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和吴三壮把从朱家抢来的东西,全都交到她手里。
从始至终,她压根没见过什么镯子。
摆明是刘氏想趁火打劫。
刘氏气得眼睛都红了,发了疯似地扑过去,“敢做不敢当,你个黑心婆娘,我和你拼了。”
她骑在吴老二媳妇身上,抡圆了胳膊,两只手左右开弓,一巴掌接一巴掌,狠狠抽在吴老二媳妇脸上,“快说,我的镯子去哪儿了。”
“你冤枉好人,我没拿,别向往我身上泼脏水。”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吴老二媳妇被打的口鼻飙血。
别的都可以认,但没拿就是没拿。
也不知道是那个天煞短命的,背地里偷了刘氏的镯子,让她背黑锅。
躲在屋里的吴老二,看了眼手里的银镯子,又看了看院中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婆娘。
犹豫好半晌,最后还是扭过头,咬牙假装看不见。
婆娘只是挨几巴掌,又不会死人。
但他不能没有这镯子,等吴翠翠她们走了,他就去赌场。
这次一定能回本。
等他赌赢了钱,婆娘一定体谅他!
院内,刘氏打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咧着嘴呜呜大哭。
她的银镯子!
早知道吴老二一家回来抢东西,她宁可不和吴翠翠出摊挣钱,也要守在家护住朱老二给她买的银镯子。
吴老二媳妇被打的鼻青脸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委屈地哭着扯住吴翠翠的裤腿,自证清白道:“大姐,我真的没拿,我敢对天发誓。”
吴翠翠没用正眼看她。
不承认没关系。
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不可能草草收场,恰巧,她也不想善罢甘休。
吴翠翠目光阴沉,一脚踢开碍事的吴老二媳妇,冷声吩咐道:“刘氏,大丫,二丫,去把咱家的东西都拿回来!”
故意加重“咱家”两个字。
刘氏哭声戛然而止,秒懂婆婆的用意,抹了把眼泪,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放心吧娘。”
她走到大丫和二丫身边,弯腰在两个娃娃耳边说了句什么。
大丫二丫攥着小拳头,捣蒜似的点了点头,小短腿飞奔着冲进吴家厨房。
刘氏冲进吴家正屋。
吴三壮坐在灶台后面,脑袋恨不得缩进裤裆里,早就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吓得屁滚尿流,抬头,看见进屋的是比他小几岁的大丫和二丫,瞬间亮出威风,扬起拳头凶道:“死丫头,滚出去。”
二丫挺着小肚腩,丝毫没害怕吴三壮的威胁。
“奶让我们进来的,你再敢骂我一句,我喊奶进来揍你。”
她打不过吴三壮,但奶能打过。
她有奶给撑腰,她怕啥!
吴三壮听到吴翠翠的大名,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瞬间就蔫了。
生怕吴翠翠真来收拾他!
娘都不是吴翠翠的对手,他更白扯!!!
二丫懒得搭理吴二壮,哼了一声,只要能拿得动的,统统往外搬。
吴三壮蹲在地上,眼巴巴看着猪肉被二丫拖走。
到嘴的猪肉飞了,他扁了扁嘴,忍不住咧嘴哭出声。
大米、白面、猪肉、饭碗,铁锅,玉米面、半袋子干辣椒、棚顶挂着的两串腊肉,藏在炕席底下的钱袋子、瘸了腿的饭桌,秃顶的鸡毛掸子
吴老二媳妇见状,惊叫道:“不对,不对,你们拿多了。”
这些一大半不是今天从主家抢来的,都是她自家的。
吴翠翠冷笑:“不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该让吴家也尝一尝,被人抢劫一空的滋味。
“全都拿走,一件不许留。”吴翠翠下命令。
刘氏和大丫二丫卖力地点了点头。
吴翠翠让她们干啥,她们就干啥!
“站住,你们都站住,那是我家的东西,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小贱人”吴老二媳妇不答应,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想上前阻止。
奈何她势单力薄,拦得住一个,拦不住两个,眼瞧着自家的东西就要被搬空了。
吴老二媳妇哭的嗓子都哑了,猛地扑到吴翠翠面前,不依不饶道:“你丧尽天良,半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吴翠翠无视她的鬼哭狼嚎,眼底没有一丝怜悯同情。
既然要算账,那就算的彻底。
吴老二媳妇口口声声说是她拿了吴家的东西。
别人不知情,但吴翠翠心知肚明。
吴家的所有,哪一样不是朱家的!
只不过,日积月累,吴老二媳妇把原主的接济当做理所应当,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原主从朱家拿来的东西据为己有。
吴老二媳妇哭的伤心,自家男人躲在屋里装死,也不出来阻拦,这可如何是好!
吴翠翠的目光,不偏不倚瞧见吴老二媳妇耳垂的一对翠玉耳坠。
没记错的话,这是张氏的陪嫁。
多年前,吴老二媳妇看中了,缠着原主让她回家向张氏讨要。
原主回去后,冲着张氏耍脾气,指桑骂槐,闹得家无宁日。
当时张氏刚进门,以为自己做的不好,惹婆婆生气了,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跪在原主面前磕头赔罪。
原主认准张氏好欺负,冷眼看着吴老二媳妇,徒手揪下张氏的翠玉耳坠。
张氏不顾血淋淋的耳垂,抱着吴翠翠大腿,哭着哀求把耳坠子还给自己。
那是死去的娘,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吴老二媳妇怕原主心软,在一旁挑拨离间,说张氏没把原主放在眼里。
“一对耳坠子,又不是要你命,至于吗?”
“你娘早就死了,什么念想不念想的,真矫情。”
“我能看得上你的东西,是给你面子,外甥媳妇,你别给脸不要脸。
此刻,吴老二媳妇哭的昏天黑地,嗓子都哑了,忽觉耳边一痛。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吴翠翠手里正拿着她带了多年的耳坠子。
“啊!”吴老二媳妇惊叫一声,捂住自己豁口的耳垂,“吴翠翠,你疯了!”
吴翠翠不仅搬空她家,还要抢她的耳坠子。
简直没有天理!
欺人太甚!
吴翠翠扬起黝黑的大手,晃了晃手里染血的耳坠子,笑道:“一对坠子而已,又不是要你命,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