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自由已死 第九十章 老艺术家

这两位相当于信使加斥候的光明骑士虽然没有骑士长亚德里安那么目空一切，但也明显没怎么把凯恩斯这个公爵当一回事儿，在神权面前，一切世俗权力都不值一提。

想要转变这些光明骑士的思想，让他们明白光明神庭也加入到了世俗之中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虽然被轻慢，但是凯恩斯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只是将之藏在心底。尽管这只是两个没什么实质权力是光明骑士，但他们却是那支战无不胜的军队的代表。

凯恩斯耍了点小心思，最开始劝卡洛斯的时候是真心想要把他留下来，但在联系到了一方强援，并得知还有一股更强大的助力后，凯恩斯就只是在做表面功夫了。

不过有一个情况倒是出乎了凯恩斯公爵的预料——矮人留下来了。

只有部分矮人火枪手跟随卡洛斯公爵返回，黑格尔带着大部分矮人的棒小伙子准备接受凯恩斯的统领。

因为见识到了矮人不逊于兽人的出色战力，所以凯恩斯早就动了心思，但是他搞不清楚矮人和卡洛斯之间有什么协议，也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当时挽留卡洛斯不成，也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随口邀请黑格尔族长率领矮人战士留下来与邪恶势力对抗到底。

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连被拒绝后的台阶都自己准备好了，免得下不来台，但没想到黑格尔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让老于世故的凯恩斯都愣了一下。

凯恩斯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表现得高兴且兴奋，有是夸张黑格尔深明大义，又是感谢矮人扶危救困，当然也没有忘记许以重利。

黑格尔不是另投门庭，他和卡洛斯也不算是分道扬镳，只是这个矮人族长在见到亡灵法师后有点过于激动，不能自已，遂放弃了自己狡猾的奥人设。

在卡洛斯决定回国后，他立即与黑格尔沟通，要求矮人帮助他一起对付威尔森，黑格尔果断拒绝，且不说矮人的原则，不介入人类内战（亡灵法师不算人），单就说卡洛斯这段时间的表现，黑格尔已然将他看透，看似心思深沉，野心勃勃，手段强硬，实则色厉内荏，且优柔寡断，无勇亦无谋。

在来的路上卡洛斯还能够当面呵斥黑格尔，现在黑格尔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拒绝，但卡洛斯也知道自己在对方面前没剩下什么体面了，索性不装了，也没摆出公爵的架子，默默接受了。

黑格尔本就打算留下来和亡灵法师战斗，就算凯恩斯不来挽留他，他也会主动找对方来谈这件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短暂接触，黑格尔已经将卡洛斯灌输给他的那个凯恩斯形象彻底抛出脑海，相比之下，黑格尔倒觉得凯恩斯更可爱些，起码多了份胆气。当凯恩斯主动邀请，黑格尔自是欣然同意。

虽然一只脚踏上了凯恩斯公爵的船，但是另外那只踩在卡洛斯公爵船上的脚也没抽回来，又有谁会不喜欢脚踩两条船呢？黑格尔与卡洛斯约定，除了不会直接派矮人战士上场外，会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

留下来干仗这件事情黑格尔考虑的很清楚，也征询了很多族人的意见，几乎没有人反对，种族繁衍当然重要，但是打一架而已，扯不到那么高远的东西，就算全死了也没什么，矮人现在输的起，而且万一赢了，肯定能够分到更大的蛋糕。

说到蛋糕，凯恩斯也在烦心这个事情，他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已经不是怎么打赢战争了，而是赢了之后如何获得最大的利益。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以粗略的划分成四方势力，依照实力强弱依次为光明神庭，格洛瑞帝国，自由联盟和矮人，自由联盟又可分为斯庄和他，当然他们两个对外说成是两家，关起门来却可以好说好商量。

什么？其他几位公爵？凯恩斯也想问呢，那几位现在在哪？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还跑回去了，打仗的时候不见人，打赢了要跑出来分蛋糕？还有这种好事吗？当然有，斯庄公爵啊。哦，那没事了，那是自己人。

至于其余的，其实也就威尔森出了点钱，他那么有钱，不会计较的。韦斯利退位了，被光明神庭代替。埃德温从头到尾没动静，所以都不用考虑了。

按道理来讲，大胜仗了自然是谁出力多谁分的蛋糕大，但凯恩斯可绝不愿意这样。

因为纽伦公国是自由联盟的领土，而他凯恩斯可是委员长自然是联盟正统，格洛瑞人是外来者，迫于形势，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割让利益，就因为联盟再无法保持完整，他为此差点都哭了，所以格洛瑞人绝对不能比他拿的多。

