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山水村越来越近,司徒南身上身上一股凉意更加透彻心扉。
申时的太阳还未落下,一路走来,司徒南只感觉面前景象越发昏暗起来。
进入村门,伴随着一阵直刺骨髓的寒意,一棵槐树映入眼前。树径粗壮,树叶极为茂密,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缝隙。
这时,一股浓烈的酒香突然扑鼻而来。
众人除了司徒南面色均严肃起来。唐彩儿此刻已经将罗盘收起,脸上的眉头从靠近山水村开始就一直紧皱。
“桀桀!新来的客人啊,午宴已经结束了哦。”
一个宽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只见此人脸上全是横肉,一双眼睛只能看见一条细缝,尖牙大嘴,丑陋至极!此时他手上握着一把宽粗的杀猪刀,刀上染血。身上套了一件白色的布兜,布兜上面布满了新旧不一的血痕。
胸口的肥肉一条条的,随着阴森的笑声一齐震动,像极了一排蠕动的蛆虫,让人作呕!
都是屠夫,司徒南感觉面前这不知是不是人的怪物侮辱了这个职业。身上那一股扑鼻而来的腥臭味,更是让司徒南感到一阵反胃。
“这玩意不是人!”
那血盆大口传出的阴森笑声,配合这一副腐朽甚至恐怖的形象,让司徒南十分坚信这绝对不是一个活人,当下就转动解牛刀,调动浑身命力。
这个时候,旁边苗迢突然拍了拍司徒南握刀的右手,轻轻摇了摇头。
“我等特意前来讨杯酒水,可好?”
本来就极为压抑的唐彩儿在这个屠夫出现的瞬间,面色更差,那股腥臭的气味让她极为难受,何况那副尊容就连司徒南这个同行都难以直视。
搭话的就成了一直显得十分老练的老蒲,看这些人的架势,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情境!
听到老蒲的话,对面的屠夫呆了一阵,站在原地好久都没动一下,像极了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今日宴席已罢,晚上不开宴!”
好一会儿屠夫阴森的嗓音才响起,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阵狂风凭空刮起,将几人身旁的槐树叶吹的直响,发出一阵“啪啪啪!”的拍掌声音。
“讨几杯酒水就走!”
老蒲语气坚定。
良久,风停了下来。阻道的屠夫,也侧过身子,把路让了出来。
此刻司徒南已经全身绷紧,跟在唐彩儿几人身后朝村东头走去,路过那屠夫身旁的时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老蒲和屠夫的古怪对话,突然刮起的狂风,啪啪作响的老槐树,这一切都让司徒南感觉十分的压抑。
循着酒香,众人踏进了村内的一处庄园。
只见此刻庄园中,摆了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都围着十几二十号人,此刻正趴在桌边狂吃海喝。司徒南几人踏入庄园,他们却如同未曾看见一般,手上吃喝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而诡异的是,这些人身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发出。
这一百五六十号人,寂静的吃喝,实在显得诡异无比。
庄园的最中央的摆放的一张大桌,桌上有两个大盆,各放了一只烧的通红的如人般大小的乳猪。
这张大桌仅坐两人。一人身形极为健壮,穿着一身黄色长袍,粗壮的手臂举起,正举着一条如人腿一般粗长的蹄膀,大口嚼食。
另外一人一身雪白,身材消瘦,仰着一颗狭长的脑袋,用嘴接着从酒壶中倒出的红色酒水。
司徒南还看见在庄园一角,竖着一个高大的木架子,上面吊着三头披着黑袍的死猪,猪肚已经被划开,露出里面的内脏,一截肠子露出。下方放着一个脸盆,接着不断滴落下来的血液。
那黑袍司徒南看的有些眼熟,和开始张元宝的衙役衣裳十分相似。
这根本不是猪,是先前被带进山水村的刘捕头一行人!瞬间毛骨悚然!
一时间,手心冷汗直冒,握着解牛刀的右手还有一丝细微的颤抖。
这时,身旁苗迢又碰了下自己的身子,司徒南低下头斜望,发现苗迢腰间的青峰刀从刀鞘内拔出了一截。
“小的们,给几位贵客送上酒水!”
