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汐云跟秦淮生和何香说要盖养殖院的那天,她全部都听见了,那时候她正在大门外面罚站呢。
当时她又饿又委屈。
娘不让她吃饭也就算了,连工钱都不给她发,她真的难过死了!
但是她在罚站的时候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明白了她娘生气的点。
你可以穷,但是你穷的理所当然。
她口口声声说苏汐云把自己的面子都丢没了,可分明就是她丢别人的面子在先,抛开所谓的长辈晚辈,要以平辈的身份来看待对错,这样才是一个家最正常的状态。
秦莲儿在认清这一点之后,内心世界变得强大了起来。
苏汐云给了她三钱银子:“这些钱足够你买胭脂水粉了,花不了的存起来,别可劲儿嚯嚯,咱们家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说着,她分别拿出同样的两份钱摆在桌子上。
“这是淮生和何香你俩的工钱,你们仨都是每人三钱,但是这两份我都给何香了。”
她把六钱银子全都放在何香面前,嘱咐道:“男人管钱不细心,这些钱你都存起来,你们仨的吃穿用度我全掏,你们要花钱就来找我要,这些钱你一定要一分不少的存起来,将来能用得到。”
“谢谢婆婆。”
何香心里很是感动,小心的把钱收进荷包,紧紧的攥着不敢松手。
秦莲儿听着不乐意了。
“娘,您真是太偏心了,怎么大哥和大嫂的吃穿用度您都可以掏,而我就要花自己的钱呢!”
苏汐云下巴一扬:“没错,我偏心,我重男轻女,你想怎样?”
“……”
以暴制暴,效果很好。
秦莲儿装委屈道德绑架她娘,被她娘没有道德的话给怼了回来。
好好好,很棒。
苏汐云发完工钱,把剩下的钱全部收好,第二天拿去镇上的钱庄兑换成了银票。
秦莲儿非要跟着她去镇上买布料做衣裳,苏汐云拗不过,领着她去买了布料,然后又带着她来到了县衙。
她又申请了一块地,那块地在鸡舍后面,与鸡舍加起来总共四亩。
他们家一共五亩地,光鸡舍就占了一多半,苏汐云本想把田地全部盖成鸡舍,但想了想,还是得留下一亩地放车马等杂物,而小妮子的那亩地,可以指定成良田。
种植地换成宅基地,本朝律法是不太宽容的,提倡种植地与宅基地不混乱,但如果有特殊情况,只要县丞同意,那就可以。
苏汐云本以为这次来批地会很困难,毕竟她已经来过一次了,没想到这次跟上次一样,轻松松松就批准了。
而跟她同时来的还有另一个村子的村民,他也想批地盖房子,可却吃了闭门羹。
那冤大头还问苏汐云有没有被批准,苏汐云说了个她们也没有批准,就捂着布兜抓紧跑了。
回来之后,开始动工。
她要把鸡舍扩建一下,于是用了上次的草图,请了上次那同一批的工人。
这次是明码标价的,老规矩,她开的工钱还是比市面上的多一些。
宋师傅领着赵拐,孙愣子,周狗娃,还有瘸腿的王财柱来到工地上,还是像几个月之前一样,你干这个我干那个,历时一个月,搞定。
还是老规矩,苏汐云请大家伙吃了竣工酒,然后在大街上就开始发工钱,给足了所有人的面子。
这可引来了邻居们羡慕的目光。
这个镇子相对闭塞,他们除了种地和卖山货蔬菜啥的,根本没有人有创业这种心思。
所以经济稳步不前,眼界也就越来越局限。
当他们看见连周狗娃他们都开始赚钱之后,一个两个的就开始心痒了。
苏汐云抓住了他们的心思,突发奇想,她准备雇人经营鸡舍。
还是秦淮生的头儿,雇的工人就只捡鸡蛋,扫鸡屎就好。
于是她准备了一块木板,本想让秦淮生或者秦莲儿替她写,好家伙,全家没一个认字的。
无奈,她来到了镇上,找了专门替人写信的铺子,花了几个钱,这才把招工启事写好。
[本鸡舍缺三名伙计,主要负责鸡舍日常琐事,每月一钱银子,七天一休,所有节日均有福利,年假十天,若不想休假便可领取双倍薪资]
苏汐云给孩子们读了一遍,让秦淮生去把牌子放在大门口。
“这字儿真奇怪,平平整整的,还怪好看。”
秦莲儿一脸神往,她突然想到,白三顺会写字,而且写的字还很漂亮。
她心想,如果自己会写字,那感觉肯定也超级棒。
“明年开春,我就让你跟你哥去学堂念书。”
苏汐云像是能猜中秦莲儿的心事一般说道。
“我才不去呢!学堂都是些小屁孩,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跟他们念人之初性本善,丢死人了!”
秦莲儿哼一声,要面子的大姑娘昂着头回屋去了。
“娘!”
这时,秦淮生突然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娘,白三顺他娘来了,后面跟着她儿媳妇,还有其他几个婶子大娘的,哦对了,还拿了些东西,正在咱们家门口跟街上那些人说话呢!”
他跑的气喘吁吁的。
“我出去看看。”
苏汐云面色凝重,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出去一看,发现罗氏和白家的宗亲们果然正在往她们家的方向走,而且带的东西……有鸡鸭鱼肉,有猪腿,还有几个小礼盒……
来势汹汹,恐来者不善。
罗氏走在最前面,陈氏和白家其他的婶子大娘跟在后面,还有几个帮忙的抬着礼品,街上有人跟她打招呼,罗氏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句:“俺们要去秦家提亲了,等事儿成了,都来喝喜酒哈!”
其实街上的人都知道白家要来秦家提亲。
因为罗氏她们出发前,特意高调的放了一挂鞭炮,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东头放个屁西头就能闻见,这一挂鞭炮引得村里人全都出来看热闹了。
提亲这种事是用不着男人登门的,男人们通常会留在家里伺候客人,罗氏领着媒婆,她儿媳妇陈氏,还有家里几个婶子大娘们,这就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