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五心绪浮动之际,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块下落不明的金镶玉的玉佩。
既然吴翠翠还不知情,那他就不要再提了,等朱老汉回来后,再从长计议。
“大婶,您慢走。”鞋店老板站在门口,送走吴翠翠和朱老五。
“老五,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吴翠翠走在街上,询问道。
古代的学堂,她只在电视上见到过,没有亲身体验过,吴翠翠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些吃的穿的用的。
“娘,这些就够了。”朱老五提了提手上的大包小裹,“剩下就是日常住宿的行李脸盆之类的,从家里拿去就行。”
吴翠翠点了点头,“那好,你不是和宋公子约好了吗,咱们直接去赌场吧。”
“好。”
赌场门口。
刘光头带着打手们,围成一个圈,对着一个行色狼狈的少年拳打脚踢。
那少年抱着脑袋,嘴里止不住呜咽,“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
一身泥泞,露出来的衣袍一角,绣着繁复的纹理被脏污晕染,但依旧能看得出来,是件值钱货。
刘光头对准少年的胸口,狠狠地踹了一记窝心脚,“姓金的,你别和老子装疯卖傻,去别家要饭去,别来赌坊门口碍眼。”
金清风躺在地上抽搐,脏兮兮的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被打了,也不敢哭出声,扯着刘光头,哭着说自己肚子饿,想要吃的。
刘光头眉头打结,“姓金的,你是真傻,还是故意他娘的想恶心人,你们金家都死的差不多了,你还有胃口吃东西!”
“饿,我饿!”金清风鼻翼抽了抽,如同无助的小兽,扯住刘光头的裤腿,低声哀求着。
刘光头没有好脾气,用力踢开金清风,吩咐其他打手道:“让他滚,滚的越远越好,别让老板娘看到犯膈应你。”
“是,老大。”
打手们领命,拎着金清风破烂的衣领子,不顾金清风的哭喊求饶,霸道地将他拖到赌坊后面的巷子里,继续用拳头问候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金少爷。
吴翠翠眼睛一瞬不瞬,看得清楚,金清风的双腿不能动,软的像一团棉花,估计是被人敲断了……
金家被抄家,金清风却没死?
而是傻了,残疾了!
“娘,咱们别管外人事,还是先进赌坊吧。”朱老五低声提醒道。
吴翠翠扭头,看向神色淡漠的朱老五,顿时恍然大悟,金清风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想来和朱老五那日擅闯衙门有关。
多年前,金清风害的朱老五和宋公子一个痴傻,一个瘫痪在床,昏迷不醒。
如今,他自己沦落成这幅样子,也是报应不爽。
朱老五舔了舔唇角,之所以着急催促吴翠翠进屋,是不想让她多看金清风。
朱老五心里发虚。
娘会不会怪他狠毒?
虽然下命令和动手的,都是摄政王,但是他提议,世上比死更难受的是生不如死。
他和宋公子受过的罪,金清风也应该尝一尝。
否则,太不公平!
吴翠翠回眸,看了眼慌张的朱老五,顿了顿,终究是没说什么。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金清风如今可怜,无家可归,家破人亡,痴傻残废。
但朱老五和宋公子灰暗的数年光阴,也不是再也挽不回的。
“进去吧。”吴翠翠拍了拍朱老五的背,母子俩一起迈过赌坊的门槛。
老板娘没在赌坊,和吴翠翠一样,听说宋公子要重新去学堂读书,一大早就去街上置办东西。
宋公子正坐在屋中读书,自他醒来后,深知男女有别,搬出老板娘的闺房,随便找了间能安静读书的屋子搬进去。
朱老五敲门进来时,宋公子依旧手不释卷,听节奏平缓的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好友朱老五,“温玉来了,坐吧。”
说着,捻着手指,又翻了一页
吴翠翠在楼下和刘光头打听消息,家里还有个朱小九,她的任务就是帮着朱小九找到家人。
刘光头为人爽快,看在吴翠翠的面子上,当即打听下来,答应帮忙四处打听。
吴翠翠笑谢过,简单交代朱小九的体貌特征,这样更方便寻人。
刘光头耐心记下,等吴翠翠交代完后,就把赌坊闲着的打手叫过来。
“别闲着,来活了。”
打手们都是糙汉子,却出奇地听刘光头的话,拿着老账房根据吴翠翠描述,画出的画像,拱手出门,“大哥,吴婶子,我们去了。”
“辛苦各位了。”吴翠翠起身道谢。
“别客气,您和我家老板娘是旧相识,这点小事,不值当您老费力,我们帮您打听着。”打手们三两成群,勾肩搭背地笑着出了门,站在门口,分了东南西北四个队伍,去打听谁家有没有走丢孩子。
吴翠翠心里感激打手们的帮忙。想留一些银子,“给弟兄们喝茶。”
刘光头不接,反倒是说:“吴婶子,你这就太客气了,老板娘要是知道我收了你的钱,肯定收拾我。”
三推四阻之下,吴翠翠只好把钱收回去。
“吴婶子,你要是真想谢谢我们,等有时间,带几只炸鸡过来。”刘光头搓了搓锃光瓦亮的脑袋,对着吴翠翠不好意思舔了舔嘴唇。
“你家炸鸡摊子生意太好,我们弟兄们想卖,根本排不上号。”
吴翠翠失笑,刘光头不收钱,她还以为他憋着什么大招,原来是想讨口炸鸡吃。
“这个好办,明日我来镇上送老五去学堂,寻带着的,给你们几只炸鸡。”
刘光头笑的见牙不见眼,“那敢情好啊!”
兄弟们有口福了!
赌坊内安静,只有两人和谐的交谈声。
吴翠翠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看向身后空空荡荡的赌桌,疑问道:“老板娘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自从宋公子醒来之后,赌坊一直歇业。
金家已经倒台了,宋公子也不用过躲躲藏藏,被人排挤的日子,能重整旗鼓,去学堂求学。
想来,赌坊又要恢复过往的熙熙攘攘。
炸鸡摊赚钱,但和日进斗金的赌坊相比,就是大巫见小巫,压根没发比较!
搁置了多日,估计赌坊少赚不少钱!
听吴翠翠如此问,刘光头摆了摆手,叹气道:“吴婶子,你快别提了,说到这事,我这心里就闹腾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