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雁山的质问让在座众人哑口无言,没有人能承担后果,谁也不敢。
但也没有人敢说放弃。
段宏康迟疑片刻,猛地拍了拍桌子。
「大家一起承担!」
基地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基地,世界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谁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饿死,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抱怨,打碎牙和血吞的办法粗暴但是最简单,也免去了众多流言和蜚语。
「我看以后的事情都这么处理,谁也不要埋怨,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
段宏康已经厌烦了无休止的推卸责任和争吵,一锤定音。
骆云益第一时间看向于雁山,果然看到舅舅露出笑意。
这恐怕才是舅舅的目的吧。
于雁山不想承担任何关于京城基地未来的责任,但是他作为一位科学家,却有义务与人类站在一起。
「所有决定都是你们来负责,我只是做研究的普通一员。」他如是说道。
可是无论于雁山如何想,段宏康一方的人却并不满意他的态度。
他们大费周折邀请于雁山过来,可不仅仅是要他做一个「花瓶」。
「你能在藏区构建起一个全新的城市,在京城基地就不行,是不是认为我们不行……或者对我们京城基地的民众有偏见。」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一旁闲坐的骆云益都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京城基地的人真有趣,果然是首都经营多年的人物,面对各种各样的斗争也熟稔于心。
「也不用想那么伟大的话题,现在大家的想法仅仅是活着而已吧。」骆云益的声音从后排传来,「藏区的环境和京城有极大差异,目前藏区的环境很好,但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天灾下的处境是相似的。」
「今年冬天应当很冷,京城基地的粮食储备远远不够,比起讨论未来,老爷们,先想想怎么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天吧。」
他说话的语气非常平和,但带给所有人的感受却充满了讽刺。
就像是在嘲笑他们的行为和想法有多不切实际,让体面又身处高位多时的众人瞬间坐立难安。
「你——」
「一个藏区过来拿好处的小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骆云益看向后一个说话的人,似乎已经不止一次指责他了。
大约对方认为他年轻好欺负吧,或者仗着自己年纪大可以目中无人?
骆云益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如今看到对方的嘴脸更是觉得他们无可救药。
他缓步走到对方身边,「刺啦」一声将后排的椅子拖到对方身边。
骆云益坐下,看了眼前排的名字立牌,笑道:「郑先生,你好像对我很不满意?」
「我们之间是否有过节,或者你瞧不上骆家、瞧不上我?」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你还年轻,你的想法缺少阅历和经验。对于影响大部分人的每一项政策,我们都必须小心且谨慎,不过只顾眼前——」
骆云益听着对方的废话就觉得可笑,刻板又官方的措辞听多了,竟然也信了?
「郑先生,不要说这些废话,如果非要深究根源,所有人的结局都是死,那为什么要活着呢?」
骆云益的嘲讽让姓郑的男人坐立难安,他不知道骆云益今天为什么非要同他计较,他不过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话语权,又不是真的要和骆家作对。
可如今现在线上,他如果退缩在外人看来也不好看。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京城基地的事情你什么也不管,有说话的权利吗?你、你、你——」
骆云益这辈子不可能让人指着自己的脑门说话,他直接扬起手臂。
手里的矿泉水直接举过对方的头顶,然后水流顺着对方的脑袋「哗啦」一下倾倒而出。
「天气还是太热了,我想你的脑子还不够清醒吧,先醒醒再说话。」
骆云益撂下一句话,径直回到最前排的位置上。
他一边走一边说:「京城基地的曾经或许与我们姓骆的无关,但今年以来藏区骆家对你们京城基地的帮助我也希望你们记住。我无意要你们报恩,但是你们要知道包括今天站在这里的于雁山院士,我们可以无偿帮助你们,但要有最基础的尊重。」
他转头看向段宏康:「段叔,我想现在还有人因为太热了脑子不太清醒,你或许应该开一个关门的会议。」
「舅舅?」
于雁山听到骆云益称呼他的名字,看过来:「嗯?」
「舅舅,移步一下。」骆云益笑着环视一周,开玩笑说道,「京城基地的人需要清醒一点,我们也应该想清楚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毕竟,不能再做无用功或者被人侮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