而光明神庭，哦，光明神国对洛桑公国的治理权是韦斯利公爵让渡而来，虽然说的大义凛然，冠冕堂皇，但其实名不正言不顺。

与其通过这层关系来证明光明神国是联盟的自己人从而心安理得地分蛋糕，还不如直接一些，拳头大有理，光明神庭虽然是亡灵法师的克星，但总不能白白出手，拿些辛苦费是应该的。

这其实这是凯恩斯自己的想法，他也希望是自己小人之心，但仅从他们建立神国这个事就可以判断，想让他们义务劳动几乎不可能。

矮人的战力虽强，但那也要和谁比，不要说光明神国，就是格洛瑞他们也比不了，他们不仅是外来势力，更是异族，蛋糕就不要想吃了，到时候随便给点甜头打发了就好，毕竟也是在危难时刻选择留下的。

所以在凯恩斯的设想之中，纽伦公国的全部好处，他和斯庄应分得六成，光明神国分两成，格洛瑞人分一成五，矮人分半成。纽伦公国那些残存的本土势力，也应该认清形势，早日回归联盟正统。

不过，凯恩斯也明白这种理想情况也只能想想了，但必须要竭尽全力去争取。

在收到凯恩斯战败消息的那一刻，洛瓦奇便不再犹豫，而是打定主意主动出击，有凯恩斯牵制，多少能够起些作用，亡灵法师固然强大，但也不可能真的无敌，他已经从国内调集了更多的高手，就是堆人命也一定能堆死他们。

从凯恩斯那里得知光明骑士团即将达到，洛瓦奇没有太过吃惊，有了那支传说中无敌的军团，那么打败亡灵法师就更有把握了，只是战后该如何？洛瓦奇同样在思索。

洛瓦奇的确做好了向自由联盟挥舞屠刀的准备，但现在光明神庭也来插上一脚，难道最后也要跟他们打吗？他没有惧怕，但同样感觉棘手，轻视归轻视，但皇子可不傻，光明神庭不是可以轻易当做对手的存在。

卡洛斯带领大军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撤走了，竟显露出几分萧索，凯恩斯派人再三查探，才最终确认卡洛斯的确走了，然后他立即发表战后演讲。

见到盟军撤退，本就士气低迷的战士们心中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根本无心再欣赏公爵大人的表演。

自从战斗结束，凯恩斯公爵不顾身体不适，几乎每天都坚持创作，可偏没什么新意，翻过来调过去就是那么几句话，结果非但没能鼓舞士气，反而令士兵心生厌烦。

可军令难违，士兵们还是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地站好，既然反抗不了，那忍忍就过去了，很快的。

但士兵们老实，佣兵可就不老实了，一直骂骂咧咧个不停，以往没他们的事，这次凯恩斯把他们也一同叫过来了，说是有重大事情宣布。

凯恩斯也理解大家的烦躁，所以直接宣布了两大援军即将到达的消息，格洛瑞帝国远征军已经出发多日，正在全速行军，用不了多久就会和联军汇合。

而光明骑士团则是在更早的时间就从太阳/城出发，一路跋山涉水、历经险阻，终于在近日跨过了纽伦边境，会先于格洛瑞军队到达。

消息一出，立时全场沸腾，无分战士和佣兵，全部都在欢呼。过了好一会，大家的热情才开始减退，在凯恩斯抬手虚压的手势示意下，逐渐安静下来。

公爵趁热打铁，立即又是一番慷慨陈词，这次没人不耐烦了，而且听得还挺高兴。

杰克听得清楚，索罗斯又在吐槽公爵，“大伙都捧捧场哈，公爵大人也不容易，带伤上阵，坚持表演，这是奔着艺术家去的。”

崔斯特在一旁接话，“那没错，绝对的老艺术家，德艺双馨啊！”

杰克也难得笑了，这还是他这些天头一次笑，这场未完的战争虽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但作为参与者，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激动在所难免。

不过有一个人却没有表现出高兴，反而脸上浮现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作为曾在圣山修习过的祭祀，安德烈非常清楚光明骑士团在光明神庭的地位和处境，现在他们居然光明正大地出动了，虽说是借着消灭亡灵法师的名义，但结合最近光明神庭建国的事情，他现在担心已经不是法里尼这些人了。

安德烈叹息一声，“唉，多事之秋啊！”