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
顶楼雅阁之外。
“何事?”
胡非闪身出了房间之后,看着敲门的裴杰,冷冷的问道。
“少爷,一大早他就去丞相府找您,知道您不在之后才打听您在这儿,就找过来了。”
裴杰使着眼色,低声说道。
“太子找我?”
听了裴杰的话,胡非抬头看向了裴杰身后的肖琦,淡淡的问道。
那个出乎意料来到这里的人,正是东宫侍卫统领,肖琦。
肖琦突然前来,他已经猜到应该是宫里出事了。
看到衣衫不整的胡非,肖琦明显的皱了皱眉头。
“见过胡公子。”
“太子殿下命我前来通知胡公子,让胡公子准备一下,随时入宫。”
肖琦拱了拱手,恭敬的说道。
“随时入宫?宫里出事了?”
胡非挑了挑眉毛,淡淡的问道。
“太子殿下只让我带刚才那句话给胡公子,并没有别的交代。”
肖琦拱了拱手,缓缓说道,并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了。”
胡非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那末将先告辞了。”
肖琦拱着手说了一句,看了一眼胡非身后的雅阁门口一眼,转身离开了烟雨楼。
看着转身离开的的肖琦背影,胡非的嘴角闪过了一丝冷笑,即便肖琦什么都不说,他也已经猜到,应该是空印的事有了进展。
“少爷,他没看到吧?”
裴杰一脸担忧的看着胡非,小心翼翼的问道。
裴杰的话音刚落,胡非直接一脚踢在了裴杰的屁股上,踢得裴杰一脸委屈的向一旁躲开。
“你就不会不把他带到这门口来?!不会让他在
胡非瞪着裴杰,不满的说道。
如果让肖琦看到昨晚与他在这里过夜的人是安庆公主,那就麻烦大了,肖琦肯定会回去向太子禀报。
“我说了啊,可是他说事情很急,非要跟上来,属下也没有办法啊。”
裴杰苦着脸,委屈的说道。
“行了行了,去把春蝶叫来。”
胡非摆了摆手,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返回了房间。
裴杰答应了一声,灰溜溜的转身下了楼。
雅阁中,安庆公主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而且刻意用被子盖住了褥子上的那滩红色的印记。
看到胡非重新返回,羞涩的低下了头。
“没睡好吧?”
“我已经教训过底下的人了,他们不该吵醒你的。”
胡非看着坐在床边的安庆公主,笑了笑,温柔的说道。
“没关系,睡得很好。”
安庆公主低着头说道。
可是实际上,昨晚她睡得并不好,到现在都腰酸背痛的,折腾的够呛。
“一会儿我让春蝶送你回去。”
胡非抿嘴一笑,缓缓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安庆公主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你不能回宫。”
胡非缓缓说道。
听了胡非的话,安庆公主抬起了头,有些茫然。
“你一夜未归,难道要回去告诉宫里的人,你昨晚跟我在一起?”
胡非看着安庆公主,故意变换了语气问道。
听了胡非的话,安庆公主愣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慌乱与羞涩掺杂的神情。
“先去韩国公府吧,晚点再回宫里。”
胡非笑了笑说道。
“可是万一他们也知道怎么办?”