那名黄袍壮汉显然是这些人的首领,见到唐彩儿几人进来,当即仰天大笑一声。嘴边胡须处还挂着不少血肉残渣,异常显眼。
一名有些木讷的村民立马拿了一个酒壶走了过来。此时,场中所有宴席吃喝的人都将目光放到司徒南一众身上。
被上百人盯着,司徒南表情更加凝重起来。
此次,怕是要拼命了!
唐彩儿听到黄袍壮汉的话,一直握着银月的右手指节吱吱作响,怒目紧睁。
“敬酒不吃吃罚酒,除魔司的小崽子,找死!”
黄袍大汉面色突然一变,一声爆吼,手中蹄膀丢到一旁,面前桌子也立马掀翻。
“杀光他们!”
瞥了一眼身旁的老蒲,唐彩儿面色一凛。
“李景,给老娘宰了那个白衣服的!”
话音落下,唐彩儿整个人浑身命力激发,一股淡淡的银色光辉笼罩全身,手中银月刀更是亮的刺眼。脚下一踏,如同脱兔一般,直冲黄袍大汉而去。
唐彩儿的声音刚刚响起,司徒南便看到李景已经挥剑跟了上去,速度甚至比唐彩儿还快上一丝。
而一旁的老蒲却突然蹲下身子,司徒南来不及观察,就发现面前一大片人影拿着各种武器扑来,此刻他有些紧张。
上次面对鸦乌婆只有一个,这次对面乌泱泱一片,他何曾见过这种架势。
急忙将解牛刀握紧,命力激发,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阿南,砍脑袋!不然杀不死伥鬼!”
青峰出鞘,面对上百只伥鬼,苗迢表情也不复平常的轻松。
“嗷呜!”
突然一声虎啸,将司徒南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一阵晕眩感涌上脑门。浑身命力立刻全部激发起来,整整两个呼吸,才恢复过来。
命力护体,不惧妖邪!
这个时候才发现场内突然出现一只一丈多高的老虎,虎身风罡环绕,爪子上更是缠绕着阵阵红光。看起来极为威猛!此刻唐彩儿手握银月刀,已经奔至虎妖面前,身后更是倒着四五具无头尸体。
“给本王死!”
“士级小妖,也敢称王!”
一道道银色刀气从唐彩儿手中银月刀挥出,可惜虎妖身形极为敏健,辗转腾挪间,一一避开!
手中利爪带着一阵妖风向唐彩儿抓去。
司徒南看着唐彩儿和虎妖交起手,激烈的人**战场景,让身体内隐藏的屠夫暴戾因子再次涌现。身体向前一冲,解牛刀挥舞,覆上命力之后的解牛刀一如上次那般锋利,瞬间划开了一名伥鬼的脖子。
这个时候,司徒南甚至抽空瞥了远处李景一眼。
只见此时李景持剑跃至空中,剑锋朝下,朝着白衣人脑袋直刺而去。
“嗷嗷!”
白衣人口中尖啸一声,架起手中杖子,将李景的剑锋挡住,发出“叮”的声响。
“看来只能自力更生了!”
除魔六队五人,司徒南也发现了,估计就是唐彩儿和李景两人修为最高。此时二人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战斗了,这场内上百个伥鬼,就只能依靠他和苗迢、老蒲三人了。
手中解牛刀再挥,银光闪过,刚才那名被切开脖子踉跄的伥鬼手中柴刀还没劈到司徒南,脑袋便掉了地上。
随着这名伥鬼的死去,司徒南感觉浑身肾上腺素迸发,这像极了他平常宰杀牛羊的感觉,当下忍不住爆喝一声。
“来啊!”
苗迢此时凑近司徒南,刚刚司徒南两刀将一名伥鬼斩杀,都是用刀的,自然能看出司徒南刀功扎实,虽然没什么章法,但还是忍不住夸了一句。
“刀法不错!”
听到苗迢的话,司徒南根本没空回应,手脚共用,挥刀砍向一名伥鬼的脑袋,顺带用脚将一名靠近的伥鬼踹开。缓过神来,就看到了斜前方苗迢右手青峰一挥,一名伥鬼的脑袋便从他面前飞过
“狗日的!”
