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枫的态度让傅御景难以平静。
世家大族内部的纷争他见多了,知道哪怕是亲兄弟也可能反目成仇。
就他自身来说,对于情感也是淡泊的,但他对于景枫的转变始终带着些不解。
这是在他小时候,每次来都会笑得没心没肺,跟他个孩童抢玩具,被他喊了二十多年小舅舅的人。
不过,这份不解,直到他了解到一件陈年往事后,就荡然无存了。
傅御景强行敛下心头的愤然,坐到景枫身前。
冰冷的眸子仿佛看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你这样大费周章,弄得不人不鬼,就只是为了傅氏的财产?”
“只是?”景枫咬了咬牙,被傅御景的态度刺激到。
“也是,生来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傅总,自然不会理解我们这些人为了权势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傅御景无视其话语里的冷嘲热讽,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宁经理可真会说笑,年薪千万的人也配卖惨?傅氏何时亏待过你?母亲又做错了什么?”
景枫被噎得愣了一下,随即偏过脑袋不与傅御景对视。
“说什么都没用了,我现在人在你手上,任你处置。”
傅御景却没有进入正题的打算,而是朝身边的保镖伸出了右手。
一沓文件被恭恭敬敬的放入傅御景手中,他将文件甩到对面。
景枫一眼就看到刺目的“DNA检验报告书”字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下面的小字赫然写着“胡适芳的基因型符合作为宁景枫亲生母系的遗传基因条件……”
而胡适芳却并不是傅御景外祖母的名字,也就是说,宁景枫根本就是私生子!
景枫的脸色已经转为愤怒,恨恨地望向傅御景。
“所以你今天就是来羞辱我的?羞辱我有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母亲?”
傅御景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明白,难道你以为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
景枫的神色开始变得慌张。
傅御景嘲讽的笑了笑,“母亲一直都把你当做亲弟弟看待,甚至在年初股权悄悄把转给了你。得知你是幕后黑手也只是恳求我放你一马,而你却始终以怨报德,沉浸在自己那可悲的自尊里。”
保镖还是头一次见自家老大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景枫整个人如入定了一般,微微抽搐的面目肌肉昭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她一早就知道我是私生子,怎么可能还会对我这么好!”景枫喃喃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傅御景冷眼旁观,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候在门口的杨乾忙问道:“傅总!问出来了吗!”
“等着便是。”
傅御景离开后,关押景枫的小屋传出了痛彻心扉的嘶吼。
白芷听到傅御景回来的动静,趿着拖鞋就啪嗒啪嗒地跑去迎接。
“怎么样?景枫怎么说?”
傅御景迅速扫了一眼她白嫩可爱的小脚丫,内心莫名涌过一阵暖流。
“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白芷闻言,低头偷偷撇了撇嘴,她可最讨厌谜语人了。
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傅御景的眼睛,后者勾了勾唇,眼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随即,他领着对方前往书房,把景枫那里发生的事全盘托出,丝毫不觉得自己对白芷透露出家族秘辛有什么不好。
白芷也愣住了,这要是放在其他霸道的家族,她知道了这些是要被灭口的吧……
不过她表面还是非常淡然,“这下子景枫应该受了不小的冲击。”
“对于这种养不熟的狗,就该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
白芷惊讶于傅御景语气里的肃杀之气。
平时傅御景在她面前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差点让她忘了对方可是帝都有名的“阎罗王”。
“咳…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了。”傅御景迅速敛去眼里的杀意。
“不会不会,毕竟他利用了你的母亲,你有情绪也是正常的。”
白芷笑着拍了拍傅御景的肩膀,“傅总不必把什么情绪都藏着,那样太累了,对身体也不好。”
其实白芷说这话是观察到了傅御景周身黑气的变化。
傅御景将情绪表现出来的时候,黑气反而会被冲淡一些。
但这话听在傅御景耳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傅御镜明显怔了一下,他平日里没少听到关怀的话语。
或真或假,但都没有白芷给他带来的冲击大。
白芷眼看傅御景身上的黑气骤减,难得能透出其本体的金色光华。
嘿!果然如我所料,我可真聪明!
同时,她莫名感觉傅御景的目光炽热了几分,便以为对方也是深以为然,骄傲更甚。
二人心思各异的等来了看守景枫的保镖总管。
“傅爷。”
保镖递上了几张符纸。
“他说他就剩这些了,他还说,那黑衣人只会在他符纸用完的时候突然出现。”
傅御景淡淡的点了点头,挥手令其退下。
书房门被关上,傅御景将符纸交与白芷。
白芷并上右手中指食指,在眼前轻轻挥过,打开五感,辅以灵气,将每张符纸细细探过。
很快,她就朝傅御景摇了摇头。
“还是一样,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傅御景眉头微蹙,“他背后究竟是何方势力?”
白芷对此也是毫无头绪。
自从十多年前的道邪之战过后,各方势力瓦解的瓦解,消失的消失,呈混乱之态,很多事都无从考究了。
二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就在白芷准备放弃这个线索的时候,目光突然被压在最下方的符纸吸引。
刚才放下符纸的时候露出了它的下半部分。
这处的笔锋稍稍粗于上半部分,能呈现这样的效果,只有执笔者逆锋绘制才能做到!
白芷只在很小的时候听爷爷提过一次,这样倒着画符是当时一个门派的特色,能使符咒产生特殊的作用。
只至于是哪个门派,白芷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自她记事以来,接收的玄门道术知识和讯息太多了,更何况她爷爷只是一语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