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说说吗?」
当屋子里只有骆云益和于雁山两个人的时候,骆云益特意与于雁山面对面坐在一起。
于雁山抬眼看着他,却不发一言。
骆云益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又缓缓坐下才说道:「今天我只是以外甥的身份问您,我想整个世界都末日了,我们也应该开诚布公的说一说。」
于雁山像是才反应过来,同样含笑说道:「好,那我的外甥,你想听听什么呢?」
骆云益看着他十分配合的语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对舅舅的怀疑太多了,而从小到大的情谊也不是假。
任何话说得轻了或者重了,都伤感情。
「我想知道舅舅到底想让我做到什么程度?你好像很在乎我在藏区的地位,难道我一定要继承父亲的位置才好吗?」
他依然选用最常谈起的话题开始,似乎从很早以前,于雁山就有意无意的与他谈论关于藏区未来的话题。
而彼时他还太小,大哥和二哥已经在藏区占有一席之地,他甚至没有任何战斗力。
当然,从心底来说,他也不喜欢与兄弟发生利益之争。
「哎呀,怎么说呢,我理所当然希望你能成为藏区的下一任首领。毕竟我在藏区付出了太多心血,那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有感情,而你是我唯一的外甥,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舅舅,不只是这个问题吧,你到底在藏区想做什么呢?」骆云益并没有继续吞吞吐吐地绕圈子,而是直言道,「我不相信您之前的说辞,毕竟对于我来说,我的理念与你也未必契合。」
「所以,舅舅,你的目标应该很早之前就确定,到底是什么呢?」
他无畏无惧地看着于雁山的眼睛,两人颇有些相似的眉眼在空中交汇。
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彼此的想法,于雁山知道骆云益今天一定要他讲出根本目的,而骆云益也知道于雁山一直以来对这个话题避重就轻。
两人半晌无言,又几乎在同一时间笑出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你的舅舅,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可恶吗?」
于雁山依然在打太极,不肯正面问题。
骆云益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他长叹一声,起身走到窗前。
「在外界的认识中,舅舅留在藏区是因为我母亲与我的缘故,你几乎一手构建起藏区的科研体系。也因为你让藏区抢夺先机,能在末日中马上喘息过来,而成为名副其实的福地。」
「但是我很疑惑,似乎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除非舅舅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骆云益透过窗户的反射看到于雁山似乎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猜测和问话十分大胆,但这件事他不搞清楚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切都有科学依据,不是我的无端揣测,你想多了。」于雁山轻描淡写解释道。
骆云益却不会并不相信,他继续道:「藏区的地下城建设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当时全国上上下下没有人会认为未来发生末日危机。但是你却要求开发山脉,我不认为这是偶然,在此期间你付出了太多时间和努力。」
如果在任何繁华的城市,考虑到地价和人口的问题,也许开发山体并不算突兀。
但藏区不同,本就是地广人稀的地方,还要大动干戈的去挖掘山体,很奇怪。
「只是研究罢了,和末日并无关系——」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骆云益从窗边回过头,直视于雁山,毫不避讳地说道,「如果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你所做的所有事都有迹可循。」Z.br>
「我不会认为是偶然,也不会生气,只是很好奇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权力?金钱?信仰?我想不通。」
于雁山露出一丝了然:「这个问题其实我没有办法回答——」
「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你在藏区的权利失控,或者你的目标受到阻碍,会不会用我的死亡来打破僵局呢?」骆云益说着便笑了,他俯身靠近于雁山,「会,一定会,因为你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为了最后的目标。」
「你已经为此付出了太多,不能叫停。」
于雁山抬眼看着他,有些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果然是我的外甥,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他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几乎已经默认骆云益的判断,但依然对自己的真实想法闭口不言。
「云益,我们都没有走到这一步,不必说这些伤感情的话。既然你也知道我的执着,何必阻拦呢?」
骆云益与于雁山对立站在桌子两侧,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