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夏小溪请回来时,刘助手体贴地给她换了套衣服。
虞辞和徐靖山隔桌子拉扯,从家世背景到他头上那顶帽子全拿来说事,把对方开出来的解决条件全部堵回去,必须按照她的要求来。
徐靖山掰扯到最后,直接气无可气的撂担子:“我不同意,且不说夏小溪今年才十八,就算满二十到了适婚年龄,我们之间相差的年龄也很大,并不合适。”
“而且,”他眯起眼睛盯着虞辞,眸底失了稳重,全是精明的试探:“虞长官也不想自己朋友和一个大她快三十岁的大叔在一起吧?”
他很难不怀疑虞辞是故意的。
带朋友来,再灌醉他,然后把朋友推到他身边,再开口讨要补偿。
徐靖山自觉捋清前因后果,甚至怀疑起他喝的那杯酒里的药,根本就是虞辞下的。
虞辞闻言却缓而慢地眨了眨眼睛,摇摇头,声线清浅道:“徐先生,犯错与年龄无关,让小溪嫁给你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她。”
徐靖山顿时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女生。
夏小溪被他过分锐利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对话的不是自己,她永远不清楚虞辞到底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悠然自得的跟徐靖山谈判,还让对方落于下风。
她紧张地扣着裙摆。
快要压得喘不过来气时,一股温柔从手背传来,夏小溪恍惚抬头,对上虞辞从容沉静的目光,“有我在,你尽管说。”
她太淡定了。
这股气势传染到夏小溪,她也渐渐恢复气势,看向徐靖山,语气侵染哭腔,却说得坚定:“对、对不起,是我想要嫁给您。”
夏小溪絮絮叨叨的念着徐靖山的好,又说她其实对于发生这样的事并不后悔,只是希望徐靖山能满足她的要求,哪怕之后冷落她,不喜欢她也好,她都心甘情愿。
语气情真意切,姿态还放低到这种地步,徐靖山想冷言驳斥都难。
他头疼地揉着眉心。
虞辞白皙细长的双手交叉搭在膝盖前,身体微微往后靠几寸,画得平淡的眉眼透出几分端肃凛然的威严,“徐先生,我和你能坐在这商量,是因为你想私了,而不是我想。”
换句话说,是徐靖山想保住颜面才跟她们谈条件,绝非她们求着他。
徐靖山想不到虞辞年纪小小,却看得如此通透。
他有些颓丧地抹了把脸,“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她也必须按照我的要求行事。”
虞辞没回答,拍拍夏小溪手背。
夏小溪连忙点头:“您先说。”
“二十岁之前不能以我夫人的名义做事,”徐靖山从未料到有一天会栽在两个小姑娘身上,口吻差劲到极点:“相对的,我们可以签协议,以后夏小溪的学业和生活,都由我来照料。”
这个没什么不行,反正夏小溪暂时也没办法结婚。
虞辞代替她同意了,顺便补充缺漏。
一通忙活下来到签完协议,徐靖山脸色疲惫,而夏小溪主动留下来陪他,把爱慕他的角色演得淋漓尽致。
虞辞则把协议带走,再三保证不会将今夜的事透漏出去后,起身由刘助手送离开。
走到楼梯口,她让刘助手不必再送。
“那您回去路上小心。”刘助手有气无力地强撑着。
虞辞侧过眸凝视她,绯唇扬了扬,似笑非笑:“劳烦帮我告知徐先生一声,让他好好养病,别想有的没的,不然就算我出事,他一样讨不到好。”
刘助手伪装出的疲惫脸色顿时僵住。
而女生早已脚步轻慢地下楼。
徐靖山那条黄鼠狼,嘴上一套,背地里没准有各种后手在等着她。
今天表面妥协,明天暗地翻脸,他绝对做得到。
虞辞就干脆今天把他所有后路全堵死,让他想找麻烦都没可能。
回家路上,虞辞边开车边跟萧九恒琢磨晚上玩什么。
她今天搞定几件大事,开心,特例允许自己放纵下。
“上次拼到一半的拼图,或者你半年前捣鼓出来的六阶魔方?”萧九恒提建议。
虞辞回忆这两样东西,摇头:“换一种,之前那个航舰设计图纸呢?”
“那个啊,”萧九恒慢吞吞地挠了挠头:“师父说你这段时间异化严重不能动脑子,要玩只能玩手工。”
“师父还让我继续研究项目,”虞辞面无表情道:“找出来,到家我要看见。”
碍于她的威严过于强悍,萧九恒只能屁颠屁颠去给她找航舰图纸,边找边问:“你刚刚怎么那么着急跟徐靖山签协议?”
按照虞辞平时的性格,肯定会再敲徐靖山一笔出口恶气。
将平板拿出来调成ar模式,一张立体图纸顿时投射到半空。
虞辞把录像导入进车的系统,设置成自动驾驶状态,拿起平板旁边的电光笔在淡蓝色图纸上进行修改,顺便损他:“闲的没事做我推荐你考个心理医生,察言观色学得挺会。”
萧九恒狠狠心痛:“......师姐真幽默。”
虞辞十分淡定地接受这个夸奖,指尖滑动,错乱的数据在她手下变得井井有条。
看着笔尖整齐痕迹,她心情得到微妙的满足,抽空回答萧九恒的问题:“夏小溪不值得我在她身上费功夫,何况那有人在逮我,就像走...等等。”
虞辞猛地踩住刹车。
她表情淡漠地看向前面拦路的越野车,扔开了手里平板和笔。
思考的两秒钟里,对面已经有人下车,并且来敲她车窗。
虞辞不想搭理。
对方却格外有耐心,保持着长长短短的节奏轻轻敲着。
她顿时没好气地抹了把脸,挂断视频通话,摇下车窗,没什么情绪的问:“请问有事吗?”
车外的人没有说话,虞辞鼻尖嗅到一丝消毒水的味道,正想开口把车窗重新关闭,抬起的手突然软了软。
她蓦然意识到什么,把小金从胸口叫出来,滑到脖颈处咬下去。
细微的刺痛逼出几分清醒。
车内昏暗,外面的男人并没有看到小金,轻声开口:“又见面了。”
他语调平淡又温和,似春池拂撩过的和煦清风,撩耳的动听。
但虞辞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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