司徒南只来得及暗骂一声,手中解牛刀不断挥舞,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伥鬼逼近,不一会儿,三人已经被伥鬼层层包围了起来。
这个时候,司徒南才发现手中解牛刀的不足。有命力的加持,解牛刀的锋利虽然不能和苗迢的青峰刀相比,但是对付这些伥鬼却没有多大差别,只是耗费的力气和命力要多一些,对付这些伥鬼,同样可以砍瓜切菜!
原本的七分气力,五点命力,变成如今的九分气力,十点命力,短时间来说,并没有多大差距。
感觉在命力耗尽之前,凭借苗迢和老蒲二人,杀死这些伥鬼应当不难。
但是,眼下伥鬼步步逼近,司徒南才砍死一只,便要及时闪躲。这解牛刀有点短,逼得他不得不和伥鬼近乎于贴身肉搏。因此司徒南这边的伥鬼离他是越来越近了。
边杀边退,在司徒南斩杀了十来只伥鬼的时候,已经和苗迢、老蒲二人背靠背了。
此时,凭借一旁苗迢的偶尔帮衬,司徒南略微吃力的感觉才慢慢散去。
随着时间的散去,场上的伥鬼已经被三人击杀大半。包围三人的伥鬼却依旧没有减少。
此刻,还有五十多伥鬼密密麻麻的围着三人,手中乱七八糟的武器随意挥舞。
化身伥鬼之后,这些被虎妖杀死的村民一个个力气都大了许多,甚至能用出细微的妖力,让这些伥鬼在应付普通人之时,无往而不利。
“队长!!!”
听到苗迢的呼声,司徒南连忙转头朝唐彩儿那边望去,只见唐彩儿正从地上杵着银月刀,艰难的爬起,然后一个闪躲,将将躲开虎妖甩来的虎尾。
形势一下危急起来。
“啊!”
就这分神的功夫,司徒南只感觉余光似乎看见一道寒芒朝自己飞奔而来,然后只来及的侧过身子,就感觉右臂一痛,不由痛呼一声。手中解牛刀都差点掉到地上。
“老子中箭了!”
右臂上正插着一根箭矢,剧痛刺激之下,司徒南却感觉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一样。忙用左手接过解牛刀,一刀将一名伥鬼脑袋劈飞,抬头望向远处,瞬间便发现了那名挽着人高大弓的猎户。
“找死!”
当下冲出苗迢二人身边,解牛刀紧握,朝着那正挽弓偷袭的猎户杀去。
“阿南,小心!”
此时伥鬼尚余二十多个,苗迢知道修为仅有混元境后期的司徒南此刻命力必定已经不多,当下连忙惊呼一声,就要向前。
“胖子,来搭把手,那小子没这么容易死!就剩下两枚了!”
老蒲突然的插话,将准备拉住司徒南的苗迢喊住。
苗迢这才发现,受伤之后的司徒南似乎比开始还猛,虽然身上的命力银光已经暗淡,但是杀伥鬼的效率却比开始还要更高,而且他那个方向面对的伥鬼不过十来个。
一个混元境命修竟然这么猛!感叹之余,也暂时放下心来,安心护在老蒲身旁。
身形灵敏一闪,右拳将一名伥鬼砸飞,老蒲弯下身子将一枚银色铜钱放在地上,不禁吐槽一句。
“对付这些鬼东西,老子的拳头真是吃亏!”
“快点,队长和李景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放心,误不了!”
说罢,老蒲左手紧握,伸出食指和中指,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银光从手指当中飞出,随着手指的方向,没入铜钱当中。
“还差最后一枚!”
这时候,先前那个阻道的屠夫从伥鬼群里出现,浑身红光一闪,身形顿时快若闪电,撞开几个拦路的伥鬼,手中杀猪刀劈向还未起身的老蒲。
“小心!”
无视面前的伥鬼的铁叉,苗迢一个闪身,撞开老蒲,手中青峰横着向前挥去。
“啊!”
刚用青峰架住砍向老蒲的杀猪刀,苗迢突然一声惨叫。
倒地的老蒲抬头看去,苗迢侧着身子,用青峰刀横架,将原本砍向自己的杀猪刀拦住,背后漏掉的那名伥鬼,呲牙咧嘴的将一把铁叉插入了苗迢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