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到门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住在他们隔壁的老孙。
之前因为他们在度假村有过短暂的交集,因此老孙与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至少大家见面时也能说得上几句话。
但是近日来老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他们也不知道他最近去了哪里。
「老孙在搬家,他被要求搬离这处房子。」骆云益一字一顿道,「据说新来的住户是来自兴城的人。」
景欢瞬间发愣,兴城来人刚刚到来就能住进地下城吗?
「是泄密者——」
她还没有说完,就自己捂着嘴。
她差点忘记自己现在就在监控之下,所说的每句话都必须小心。
「可是我们左边还没有邻居,为什么一定要老孙搬走?」景欢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到。
骆云益随意瞥了一眼墙角的监控,沉声道:「左边大约也是与我们有关系的新邻居吧,比如洪建民。」
他甚至没有避讳监控,直接说出内心的想法。
景欢呆呆地看着他,莫名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霍志坚到底想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把她们逼急了会逆反吗?
可事实是霍志坚并不介意。
「小白呢,我们的小白在哪里?」她懵懵地问。
骆云益轻轻摇头,他捏紧的拳头足以看出他的愤怒,但依然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去找小白,你哪里都不要去。」他深深地看了景欢一眼,似乎眼神里有无尽的缱绻。
景欢猛地拉住他的手:「你不要去!」
霍志坚每一步都是在逼他们两人去主动坦白,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不可能让骆云益去单刀赴会。
骆云益回握她的手,却迅速从她的手里抽出,倾身附在她的耳边说道:「我必须去,等我回来。」
然后二话不说向外面走去,甚至在关上门的时候直接将门从外面反锁住。
景欢感觉很奇怪,心底同时涌起巨大的恐慌,骆云益到底想做什么?
而离开后的骆云益确实想要搞事,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有多么愤怒。
前世的憋屈历历在目,但骆云益心底的野性却从来没有被驯服。
他上辈子过得惨的很大原因是他早已心灰意冷,自然无意争取权益。
可现在不同,他凭什么要向区区的霍志坚低头。
他可是骆云益啊。
骆云益站在拐角处微微停顿,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屋子,而后快步向前走。
在见到霍志坚之前,他想他应该先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即使是守卫在门口的军人都低着头有些萎靡不振。
而骆云益却显得精神抖擞,他匆匆走出地下城,微转头刷卡时猛然发现身后似乎有人在打量着他。
他冷笑一声,直接向外走去。
想跟踪是吧,我让你跟。
骆云益接下来开始「遛狗」活动,他围着整个基地兜兜转转,走了一个多小时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此时外面鲜少能看到有人存在,除了极个别疲于奔命冒着酷暑卖命的人只外,太阳底下只能看到刺眼的阳光。
室外的温度现在大约为五十二度,几乎人走在外面十多分钟就会中暑。
骆云益身上的衣服湿了又晒干,只是不知疲倦地走着。
他依然穿着长袖,在外人眼里似乎是为了防晒,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由系统出品的特殊衣服。虽然隔热作用不大,但依然比旁人好上许多。
骆云益一次次擦拭额头
上的汗水,他感受汗珠落在眼睛中的酸涩感,长叹一口气。
后面的人还没有停下来吗?
他侧身向后看去。
只见彼时距离他五六米远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也许对方依然没有放弃跟踪,只是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跟得太近。
骆云益瞅准机会,迅速向右侧的工地闪去。
这里是基地的垃圾处理中心,也是被废弃的之前的新城建造处。
末日的极端寒冷与炎热改变了之前的计划,迫使人类不得不将生存地方从地上转到地下。
停摆的工地自然而然成为垃圾中心,当然也会在未来成为鱼龙混杂的「贫民窟」——骆云益上辈子生活的地方。
目前「贫民窟」的属性似乎已经初现端倪,但大部分地方依然荒无人烟。
骆云益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向偏僻处走去,一路上默默翻看自己存在空间里的私人物品。
霍志坚不可靠,京城基地更成为她和景欢的催命符。
在危险与更危险之前,骆云益想要赌一把。
如果他在京城发生意外,只不过是一个冤死鬼,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和现在。
而离开京城,他能带着景欢在其他地方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吗?
骆云益抿着唇,走到一处破壁残垣处停下。
不能,没有任何地方能让他放心。
既然如此不如赌一把,孤注一掷的结果也未必是死。
他从空间里取出特殊的烟花,又拿出特殊的标记物,以及独属于他的信物。
回家,回藏区!
一个强烈的念头压在他心头,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强烈。
至少回到藏区以后,想让他生和死的人同样多,越是艰难的情况他越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总要好过现在犹如案板上的鲶鱼,任凭霍志坚的欺辱和摆弄。
骆云益拿着打火机在烟花捻子处只停顿了一秒钟,随后便毫不犹豫的点燃。
等待烟花燃放的间隙他快速将标记物散落在附近,留下一连串特殊的字符,这是骆家人求救时的特殊密码。
他拿着信物长叹一口气,转头看到烟花在高温的空中散落成花,恰好与太阳交相辉映。
去吧,伙计,希望他们还认得你。
骆云益随意将信物抛出,随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