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极魔殿外，在大阵边缘的地方，月光之下，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相向而立。

提红月看着面前的白衣身影，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颤，而后又恢复到了冷清的状态：“你怎么来了？”

听着提红月冰冷的声音，白夏朔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之前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直到现在才打听到。”

“当时我在信中不是说过了么。”提红月声音依旧是毫无感情道：“当初那个提红月已经死了，不用来找我。”

白夏朔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忘？难道你忘了镖局里面，我们的事情了吗？”

提红月身体微微一颤道：“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还活着，是因为广志文还活着，等我准备充足，我便去帝天城杀了广志文，还有提非义夫妇，他们根本不配活着。”

白夏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又被他压了回去。

提非义，便是提红月的生父。

白夏朔也知道，提非义他们从没有将提红月当过亲生女儿，对于他们而言，提红月不过是让他们家族地位更加稳固的工具罢了。

旋即他道：“广家有法则境强者坐镇，你闯不进去的。”

提红月冷笑道：“那又如何，我只需要杀了广志文，只要杀了他，死在广家又如何？！”

白夏朔感受着提红月身上的气机波动，轻声道：“你变强了。”

现在的提红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凝罡境的小跟屁虫了，现在的她，凭借极魔殿的魔典，已经是不绝境巅峰的强者。

确实，以这个实力，拼死去强杀现在区区御物境的广志文，实在是太容易了。

提红月点头道：“这几年，我无时无刻都在修行，都在想着如何去变强，我要为我弟弟报仇，我要让广志文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现在活着的意义，便是复仇。”

白夏朔问道：“但你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实力，为何不脱离极魔殿呢？跟我走吧，我可以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提红月却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也不想连累你，你走吧，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帝天城，那时候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帮我收尸。”

说着，提红月转头就要离开。

白夏朔急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道：“红月！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我们完全可以制定一个比较周密的计划，杀了广志文后你还能跟我一起生活。”

提红月一甩手，淡漠道：“白公子请回吧，我这样的女人，除了复仇，已经什么都不配拥有了。”

白夏朔还不想放弃，他继续道：“有句话我很久前就想对你说了，原本我想等你赎完身回来就告诉你，但是那天之后你只留了封信便不辞而别。”

“够了。”提红月的声音颤抖，不想再听下去。

白夏朔却继续道：“原本我想说，我喜欢你，等你回来，我便带着你远走高飞，远离帝天城，我们两个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搭个木屋，每日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不用为了变强刻苦修行，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们……”

“够了！”提红月猛然转过身来，她眸子通红，顺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下。

面纱之下，是一张充满着刀痕的脸。

原本光洁如玉的面颊之上，数道伤痕纵横交错，甚至嘴唇都被划开，看上去无比狰狞。

刀伤没有复原的迹象，裂口还在，甚至能够看到里面的血肉。

很明显，这是用一种蕴含着法则力量的武器硬生生划开，让其无法愈合。

“当年那个提红月已经死了，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被广志文玷污了，还被他划成了这副鬼样子，我不配得到你的喜欢，现在的我，身上背负着滔天的罪孽，将要面对的是一尊有不知道多少法则境坐镇的庞然大物，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报仇，然后死去，这就是我现在的宿命，你说的那些，我都不配拥有，你明白吗？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你走吧。”

提红月声音凄惨，她强忍着泪水伫立在原地，眼眶带着雾气看向白夏朔。

白夏朔看着眼前那张狰狞的面容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缓缓上前，张开双臂一把将提红月搂在怀中。

“我不在乎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在乎你面对的是谁。”

他缓缓开口，声音轻柔。

“变成现在这样根本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该死的是帝天城的那些人，只要我还在，你在这世界上就不算无依无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这一边，你想杀了广志文，我陪你。

你并不是什么都不值得，你值得得到其他人的喜欢，也配拥有所有的一切，因为你本身就没有错，明白吗？”

白夏朔轻轻抚摸着提红月的背部，定声道：“有我在，放心吧，我陪你去广家闹个天翻地覆，然后我们就远走高飞，我带你去玄道门，我们在那里好好生活。”

提红月怔在原地，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也从来没有期望过有人会喜欢一个已经被玷污的，脸上还带着伤痕的女子。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眼眶当中的泪水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她无力的哭出声，泪水落下，沾湿了白夏朔的肩膀，但白夏朔只是安静的站着，轻轻的拍着提红月的背部。

月光下，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

另一边，远处的张正义正坐在一棵树干上，嘴里叼着一根草默默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

唉。

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曾经他替父母报完仇后，也以为自己会在极魔殿默默无闻过完一生。

谁知道后面遇到了道祖亲儿子，甚至被迫加入了玄道门。

这样也好，至少玄道门不会逼他去杀人，换个正常的地方普普通通过完一生也挺不错。

每一个加入极魔殿的修士，不一定本性便是恶的，或许有时候只是为了做某件事而孤注一掷罢了。

等待之际，张正义突然见一道灰色身影向白夏朔的方向飞去，他急忙起身赶了上去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