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何不惑的脸色瞬间阴沉,他身形一晃,并肩站到了路知星的旁边,侧头问道:“你说的是这护山大阵的阵基吗?”
路知星忙不迭点了点头,连额角的汗珠也来不及擦拭一下,便开始愤怒的陈述事实。
“我早上去点金堂的时候,发现后山有泥土翻动的可疑痕迹,便顺着线索一直追查,没想到发现那么大一个地洞!”
她说着,将双手合抱比划了一下那洞的尺寸。
“然后我让绵绵下去查了一下,那洞竟然是从暗牢里被人为挖出来的。”她目光不悦的剜了一眼北宫雪棠,除了在对方脸上看到震惊,并没有一丝愧疚,“就是这个女人干的,她不但挖穿了暗牢还一路挖到了点金堂,费了这么大周折,把护山大阵的阵基给毁掉了一处。”
也就是那个时候,路知星才终于知道为何住在那里的会是一群平平无奇的凡人,原来是为了让阵基的所在之处不引人注意。
但因为这个发现,又让她心底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刚来岛上的时候,何不惑就毫无芥蒂的让她待在点金堂教书,难道是十分信任她的表现吗?
所以她不但用光了所有积蓄用来修复阵基,甚至还绞尽脑汁地分析了好半天何不惑的成品,总算在马堂主的帮助下让大阵得以正常运转。
就连厌知灵都贡献了很大一部分力量,现在还睡着呢!
可忙着自我攻略的路知星恐怕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当时她的修为……不,她当时根本就没有修为,所以发现不了那个秘密。
“你不要随口诬蔑好吗?”
事已至此,北宫雪棠还高昂着头颅,维持着她尊贵的小仙女身份,对路知星所说之事,半个字都不承认。
这样的态度直接震惊了路知星,她抖了抖自己空空如也的储物袋,不由得提高了嗓门,“我为什么要污蔑你?为了修补阵基已经花光了我全部家当好吗?”
说着,她心有不甘地转头朝向带有北宫家徽标志的阵营大声喊道:“你家小姐做事,你们买单也行!记得赔钱,我现在饭都快吃不起了!”
何不惑嘴角抽了抽,接过她空空如也的储物袋,随手放在了自己袖中,“当真?”
他亲手布置的阵基虽不止一处,但无论毁坏哪一处,都会对护山大阵造成不可逆转的削弱后果。到那时,仙盟人数众多,就算是车轮战,也会把护山大阵凿出一个大洞。
没想到自诩正义之首的仙盟也会用这种卑劣的伎俩,他上挑的眼角流淌出浓浓的愠怒,随手召出灵剑,架在了北宫雪棠的脖颈之上,吓得她当场花容失色。
可北宫雪棠也知道现在计谋失败,自己千万不能认下这个罪名,否则就给了魔修发作的机会,因此她脖子一梗,强忍着内心的惧意嘴硬道:“就算你是修真界第一人,做事也要讲证据,我说我没做,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定我的罪?真当我北宫家没人了吗?”
没想到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把北宫家挂在嘴边上,路知星直接被气的笑了出来,抢先说道:“你北宫家有人,那就给钱!我个人的,加上点金堂公有财产,折现后一共是100万上品灵石!”
这是一个夸张的数目,但她此刻就是气不过北宫雪棠这副故作清高的模样,明明用尽手段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呸!狗都嫌弃!
“路知星,你不要太得意,你以为何不惑能护你到几时?他是魔修,你们的道本就不同。想要钱,你怎么不去抢?”
“我就是要得意,快给钱!”
“钱钱钱……你满脑子都是钱!从前我怎么会觉得你这样庸俗的人会入得了未之的眼?你这样的人只能一辈子窝在魔修身边!”
“对,我就是庸俗,快给钱!”
路知星压根就不接招,就算对方想要攻破她的心防,但本质上还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罢了。
北宫雪棠:“……”
她终于放弃了,闭紧了嘴巴不再理会路知星。
可路知星见她这副样子,却是一下子焦急起来,她挪到北宫雪棠目光所到之地,毫不客气地挡住了对方的视线,瞪着眼睛问道:“所以你到底还是不承认自己做的那些事,对吗?”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但路知星却突然笑了起来,凑近了北宫雪棠的耳边,低声说:“给过你机会了,你不知道珍惜。接下来就准备好迎接你修真生涯第一次社会性死亡吧!”
就在北宫雪棠还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听见她大声叫了绵绵的名字,得到回应之后,路知星用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快把我们这位大小姐的作案经过给大家详细讲解一下,注意还原程度!”
果然,北宫雪棠惊慌的看了过来,动了动嘴唇刚要开口,便被何不惑施加上一层禁言术,只能瞪着眼睛“呜呜呜”。
绵绵欢快地应了一声,顺便还接过好事者递过来的扩音法宝开始了她那绘声绘色的表演。
“你们大家不要以为这个女的看起来端庄美丽,其实她头上那个顶漂亮的发簪,原型就是一把灰扑扑的大铲子!”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但这还不算,绵绵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描绘的画面,首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你们知道不?这铲子老有个性了!就这女的虽然是它的主人,但是想用的话,还得跪在地上……这样式。”
她说着,模仿起北宫雪棠当时的动作,有些滑稽的趴在了地上,双眼放光,“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铲铲呀?我的小宝贝贝,起来干活喽!木马木马!”
绵绵捏着嗓子学完北宫雪棠说话,结界内外俱都沉默了下来。虽说有的法器的确在外形上面有先天不足,但长的丑脾气还大……只要一联想到北宫雪棠这样的美人趴在地上求它一个猥琐的铲子,顿感败兴。
而北宫雪棠自知丢了颜面,早就闭紧了双眸,但那惨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脆弱。
甚至她在绵绵开口的那一刻心里都已经想好了,若是今日能全身而退,那她一定要找个隐蔽的地方,闭关个一百年,等这些人忘了这事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