安庆公主面露迟疑,喃喃的问道。
“放心吧,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胡非摆了摆手,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
安庆公主疑惑的问道。
“不用问了,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让春蝶亲自送你过去。”
胡非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自己与安庆公主相遇的事,十九八九是李善长和李祺私底下串通好的,很可能连临安公主都参与其中。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胡非想都不用就知道,无非就是想借助自己和胡家的势力来巩固李家在朝中的地位罢了。
毕竟,一个驸马,总比一个区区的八品照磨更加有用。
安庆公主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堆在一起的被子,神情变了变。
“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答应过你,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说话算话,放心吧。”
胡非看着安庆公主,认真的说道。
“嗯。”
安庆公主娇羞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随即,胡非便牵着安庆公主的手走出了房间。
春蝶和裴杰已经等在了门外。
“一会儿你亲自将公主送到韩国公府上,然后自己回洪宾楼。”
胡非看着春蝶,缓缓说道。
“是,少爷。”
春蝶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先送公主上马车。”
接着,胡非看了一眼裴杰,缓缓说道。
“是,少爷。”
“公主殿下,这边请。”
裴杰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恭敬的冲着安庆公主说道。
安庆公主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胡非一眼,跟着裴杰下了楼。
刚才胡非在外面跟肖琦的谈话,她全都听到了,知道胡非有事要处理,但并没有多问。
随着安庆公主和裴杰离开,胡非叫来了烟雨楼的人,要了纸和笔,写了一张字条交给了春蝶,命春蝶把人送到之后,亲手将字条交给李祺。
随后,春蝶驾着马车,带着安庆公主去向了韩国公府。
而胡非则带着裴杰和小五步行向洪宾楼走去。
没过多久,春蝶就带着安庆公主抵达了韩国公府。
公主嫁到,韩国公府立刻通报了进去,李祺亲自出门迎接。
春蝶趁着安庆公主不注意,将那张字条偷偷交给了李祺。
李祺看过之后,会意的点了点头,带着安庆公主回了府中,安顿在了后院。
春蝶也完成了差事,向洪宾楼返回。
其实字条上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公主昨夜一直在韩国公府中,未离开半步。
只有这简单的一句话,没头没尾,但是胡非知道,李祺看了便会明白,事实证明,李祺看过之后立刻会意,什么都没有多问,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皇宫。
养心殿。
正在家中准备上朝的滕德懋突然发现检校闯入了自己的家中,还没等他弄清楚缘由,就已经被检校直接缉拿,押进了皇宫。
“微臣滕德懋,参见陛下。”
“不知微臣所犯何罪?”
滕德懋被几名检校押进大殿之后,急忙跪地行礼,苦着脸问道。
“滕德懋,你可知罪?!”
朱元璋阴沉着脸,瞪着滕德懋,沉声问道。
“陛下,微臣惶恐,可是微臣到底所犯何罪,还请陛下明示。”
滕德懋哭丧着脸,颤抖着嘴唇问道。
“户部是否向各州府下发过盖着官印的空白账册?!”
朱元璋瞪着滕德懋,冷冷的问道。
听到朱元璋这句话,滕德懋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哑口无言。
“说话啊,朕在问你!”
朱元璋瞪着闭口不言的滕德懋,大声问道。
“陛下,微臣冤枉啊!求您开恩!”
滕德懋哭丧着脸,看着朱元璋哀求着说道。
“这么说,你真的知道此事?是不是你指使的?你想干什么?!”
听了滕德懋的话,朱元璋立刻心中已经了然,愤怒的问道。
“陛下,此事原本就不算是秘密,之所以未曾禀报于陛下,是因为这件事的确本身不合规矩,但又是迫不得已之举,微臣以为陛下可以理解,并非有意隐瞒陛下。”
滕德懋看着朱元璋,哀求着说道。
“既然你知道不合规矩,为何还要明知故犯!你是当朕瞎了聋了吗?!你好大的胆子!”
朱元璋指着自己承认的滕德懋,狠狠地说道。
“陛下,微臣真的冤枉,此事的确事出有因,还请您给微臣一个申辩的机会,毕竟这是从元廷开始就有的习惯性做法,并不是微臣执意要这么做的啊。”
滕德懋焦急的说道,额头上的冷汗犹如雨下。
“你说什么?!元廷?!你居然敢用元廷处理朝务的手段?!你安的什么居心?!”
听到滕德懋居然提到了元廷,朱元璋顿时大怒,脸色憋成了通红,眼神中杀机陡现!
看到朱元璋的反应,滕德懋浑身一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吓得急忙开始跪地磕起了头,不停地哀求着。
站在一侧的毛襄恭敬的低着头,可是嘴角却闪过了一丝得意的冷笑,他没想到,滕德懋居然这么快就主动承认了,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他似乎已经看到大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