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未之在那场实力悬殊的打斗中用光了随身携带的丹药,本想去北海之境历练一番补充库存,却被北宫雪棠堵在半路上。
初初见面之时,那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带着一身的伤,哭的梨花带雨,一上来就质问他:“你明明已经送了我定情信物,为何还要跟那个女人牵扯不清?”
“雪棠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暂时去很远的地方闭关了?”
见他根本都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北宫雪棠气的浑身颤抖,她泪眼婆娑地指着连未之,仿佛落实了对方的负心汉罪名,“我若是傻傻的按你们的心思闭关,这外头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青山剑阁都为你出头去抢连素央回来,那我到底算什么?”
“什么?青山剑阁怎么了?我只不过在秘境里替素央解决了点麻烦,怎么就牵扯不清了?”他还记得北宫雪棠刚刚的话,清澈的眼眸中满是被冤枉的不满,可一看到她身上残破的法衣下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瞬间又放软了语气。
“雪棠你放心,这其中定有误会,你慢慢说,我来帮你分析一下。”
北宫雪棠止住了眼泪,有些红肿的眼睛细细打量连未之好一会儿,这才将信将疑的开口。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完之后,连未之才知道连休以他的名义做了什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竟还有这种事!我一直当素央是同门,哪里会有结为道侣的心思!这肯定是一场闹剧!”
眼见北宫雪棠因为叙述事实再次哭的凄凄惨惨,连未之又气又急,只得当着她的面连发三道心魔誓言,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对方的情绪。
“那你去跟大长老解释清楚,我不要我的未来道侣同别人有这样不清不楚的传闻,他要做大事,为什么要用我们的感情陪葬!你去,快去呀!”
北宫雪棠红着一双眼睛说出这番话,简直就是将我见犹怜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堂堂北宫嫡女,到头来还是要选那个女人不要的男人,就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她紧紧的拉着连未之的手,一定要他立刻解决这件事,否则就当场表演一个走火入魔。
是以,连未之顾不上其他,带上北宫雪棠一路奔波,这才赶在仙盟发兵之前到达东海。
而刚刚见面,连休首先确认他身体无恙之后,却不问青红皂白的将人训斥一顿。
“好了别愣着了,仙盟之内还有一个领兵的任务交给你,速速准备吧!”
他说完,本以为连未之会像往常一样乖乖执行命令,可意料之外的,那个少年仍是固执的站在原地,口中重复着刚刚的问题。
“素央已经有了她自己的人生,大长老为何不成全弟子和雪棠?”
“弟子入道之时就下定决心不问门中事物,只要不影响修行,大长老您的话就是天大的命令。可上次……您给弟子用的春风醉已经促成了弟子和雪棠的缘分,还请大长老点头成全!”
他说着,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抬头的瞬间,那英姿勃发的面孔蓦地同连休记忆之中的那人重合在一起。
那个人当初把这孩子托付给自己,定是没有想到他会尽心至此。
连休叹了口气,觉得这是个让真相大白于世的好机会,在心里整理好思绪之后,开口说道:“你先坐下,听我给你讲讲这其中的缘由。”
连未之虽然急切,但一触及到连休疲惫的目光和苍老的面容,瞬间想起了他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所在的世界本就灵气稀薄,若不是千年前莲华仙子牺牲自我,恐怕现在的修仙者只剩十之三四,就算有人天赋超群,没有足够的灵气照样难以进阶。”
连未之听的极其认真,虽然这是孩童都知道的修真界历史。
“在这种环境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着一个传说,只要找到寒性体质的女子辅以双修之法,便可令修炼事半功倍。”
听到这里,连未之眉眼微微触动,因为他隐隐约约从师弟们从前的闲谈之中拼凑出了接下来的事实。
如果他猜的不错,那本是凡人还一身病弱的连素央就是这样的人选,如果她没有逃跑,现在已经被迫成了他的炉鼎,那么美丽的姑娘,原本是要折在青山剑阁的。
饶是他一个高修为的男修,此刻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果然,连休提到了青山剑阁。
“我们宗门作为天地第一大宗,知道有这种捷径必定不能放弃,而你又是难得的飞升之材,因而在你父母战死托孤之时,我便起了这样的心思。”
“所以……我们的禁地之中,真的有女子怨灵。”连未之语气笃定的说完这句话,竟是惊觉自己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抖,“那些无辜的女孩子,至死都不能入轮回,她们自从踏入青山剑阁开始,就没有来世了。”
起初,连休以沉默应对,可看出连休有离开的意图之时,他急忙拿出了上位者的威严之气,“你给我站住!”
他看着年轻人冷漠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狠绝,“你当真以为你活的岁月静好?你身上背负着你父母的期望,更肩负了镇守宗门的重担,这些哪里是你一走了之就可以摆脱的!”
连休说话之时一直在盯着连未之,试图将他任何一点表现都收入眼底,直到看见他肩膀轻微的颤动了一下,他才终于态度好转。
“我们几个老家伙暗中安排了这许多,都是为了助你飞升!那个丫头也是争气,往她体内疏散寒毒之时,我发现她的体质最接近传说,所以这绝对就是你飞升的关键所在!”
连未之没有开口也没有回头,似乎正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你看,就连老天都在帮助我们,飞升就是你的天命所归,别被儿女情长迷了眼。”他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故意步履沉重地回到了椅子上重重坐下,给了连未之足够的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