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的张老道呆若木鸡。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有人惦记他身上的“零件”?
面前小伙丰神俊朗、仪表不凡,怎会有这般奇葩嗜好?看来隐居山林不问世俗太久,外界人心早已花哨的天翻地覆。福生无量天尊,整不清咧整不清!
如果不是观里一众道友数他最老,他才不乐意蓄须当这个敛财吉祥物。
这把格外引人注目的胡须,打理起来颇为费事。修理时要用细齿小木梳和弯头小剪,将胡须慢慢梳顺,然后剪掉翘起的和长于胡型的胡子,使修剪后的胡须保持整齐挺括的外形,一下子还不能剪得太多,以免失手凹掉一块影响胡型。上唇胡须的下缘要齐整,否则会影响美观,底版原本不忒,更不能添乱吓人。
胡须每天必须认真清洁保养,否则,故作高深时,让旁人瞧见昨晚食的甚粥;夜梦周公时流了几斤哈喇子,岂不太过尴尬难为情?
洗完后还得涂少量的滋润剂,以保持胡须的柔软光泽。谁愿意盯着一堆枯败倒胃口的杂草瞧半天?如果因没打理好胡须门面,影响了创收大计就得不偿失了。唉,生活啊!
“可以吗?”林渊的声音打断了老道的冥想。
林渊目光潋滟,期待的注视着张道长。
这娃子今是和我的胡子杠上了?不摸不罢休?老道只好站了起来,林渊不知其意,出于礼貌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个高,把老道挡了个严实。老道虽急得忍,他总不能对金主嚷嚷“让让让让,挡着我了。”只好尽力踮高脚尖,钟摆一般左右晃动着,寻大殿供台处的那位值班道友。
郑毅眼尖,瞧着老道左右摇摆,状态急切,应该是遇上事了,伸指戳了几下正杵在那闭目神游的年轻道士。“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被戳的道士嘴里叽里咕噜出了声,眼睛却没睁开。高建走到跟前晃动手掌,末得反应,好家伙!竟然站着睡着了!
立起来的张道长,其胡须像只大号毛笔,时不时一会“唰啦”到左边,一会“呼啦”到右边,甚是灵动,逗引的林渊抬手伸过去就要摸……
“嘿!嘿!嘿!不可以。”郑毅不知何时来到跟前,迅速扼住林渊的好奇爪,撇了一眼故作淡定的老道,他原本想说“脏”,但觉不妥,遂换了一种说法,对林渊道“carbonmonoxide、nitrogenoxides、Benzopyrene、lead都清楚吧?”
好奇渊点点头。
旁边蒙圈的老道,看这二人像在对暗语,一声不吭竖起耳朵仔细听。
高建以为卜完卦可以挪窝走人了,却见林渊、郑毅半天不过来,还在那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只好也挪至跟前。
郑毅当老道不存在的继续逼逼,知他听不懂,
“有项实验,是用气相色谱仪分析,”郑毅朝老道胡须那瞅瞅,给林渊使使眼色,“发现里面有数十种…咳咳…那什么没用物质,和刚刚提的重金属元素。在显微镜下,还可见上面附着大量的微生物。人呼吸时,排出多种化学气体,均可滞留在上面;还有表皮分泌油脂,油脂再黏附其它东西……懂?”
这通智库安利,从根上拔除了好奇渊探索胡子的欲望,甚至产生了发凛反胃的感觉。(唉!现实中的好多“科学天才宝宝”就是被大人“脏!不准碰!”“危险!不要去!”“老老实实呆着”“乖宝宝大家才喜欢”等等,僵化教育思维,一步步扼杀滴。)
聪阴如高建,他听了个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弱智如高建,“不就是胡子特别脏吗?一个字就形容完了,还文绉绉的啰嗦一堆?”
经他一嚷,原本还在云雾里绕着出不来的老道一下子灵性了,有些气恼不服的反驳“不要可据理臆断欤!我有每天好好清理的。”
郑毅尬的不行,埋怨的用眼剜高建。
高建自知脑子短路拆了台,理亏的直往林渊身后躲。
神游的年轻道士被这边的嚷嚷声聒醒,“福生无量天尊,发生啥事咧?把张道长急的吹胡子瞪眼的。”疾步走来。
“既然说到这个问题,”郑毅也是倔驴一头,蹄子踏上就回踢,管他三七二十一,“你能保证不呼吸?不分泌生理性油脂?不附着灰尘、重金属?”停顿一下,稍稍又仔细端详老道的胡子,“这颜色也是染过的吧?时间长了都容易招致病症,我劝您为了自己的健康,赶紧剃掉的好。”
年轻道士虽未听到前半部分内容,但关系着道观生死存亡的关键一句“……剃掉?!”却听的一清二楚,大惊失色,这还了得!没了门面的镇观吉祥物,还怎么招财创收?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干净无须的下巴,阴显阳气不足导致的缺须症,唉!吉祥物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还得老天爷赏饭吃……
年轻道士将正气闷的,说不出话的道观吉祥物护住,下了驱赶的意愿“各位福主,既然卦已解,就情速速离开吧!麻溜麻溜”
自此,这座仿观的黑名单上又多了三位不受待见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