷感慨:“他这是把家里金库都搬给你了吧?”
虞辞脱掉厚重大衣换上宽松舒适的套头卫衣,低头整理带子,闻言漫不经心的说:“金库?想多了。”
北行天华旗下众多品牌合作商,每年送来的礼物直接塞爆员工办公室,甚至年会抽奖送的礼物,按照每个行业划分,全部都是世界闻名的顶尖牌子。
容衍送给她这点,估计也就是年会水平。
“可能是因为在湖城,有些没上市的配送不过来,”收了某位爷的贿赂,萧九恒的天平稍微朝那边偏一偏,“等回云京,没准就真搬小金库了。”
虞辞不置可否,继续换衣服。
湖城三月底的天说变就变,昨晚还风雨交加,今早就天清气朗,温度直线飙升。
她感知不到冷热,萧九恒一年四季大裤衩,观察他没意义,只能按照夏奶奶给的建议更换衣物。
一套穿搭完毕,她拎起包,语调幽幽的接上刚才结束突兀的话题:“他要真有心,给我北行天华的股份最实在。”
萧九恒眼睛瞬间瞪大,揉着耳朵吐槽:“小姑奶奶哎,你胆子可真大。”
北行天华?
就她心大,什么都敢想。
虞辞嫌弃地轻嗤一声。
“不过,你就打算这样出去?”萧九恒眼前晃过两条筷子般又白又细的腿,跟看自家不省心的姐妹一样,皱眉道:“换一条吧?这多危险。”
虞辞拒绝。
她穿得舒服最重要,至于危险,除了不长脑子那几位,还有谁敢对她动手?
无视掉提着裤子追出来的萧九恒,她几步走远坐地铁去。
根据辅导员发来的课表,虞辞找到上公开课的教室。
大学生的早八时间,有看书,有补觉,也有玩手机的,个个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没空注意别人。
她扫一眼阶梯教室里没剩多少的座位,找了个折中的位置坐下。
离她最近的只有一位趴桌睡觉的女生,睡姿奇差无比,头枕着胳膊脸歪斜,还在吧唧嘴。
虞辞摆好平板,就听后面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她听力很好,能听到出声的人捂住嘴巴,呢喃道:“这不是论坛那位漂亮妹妹?”
顷刻间,打量目光集焦到她身上。
随即有人附和,语气却不怎么好:“算了吧,她这样的也就一张脸能看,内里啊,不行。”
说得言之凿凿,仿佛真看见女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什么情况?”
“就前两天的帖子啊?你没看?现在论坛上谁不知道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绿茶女,从山沟沟里出来的野蛮人,靠家里关系进的学校。结果她倒好,把家里一脚踹开,送了亲爹进局子。”
帖子是匿名发的,发帖的人好似对女生十分熟悉,把她从名字到背景全部扒了出来,又气愤的控诉她种种罪行。
“隔壁班的虞念就是她姐姐,放假的时候,被她推下楼,害得断了两条腿。”
细微抽气声响起,越来越多人加入八卦讨论,其余的则登录论坛看真假。
虞辞依旧脸色淡然地敲着键盘。
“喂。”
不知何时,身边睡觉的女生醒来,睁着惺忪睡眼戳她胳膊。
虞辞微微偏眸,黛色青眉扬了扬。
“他们好像在说你,”扬子乔撑着下巴坐起身,目光逐渐恢复清明,盯着她看:“你不难受吗?”
虞辞敲击的动作微顿,很认真的疑惑道:“为什么难受?”
“他们污蔑你啊。”扬子乔比她还较真,“被人泼脏水的滋味我试过,超级无敌恶心,还会反胃想吐。”
虞辞没打算窥探她的人生轨迹,漫不经心地回复着邮件,声线清浅:“其实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
意料之中的收到对方惊愕的目光,虞辞微微眯起眸子,终于正眼向她看去,嘴角氤氲着薄凉乖戾的笑意:“我很凶的哦,你确定要找我聊天吗?”
就像表面温顺乖巧的小猫,突然露出她尖锐恐怖的利爪,迫不及待地想朝人挠过去。
扬子乔被自己脑补的画面美到,两眼闪着激动的光,恨不得上手去捏她嫩白脸蛋,克制着兴奋问:“真的吗?”
虞辞笑容顿时冷几分,接着打字,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
扬子乔却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淡,跟发现新奇事物般黏上来,双手托腮眨出星星眼:“虞辞?你是叫虞辞对吧,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或者,或者我当你的——唔?”
某个硬邦邦带着甜味的东西塞进嘴里,堵住她险些脱口而出的动物单词。
“坐好,坐直,上课。”虞辞一个词一个词的漠然命令着。
扬子乔立马听话的坐回位置,摊开书本,顺带仔细地擦掉嘴角口水。
太可爱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就连凶起来也又软又萌,她真的,没办法不喜欢啊!
教室里关于虞辞的讨论一直持续到任课老师进来,片刻的安静过后是点名,喊到虞辞时,目光在她身上多停顿好几秒。
而扬子乔则像被人觊觎了领地般,拿水瓶重重往桌面一搁,撞出动静,唤回老师飞远的思绪。
点名结束,任课老师开始讲课。
基础知识再听多少遍都不腻,哪怕老师讲得再怎么枯燥乏味,虞辞依旧听得用心。
直到需要动手实操。
一个微创手术,考验基本功,操作很简单。
老师想也不想,直接点名:“虞辞同学,你上来做示范。”
所有学生霎时抬头。
同时也有想上去的学生问:“老师,选她干嘛,她之前都没来上过课,能知道怎么操作吗?”
开学将近一个月,虞辞次次缺席,在班上同学逐渐混熟的阶段,她的特立独行在外人眼里成了异类行为。
老师仍然固执的认为虞辞可以,坚持请她来操作。
“我不同意,”最先提问的学生立刻反驳:“如果真让她上去,成功是侥幸,失败就是对生命的不负责,她还不配承担这样的重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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