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朗连装都不想装。
他可以上战场,但绝对不是这样像丧家之犬一样地被驱逐去战场。
再说了,时雨大权还未到手,他就这么离开了,谁替他的宝贝女儿撑腰?
“霍将军好大的本事。”他恨恨地看了霍元朗一眼。
“比不得首辅大人。”霍元朗憨厚一笑。
这个笑里藏刀的糙汉!
张平巍在心中暗暗怒骂起他。
“我倒是要看看,你打算病上多久?病到北狄攻打大雍吗?”他冷脸看向了霍元朗。
“本将对大雍的忠心天地可鉴,大人若是要我带病上阵,我自然万死不辞。”漂亮话谁都会说,霍元朗这话直接把张平巍气了个半死。
果然能在暴戾皇帝慕容风下混到这个职位的没有一个是草包,霍元朗虽是武将,但是在唇枪舌战这一块也不输他。
“霍将军若是无法带兵上阵,本官可以禀告太后娘娘,让您早日解甲归田。”张平巍皮笑肉不笑道。
这是在威胁他了。
霍元朗半眯着眼眸道:“那就多谢大人体恤了。”
张平巍被噎得说不出话,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霍元朗居然连被罢官都不怕!
“那你就等着吧。”他悻悻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拂袖离去。
他刚从将军府离开,就被策马而来的谢谨言拦住了。
“谢都督有何贵干?”他抬头看向了坐在马上的谢谨言。
“烦请首辅大人跟我去锦衣卫办事处一趟。”谢谨言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
“不知本官犯了何事?”张平巍沉下了脸。
“去了锦衣卫你就知道了。”谢谨言开口道,“还请大人配合,毕竟你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吧?”
谢谨言不过是皇上跟前的一条走狗罢了,现在皇上中风瘫痪在床,根本没法指挥他。
他来找自己,绝对是私仇。
他不好立刻跟谢谨言翻脸,毕竟锦衣卫那群东西只听谢谨言一个人的。
他只好忍着怒气询问道:“敢问本官哪里得罪了谢都督?”
“大人这话是何意?”谢谨言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你这是觉得本都督因私寻仇?你把我们锦衣卫当什么人了。”
“将他拿下,带走。让他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事。”他冷脸挥了挥手,锦衣卫的鹰犬们蜂拥而上,直接擒住了将他带走。
“谢谨言,本官乃一品朝臣,你怎敢如此待我?”张平巍的官帽在挣扎之中落到了地上,他恨恨地盯着谢谨言。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区区一个一品大臣,贪墨了兴修水利的款项,我有何不敢捉拿你归案的?”
谢谨言没再跟他废话,策马回了锦衣卫办事处。
张平巍的家里人得知他被锦衣卫带走之后,几乎要晕过去了。
锦衣卫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人间阎罗王的住所啊,进去的人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张平巍的夫人魏如雪急忙递了牌子进宫,想要求太后救救自己的丈夫。
太后得知此事后,心情大好。
好你个张平巍,你也有今天。
“哀家知道了,放心吧,会去跟谢都督说一声的,让他不要为难首辅。”太后面上这么安慰着魏如雪,实际上却是拖拖拉拉,直到第二天才传讯给谢谨言,让他进宫一趟。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谢谨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谢都督免礼。”太后轻轻抬手,示意他起身。
“不知道娘娘寻微臣所为何事?”谢谨言询问道。
“不知首辅大人犯了什么事,竟一夜呆在了锦衣卫里?”太后确实有些好奇。
“天福三年年潮州兴修大坝,他从中贪墨了十万两白银。大坝坍塌,洪水冲垮了数十个村子,无数百姓因此丧命。这等罪孽,这辈子在牢中他都洗不清了。”谢谨言言简意赅地把事情汇报给了太后。
“什么?”太后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若是单单贪了银子还好,这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他们若是不处决张平巍,百姓们定然不依,朝中那些贪墨银子的大臣们也会越发猖狂。
所以张平巍不得不抓啊,他们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但是张平巍为官多年,朝中党羽众多,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她皱着眉看向了谢谨言,询问道:“此事可有证据?”
“锦衣卫办差,自然是人证物证确凿。”谢谨言回答得十分干脆。
他倒也没有编造证据,当初贪污了十万两白银的人虽然不是张平巍,但和他也脱不了关系。是他的亲生儿子搞出来的事情,他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只好亲自下场替儿子收拾烂摊子。
“这可不是小事。”太后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若是将张平巍杀了,那么谁来当这个首辅?内阁缺了一名阁老,又该将谁升上来呢?
不过想到张平巍死后的好处,她立刻又高兴了起来。
不管升的是谁,她对他们都有提拔之恩。这可是她收拢权势的大好时机啊!
想到这,她便和蔼地看向了谢谨言:“一切交由谢都督处置,不管是谁,都不能触犯我大雍的律法。”
她说得义正言辞,下边的谢谨言也听得连连点头。
“太后娘娘说得极是。”
离开了太后的凤仪宫,谢谨言回到了锦衣卫大牢。
牢中的张平巍奄奄一息,他已经没了昨天的那股傲气,他见识过了谢谨言那些非人的手段后,看到他不自觉地就颤抖了起来。
“谢都督,我会替我儿把那些银子都补上的。求你,放过我吧。”
“你能把那些银子补上,你能把那些百姓的命补回来吗?”谢谨言冷笑一声。
“我会弥补他们的家人的。”张平巍急忙道。
“张大人你身为我大雍的首辅大人,想必自然熟读了大雍的律法。你这等罪行要如何判定,你一定很清楚吧?”谢谨言笑了起来。
“不,不,不,再给我一次机会。”张平巍彻底慌了,“不是我贪的,是我儿子,我不是主犯,可以从轻发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