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红珍珠四串,玛瑙玉珠手镯四对,镂空金钿耳光四对,汉白玉织金镂花宝钗四支……”
她故意大声的念了几样,越往后念,罗氏她们的脑袋就垂的越低……
苏汐云然后把单子折起来,交还给小厮:“大老爷,能跟您结亲是我们的荣幸,但是,我家莲儿恐配不上您的身份,所以您还是好好斟酌一下这门亲事吧,祝您寻得如意佳人。”
“配得上!配得上!”
高氏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拄着一根木棍作拐杖,冲到了他们二人面前。
“俺家莲儿一个黄花大闺女,咋就配不上了?性格又好,模样又不赖,做不了正房娘子当个妾室也行啊!”
高氏显然被马车上那好几箱的聘礼给亮瞎了眼,跟大老爷的聘礼比起来,白家那几样东西算什么?
还有银子,只要那赔钱货嫁给县太爷,她们家还愁没有银子花吗?
她自己也变成县太爷的奶奶了,看谁还敢看不起她!
高氏的如意算盘打的哗哗响。
苏汐云眼见着高氏想坏事,赶紧给秦淮生使了个眼色。
秦淮生当即就明白了,走过来直接拿掉了高氏的拐杖,然后扶着她的手臂往家里走:“奶奶,您出来这么久也累了,快回家歇着吧。”
高氏边被动的往家走边挣扎:“我不累!贱人,你要是敢拒亲你看着办,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贱人……”
叫骂声越来越轻,最后被关门上隔绝在了屋里。
“呸!”罗氏悄声淬了口唾沫。
可恶的高婆子,变脸变的那么快,刚才还拉着自己的手巴结着,说只要莲儿嫁给三顺她们家就能飞黄腾达了,这一看见县太爷的嫁妆,那脸变得比变戏法的都快!
哎,话说回来,跟人家大老爷的聘礼单子一比……自己的确实寒酸了些。
想到这里,罗氏的老脸又臊的通红。
“咱们走吧。”儿媳陈氏揪了揪罗氏的衣服,给她递了个眼色。
于是,白家一行人找了个空档儿,灰溜溜的顺着墙根逃走了。
她们从街角一拐弯,就看见白志诚刚好从街东头急匆匆的跑过来。
“大老爷呢?走了吗?你说话啊!”
他气喘吁吁的问,可罗氏黑着一张脸不愿意搭理他,过了好久,白志诚要走了她才说: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人家大老爷是来提亲的,别打扰大老爷的好事!免得大老爷怪罪于你。”
莫由来的脾气一上来,她看啥都不顺眼:“这么大年纪,才混了个这么小的官儿,真没出息,你啥时候才能让我跟儿子们出人头地啊!”
罗氏使劲一跺脚,黑着脸跑了。
白志诚一头雾水,陈氏也不敢多说话,后面的婶子大娘恨不得立刻消失,更没人搭理他。
白志诚摸摸后脑勺,这是咋了?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去提亲,怎么大老爷来了之后,一个一个的全都黑脸了?
不太对,肯定有问题。
白志诚小心翼翼的扒在街拐角的墙边,探着头往秦家的方向瞅。
穆霍在作收尾工作。
“夫人不必立刻给我答复,聘礼先放在这里,您什么时候想通了,便可到县衙与我说,小生随时恭候。”
苏汐云摆手拒绝:“大老爷,这些聘礼您还是先带回去吧,实不相瞒,您确实来的有些突然,莲儿身份低微,平日里轻易也见不到大老爷,她或许需要些时日慢慢了解情况,这些聘礼又贵重,我怕我保管不好,所以只能麻烦您先带回去了。”
她不能留下这些聘礼。
因为这本就是他们演的一出戏,让街上所有人都看见,听见,她们家莲儿心气儿高,连大老爷都看不上,所以一般的闲杂人等就不要打她的主意了。
之所以不能留聘礼,是因为莲儿此刻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任何人都可以下聘,并没有被谁“预定”。
穆霍抿唇,沉思片刻,最终点点头:“好。”
苏汐云的戏演完了,庄重的行了个礼:“恭送大老爷。”
她目送着穆霍上车,发车,最后走远。
再最后,街道两旁的村民们纷纷发出如释重负的声声叹息。
“婆婆,咱们回去吧。”
何香拉着苏汐云往回走,一抬头就看见秦莲儿正好出门。
“娘,我没听错吧,大老爷要来求娶我?”秦莲儿的语气十分诧异。
像她这种一没身材,二没相貌的普通农家姑娘,想要嫁进村长家就已经被人嘲笑是痴心妄想了,现下居然受到了县太爷的青睐?
“嗯,我没有替你做决定,咱们再商量。”苏汐云说。
秦莲儿点点头。
哐啷!
这时,北屋传出来了一声巨响,像是苏汐云放在炕头最顶上的梳头匣被人扔下来发出的响声。
接着,高氏那不堪入耳的谩骂从屋里传了出来!
“丧门星!丧门星!克死我儿就算了,还想挡我家的财路!咱们家能攀附上大老爷是多么有脸的一件事,要是莲儿能做官太太,今后村里还有谁敢低看咱们家一眼?苏汐云你个贱种居然敢退县太爷的亲!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今天我要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还真以为这个家往后都是你说了算了!”
高氏举着刚才的木棍,捋着墙根艰难的往屋外走,苏汐云一进门,当头便迎上了高氏敲过来的一棒!
只是,她灵巧的一闪,完美躲开。
现在,这副身体里不仅不是原主的灵魂,就连肉身都变得不一样了
井水奇效,她又长久的用着,煮饭喝水洗澡都用井水,使得她的身体越来越好,就连脸上生出的细微的皱纹都变没了。
虽然模样还是将近四十的中年状态,但这副身体的底子比村里年轻人还要好。
“你还敢躲?”高氏敲了个空,恼羞成怒。
苏汐云鼻间一哼:“我为什么不躲,我打你你躲不躲?”
“贱蹄子!”
高氏暴怒,这小贱人果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别说躲,她只要看见自己生气,就犯贱似的求着自己打她!
可现在呢?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